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一束光握在手心》李宛

56、突发疾病获保释

　　陈昂去和海赫谈话，聊了会写检讨书的事，要了纸币，陈昂在一边指导海赫写。确认内容没有问题后，陈昂代交了检举书，阐述案件与石健相关部分，检举书直接送到专案组，胡副部亲自看了之后组织调查。
　　递交完检举书后凯乐主动给延硕打了电话说，“你不是说不希望我哥帮别人顶罪，现在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行吗？”
　　“什么事？”
　　“专案组会针对石健进行搜证，你或者你让同事重点找一下电脑硬盘和移动硬盘之类的东西，里边内容有没有一段涉及蓄意伤人的视频，对我哥很重要。”
　　“我现在被停职了。”延硕犹豫一下答应，“我让同事帮忙留意。”
　　“找到了告诉我。”
　　延硕随后又打电话给崔宇，让帮忙留意视频证据。专案组在石健办公室、家里、银行保险柜都做了搜证，石健在外边听闻搜索的消息，根本没回家，直接托病进了医院，拒绝配合调查。石健以为专案组是针对环工案的调查，没想到海赫也想借机找到视频。搜查完之后警方的人继续在附近监视，看是否有可疑人员回来找未被发现的证据。
　　有人向在医院的石健汇报，“警方带走了一些资料，并且派人在家里、公司、医院附近盯梢，看来是有比较确凿的证据。”
　　“席海赫开始曝人出来自保了。”石健念叨一句，坐在病房的沙发上喝茶。
　　“现在他人在警方手里，我们没什么机会弄他。”
　　“得找机会跟他谈谈条件。”
　　“我找他律师聊聊。”
　　“暂时先不用。”石健想了一会摆手阻拦，是想看看还有什么后招。
　　专案组从带回的材料中排查，起初发现的都是商业往来资料，并没有查到视频。把材料复制之后，同事又去石健家归还证物，顺嘴跟管家打听，“石董病情还没好转？”
　　“每天都在期盼有好转。”
　　同事点头答应，然后说，“我们来归还取证材料。”
　　“请便。”
　　把文件、硬盘资料等搬回书房，又观察了一下书房的结构，上次搜证时已经检查了墙面、地板、天花板各处，都没有隐藏的暗格。趁着还东西的间隙又摸索着找了一遍，查看书架上的各个摆件，摇晃花瓶检查是否有藏匿物品，办公桌的各个抽屉拉开摸了一遍。一位同事蹲下又起身的时候没太站稳，扶了一下办公桌，顺手推推桌子发现推不动，就又蹲下仔细研究，把最下方的抽屉拉出来，用手机的手电筒往里照，用手仔细抚摸，向下向内按了两下隔板都没什么反应，又向上用力推了一下，发现上层隔板是个大型按钮，按动后，底层抽屉隔板下升上来一个小型保险柜，和办公桌隔板颜色十分相近，柜门有指纹锁，摆手叫另外两个同事说，“这里有个保险柜。”
　　“找人来开锁。”
　　“是。”同事答应完，马上去打电话找人。
　　最终在保险柜里发现几个U盘和一块移动硬盘，收进证据密封袋，带回警局调查，每个U盘里都存了一些看似别人的犯罪证据，包括某几位要员出轨不同女性的艳照、吸毒的视频等等。其中一个U盘里有和海赫相关的一些材料，包括哪几笔交易交给海赫处理，另外也找到那段视频的原版，从视频上看，海赫离开后，陈晓鸥还有意识，用手捂着伤口，并且试图拿手机求救，但是被另外两个人塞进红白蓝塑胶袋，抬着扔进车后备箱里，在后备箱里还有挣扎的痕迹，这段视频能证明海赫捅的三刀并未直接导致陈晓鸥身亡。
　　之前石健一直托病不接受调查，拿到这些证据后，警方再去医院找石健，石健突然因脑血栓转入重症监护病房，以此来躲避盘问，同事站在病房门口长舒一口气，不禁愤懑的说，“我去找医生问问，你在这盯着，一步都别走，别让我抓住他们沆瀣一气。”
　　找到视频之后，陈昂去见海赫，轻声告诉海赫，“事情搞定了。”
　　“石健那边什么情况？”
　　“托病不肯接受调查。”
　　海赫点了下头，两人聊了一会别的，随后陈昂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海赫在座位上闭上眼睛，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用手捂了一下胸口，直接从椅子上倒下去摔倒在地上，陈昂回身赶紧过去扶着海赫问，“怎么了？”然后连忙叫人，警务人员马上进来看了一下海赫的情况，让海赫平躺在地上等着医护人员过来。
　　医生来了之后先简单排查了一下情况，听了心率检测呼吸，因为心率异常加上海赫已经失去意识，为了确保生命安全，只能紧急送去医院抢救，到了医院直接推进抢救室。医生在门口问，“患者有心脏病发病史吗？”
　　“不清楚，他亲属不在。”
　　“看看能不能查到过往病例。” 医生跟旁边护士说，护士点头离开。
　　陈昂和警务人员在门外等着，直到海赫状态平稳转去病房，已经联系了莲姐，只不过人暂时还没有到。海赫一个人躺在病房，身上带着监测仪器，扣着氧气罩，没人知道这次发病到底是偶然还是刻意，在刚刚好的时机，销毁恶意伤人致死的证据，如果只是经济罪，介于海赫现在的身体状况极差，应该可以允许监外候审。
　　延硕下午去水果店，随口问了桂子一句，“今天没去看莲姐？”
　　“她去医院了。”
　　“不舒服吗？”
　　桂子直起身犹豫一下说，“她弟弟在看守所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延硕诧异的问，觉得海赫在收押中，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好像是心脏问题，在医院抢救，挺危险的。”
　　“哪家医院你知道吗？”
