《抓一束光握在手心》李宛

53、引渡回国

　　第二天早上，延硕去水塘边用旧杯子盛了一杯水，实在是不太干净，肉眼可见的浑浊，只能又倒了，海赫醒来看见延硕从池塘旁边回来，坐在床边一直凝望着等着，延硕进屋之后说，“本想看看池塘里的水能不能喝，有点太脏了。”
　　海赫不禁笑了说，“没那么渴。”
　　“我渴。”
　　海赫脸色不太好但心情看起来并不沮丧，“我们现在怎么办？”
　　“至少先出去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再联系人，不然被堵在这肯定完了。”
　　“在这待一段时间好像也不错。”
　　“要待你自己待。”
　　“好啊。”
　　延硕被怼得吃瘪，倒吸一口气说，“不行，你得跟我走。”
　　“舍不得我？”海赫无赖的调侃。
　　离开木屋时，延硕顾及到海赫腿上还有伤，主动提议，“我背你。”
　　“不用，没事。”海赫断然拒绝，尽管有伤但也心疼延硕又爱面子。
　　延硕叹口气，只能继续扶着伤员，走了两个小时才见到一条车道，沿着路又走了一会，碰见一辆皮卡车，海赫摆手和司机用马来语搭讪聊了几句，带两人到附近的镇上，先去医院把海赫腿上和手上的伤口处理了，又拿了一些消炎和退热的药，让海赫把药吃了。因为不知道到底哪个环节出现问题，哪些人可以信任，所以没联系任何人，自行想办法回到市里。
　　为了安全起见，选了一家市中心的酒店，延硕身上有护照和现金，开了一间房，自己先上楼，海赫因为没证件没法正式办入住，只能悄无声息的尾随进去，两人一起乘电梯上楼。到房间后先找了两瓶水喝，海赫去洗澡，延硕先打电话给胡副部说明情况，“去机场路上被袭击，人伤得不重，现在我跟他在一起。”
　　“怎么回事？”
　　“还不清楚，但是我们来之前，一直没遇到麻烦，所以怀疑有内部人走漏了我们来马来西亚或者出现新证据的消息。”
　　“你们现在安全吗？”
　　“在市中心一家酒店，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我打电话报告给上级，让他们马上联系可靠人员协助。”
　　延硕汇报完情况挂了电话，又用房间的座机打给前台要了吃的，等海赫洗澡出来，把人叫过来，让坐在旁边吃点东西。看着海赫刮了胡子之后的样子，恢复了几分从前的明艳帅气，晒黑的皮肤反而带来一股阳光健康的感觉。
　　海赫吃了几口东西忍不住偷看延硕的脸，然后抬手拨了一下延硕额前的头发，延硕有点嫌弃的躲了一下，但是没大动作拒绝，海赫痴迷的摸了一下延硕的脸，那种感觉仿佛是喜欢得不知如何是好，不知道怎么能表现对方属于自己，所以逗弄似的又是拨头发又是摸脸，通过这些小动作证明自己拥有这个人和这份爱，小心思有些幼稚但很可爱，延硕不再阻止海赫，他想摸就摸。玩闹过后，海赫温和的说，“你也洗个澡放松一下。”
　　“不用了。”
　　“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进去站在旁边，让你看着我。”
　　“到底谁看谁？”延硕无语的反驳，海赫只是笑了。
　　最后只让海赫帮忙冲水洗了个头，虽然脖子上手臂上仍有划痕，但洗去了汗渍和灰尘后不那么狼狈了。两人在房间闭门不出等着同事来接，同事到了之后打电话给延硕让下楼，从酒店出发时，重新给海赫拷上手铐，护送回了警局没再出来，等待重新安排回国。在警局大部分时间海赫一个人待在审讯室，来这只是为了保证安全并没有审问。
　　延硕进来送一杯水，在对面坐下询问，“还挺得住吗？”
　　“可以。”
　　“腿上的伤口疼吗？”延硕关心的询问，海赫抬头看着延硕，明显脸色很差，腿上的伤口只是简单的消毒止血缠上，并没有认真治疗，但海赫还是轻轻摇摇头，不想让延硕担心，延硕温和的安慰，“我让国内尽快把手续办完。”
　　“我不着急，回去也是一样。”海赫淡然的回答，延硕沉默了一会，海赫看出延硕心里不好受，于是主动找话题问，“一直没机会问，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告诉你好让你为下次逃跑排雷吗？”
　　“我不会跑了。”海赫笑了说，虽然身在这种处境但笑容有点甜。
　　“谁帮你作假又安排这趟行程？”延硕反过来压制的问。
　　“不能出卖朋友。”
　　延硕无语的笑了，然后温柔的轻声说，“我去帮你拿止痛药。”但随后警局的同事找延硕，延硕过去谈了一会遇袭的情况，因为当时参与肇事的有司法的人，所以延硕也没完全说实话。聊完之后，楚警长单独找延硕说，“这个案子不简单，调查受到一些阻力，是什么原因我想你也知道，敢做这种事的人，未必会害怕警方查。”