　　桂子看着延硕，有点无奈的叹口气，延硕意识到母亲不愿意自己和海赫多往来，所以没再追问。桂子整理货架上的水果，沉默了一会，知道延硕放心不下海赫的事，又打电话给莲姐问，“情况好点了吗？”听了一会，还是问了一句，“在哪家医院？”问到了之后告诉延硕，“武警007医院心血管内科住院部。”
　　“嗯。”延硕答应一声，但没有马上动身。
　　“想去就去吧。”桂子温和的说，理解延硕的心情，所以不阻拦。
　　“应该没什么事。”延硕淡然的回复，像是自我安慰和说服，之后真的没有动身，一直在水果店帮忙到闭店，桂子时不时瞥一眼延硕的状态，看起来很平静，他自己选择不去，桂子也就没再说什么。
　　晚上站在房间的窗口吹着风，好像在放空，但心里有太多事放不下，过一会边打电话边下楼，开车去了医院。跟专案组的同事提前打了招呼，病房门口的警察让延硕进去了，海赫病床旁边的检测仪器和氧气还没撤下去，闭着眼睛仿佛是睡了，延硕俯身把手轻轻搭在海赫手臂上，海赫就醒了，但好像真的是从睡眠中惊醒，用鼻子深吸了一口气，延硕关心的轻声问，“吓到你了吗？”
　　“没有。”海赫说着摘了氧气坐起身，延硕扶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发生什么事？你原本就有心脏病吗？”
　　“不知道，突然很难受。”
　　“现在好些了吗？”
　　“好多了。”
　　延硕看着海赫，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怀疑、担心、无奈都杂糅在眼神中，轻轻拍拍海赫的胸口安抚，纤细白皙的手腕格外的温柔，海赫抬手轻轻包住延硕的手，拉过来贴在自己脸颊上，延硕平和的说，“有人在门外呢，别做过分的举动。”
　　“好久不见。”海赫说着吻了延硕手指一下，一句话让两人心中都放下芥蒂，虽然只是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但仿佛经历了很多，海赫明显比之前憔悴了一些，延硕不禁搭着海赫的肩膀以示安慰，海赫低声说，“在里边待着的这些天，其实我没怎么想控告的事，尽力争取或者不管不顾结果都不会差太多，反而有很多时间用来放空，那时候脑子里总会出现你，我知道和你会再见到面，但总觉得再也见不到了，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这时候别想些没用的事了。”
　　海赫淡淡的笑了，笑容很清甜，仿佛花瓣落入清水中激起的涟漪，都说两个真心在一起久了的人，会越来越像彼此，海赫的神态气质的确好像越来越向延硕靠近，从以前的深沉幽暗变得淡然清透，用轻松的语气说，“大概人的心智就是脆弱吧，在面临绝境的时候没心思去想太复杂的事，只想留些美好在眼前。”
　　“别以为你这么哄我就会帮你开脱罪行。”延硕半开玩笑的嗔怪。
　　“你不是那样的人。”
　　延硕抬手抚摸海赫脸颊叮嘱，“养好身体，不能上庭之前人已经不行了。”
　　“我会的。”海赫认真而温柔的答应。
　　“看见你没事就放心了，我走了。”
　　海赫恋恋不舍的拉住延硕的手腕，又缓缓拉住手，延硕看出海赫的脆弱与艰难，知道自己或许是海赫唯一的支撑，回身用手撑着床，吻了海赫，海赫握着延硕撑在床上的手，不想放开，又知道不能不放，仰头轻吻延硕额头。
　　延硕又亲了海赫头顶一下勉强露出笑容叮嘱，“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
　　因为心脏的缘故，海赫在医院住了一周院，做完各项检查，控制住病情之后出院，但是没有继续羁押，而是在警方监管下回公寓休养，允许预先登记的律师和家属来访。现在莲姐的伤已经好了一些，可以缓慢走动，来给海赫送了汤，海赫扶莲姐在沙发上坐下说，“你身体不方便，不用给我准备这些。”
　　“我的伤已经痊愈了，你要照顾好身体才是。”莲姐看着海赫想了一会说，“算是祸福参半，现在能在家休养也是一件好事。”
　　“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待久了外边的警察又要问了。”
　　莲姐心事重重的坐车去了水果店，桂子从店里出来扶莲姐下车，进店之后关心的询问，“弟弟身体好点了吗？”
　　“看起来没有大碍，但总觉得人有些虚弱。”
　　“别太担心。”
　　“一时间…我真的有点难接受。”莲姐叹了口气，不禁眼含泪光说，“虽然听别人说他做了错事，但在我眼里一直都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当年分开时弟弟正是年少，这么多年你总是在思念，他的样子他的性格在你心里肯定还是那时候的样子，长姐如母，为人父母，无论孩子长多大，在自己眼里都是小孩，都会担心他生病痛不痛、在外边有没有受委屈，我理解你，也相信一个人不会改变太多，弟弟心里应该有他的苦衷。”桂子温和的开导莲姐。
　　“桂姐…”莲姐说着忍不住落泪，“我从来不想抱怨人生，我知道一切事都有因果，不是谁能抱怨的，可是…对我来说太难了，我只想在我能做点事的时候再为我在乎的人付出一些，看着他有自己平淡快乐的生活…”
　　“我知道我知道。”桂子过去搂着莲姐的头轻声安慰。
　　延硕回来把车停在店外，看见两人在店里抱着哭，桂子也看见延硕了，轻轻摆手示意离开，延硕就先回家了，这种场面自己进去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或许延硕也是一个需要被安慰的人，只不过这段感情隐藏得太深，没人意识到他心里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