　　延硕点点头说，“我只想把人安全带回国，其他的我不关心。”
　　“这点我可以保证，我一定把你们安全送到机场。”
　　“谢谢。”延硕说完回办公室，找出了止痛药，问警局的同事是否能把药拿给海赫，同事打开药瓶看了一下，然后还给延硕，示意延硕可以拿进去，延硕倒了一杯水带着药进去递给海赫，站在旁边看着海赫吃完，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神还是有点心疼。
　　专案组技术人员拿到芯片后，先排查了两遍安全性，确认没有病毒程序，才开始运行代码查看内容，确实是连接外网服务器的秘钥，一段写死的命令，触发之后内容下载到一个文件夹中，是一些数据库格式的文件，需要程序打开，可以由此再访问外网服务器。
　　胡副部给延硕打电话说，“能访问到外网服务器了。”
　　“那就好。”
　　“如果数据内容是真的，这是一份很有力的证据，你们在那边怎么样？”
　　“一直待在警局。”
　　“告诉席海赫，警方一定会保障他和家人的安全，不会允许这种事再发生。”
　　“嗯。”延硕答应完挂了电话，在外边抽了一根烟，回去审讯室找海赫，“这几天发生太多事，一直忘了跟你说，警方已经派人保护莲姐的安全，不会出事。”
　　“希望如此。”海赫侧头看着延硕说，闻到身上烟味，眨了一下眼问，“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延硕有点意外的迟疑一下，然后从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扔给海赫，海赫摆弄一下打火机，轻轻拍了拍烟盒没有拿烟，又抬头看向延硕调侃，“这几天刷新了很多我对你的认知。”
　　“是你目光短浅。”
　　“果然美人都不简单。”
　　“我就是为人正直本心坚定，不然社会上还有你混得份。”延硕故意开玩笑的说，收起烟和打火机，用手指弹了海赫头一下，海赫侧头笑了，这种小动作如果是别人做会被当做挑衅，但延硕做只会被当做是可爱的玩笑，现在海赫毛已经被捋顺了，根本不会对延硕发脾气，被敲头也就敲了。
　　等了一天之后终于重新办理好回国的手续，当地警方派了一辆武装陆军车一直跟到机场，等着延硕三人进安检口才离开。在封闭候机室等了半小时，顺利登上飞机，搭乘航班回国。海赫坐在靠窗口最里侧，旁边是延硕，小林坐在靠过道的最外侧，在飞机上海赫睡了一会，延硕一直睁着眼睛不知道熬了多久，撑不住了也打了个盹，知道在万米高空上海赫跑不到哪去。吃饭的时候海赫没吃几口，用餐过后延硕看出海赫不太舒服，刚好小林去洗手间了不在座位，延硕宠溺的抚摸一下头发和脸颊，小声问，“不舒服吗？”
　　“没事，睡一会就好了。”
　　“一会再不好跟我说，我找空乘拿点药，别硬挺着。”
　　“嗯。”
　　到国内落地时天还没亮，机场人不多，这边是便衣刑警来提人，和延硕小林做了交接，同事过去跟延硕说，“这趟任务辛苦了，送你回家休息。”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走吧，飞这么久挺累的。”同事坚持要送，延硕不好拒绝，而且也确实有点累了，跟同事上了车，一路上几乎一直靠在椅子上闭着眼，什么都不想思考。
　　休假两天过后，延硕身穿制服回到警局述职，坐在会议室里，对本次海外追踪报告做复盘，审查员仔细核对任务报告，检查和其他人的描述是否一致，一位审查员询问，“到达隐藏住所后，嫌疑人逃离，你曾单独开车追捕，最后嫌疑人仍旧逃脱？”
　　“是。”
　　“能再详细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我和专案组的林岩警官以及当地警方去往嫌疑人藏匿的地点…”
　　“请你回顾一下在去机场路上遇袭的经过。”
　　......
　　问话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最后审查员跟延硕说，“你可以出去了。”
　　延硕点头起身离开，从境外回来后还没有正式回岗，所以问询结束后延硕就打算走了，走到门口接到白局的电话，于是又返回办公室，白局关心的问，“还受得住吗？”
　　“都是一些常规汇报。”延硕含笑回答，但是笑容有些无力。
　　“这次你把人带回来，是立功的事，不要因为别人的一些话影响自己的心态。”白局坚定的说，在安抚延硕不要因流言蜚语被中伤，延硕点点头，白局想了一会说，“所有事就到此为止，你好好调整一下状态，还有很多案子需要查。”
　　“是。”延硕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