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一束光握在手心》李宛

59、回到原点

　　延硕下午回家到水果店门口停下车，正要进店，店外一个女生挂了电话，迎上来主动问，“请问是姜延硕吗？”
　　“是。”延硕看向女生答应，但带着些许不解。
　　女生看了店里一眼说，“我是兰姨朋友的女儿。”
　　延硕更是一头雾水，看了店里一眼，然后询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跟你提过相亲的事？”
　　“啊...”延硕似乎想来了点头说，“不好意思。”
　　女生打量着延硕，然后淡然的笑了，身上带着一股聪明知性的傲慢，没有化浓妆，一身浅色得体的轻正装，背着一个简约的深蓝色皮面托特包，抬手拢了一下脸颊旁的头发说，“来都来了，介意请我喝杯咖啡吗？”
　　“不介意。”延硕礼貌的笑着答应，看了店里一眼，两位长辈都摆手让他们去一边单独相处，延硕转头跟女生示意一起走，两人步行去后街的咖啡厅。
　　点完饮品之后到座位上，女生放下包说，“一直没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柯正雅，播思传媒的记者。”
　　“你好。”延硕说着看向柯正雅，对记者的身份有点忌惮。
　　“我听兰姨说你是警察。”
　　“是。”
　　“平时工作忙吗？”
　　“挺忙的。”
　　“是在暗示我没事不要总是找你吗？”
　　延硕笑了靠在椅背上，婉转又率直的回答，“有事可以找我。”
　　“目前仍在调查中的环工案你有参与吗？之前在店里打工的席莲好像是这起案子涉案人员的家属。”
　　“柯小姐是来相亲还是来采访？”延硕平和的笑着说，但是语气中带着质询的压迫感。
　　“两不耽误。”
　　“关于案子的事我无可奉告，感情的事我目前也无意相谈。”
　　柯正雅看着延硕想了一会，试图说服，“我不是那种无良媒体只想博噱头，我是认真想让大众了解这起案子的真相，给社会一个警示，其实无论你是不是警察，今天的会面我都会来，只不过刚好你又知道这件事的内情，所以多问几句，希望你别介意。”
　　“我不介意，我也只是实话实说。”
　　“采访的事我会通过正式渠道和警方申请许可，我们交个朋友，可以吗？”柯正雅说着拿出手机，打开自己的账号递到延硕面前，这种情景延硕不好拒绝，只能加了联系方式，柯正雅喝了口咖啡笑了说，“这里不错，很有生活气息，你在这长大吗？”
　　“不是。”延硕一口回绝，对这个女生是没有半点好感，甚至不如对Cherry的态度好，也可以说Cherry是少有的拿捏住延硕的女生，再次验证席总用人的眼光。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友善后，延硕又缓和些闲聊几句，“没记错的话，兰姨说你是国外留学回来？”
　　“回来一年多了。”
　　“一直在播思传媒？”
　　“刚回来的时候做了一段时间的自媒体，三个月前才加入播思，刚过试用期。”
　　“恭喜。”延硕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刚好杜准打电话过来，可谓是救了延硕的大命，看了一眼马上接电话。
　　杜准在电话里说，“你落了球拍在公寓，我给你送过去？”
　　“你放着，我去拿。”
　　“今天吗？”
　　“一会。”延硕马上回答，把杜准搞得一头雾水。
　　“在我车里。”
　　“知道了。”延硕答应完挂了电话。
　　“有事？”柯正雅看向延硕问，“那不耽误你了。”
　　“同事找我，有点重要的证据要去取，抱歉。”
　　“没事，再联系。”柯正雅说着起身，拿着咖啡出了店门两人就分开。
　　既然说了去球拍，延硕只能开车去了荣信大厦，再大厅买了两杯咖啡，顺便等杜准，咖啡刚做好，杜准下楼过来咖啡厅门口，延硕就起身过去，把咖啡递给杜准，杜准没来得及接咖啡，摸了一下兜里说，“下来太急，我忘记拿车钥匙了，你等我一下。”
　　“OK。”
　　两人在咖啡厅门口，碰见杜董事长和Vincent回来，Vincent先看见两人点头打了个招呼，随后杜董事长也看见了，可爱又温和的摆了一下手，延硕温顺的点头回复，继续站在咖啡厅旁边，杜准上楼去拿车钥匙。等杜准回来，两人一起去停车场，把球拍取出来递给延硕说，“我下周去新西兰出差，反正你在休假，要不要一起去玩几天？”
　　延硕瞥了杜准一眼含笑问，“无缘无故提议出去玩，是不是想把我支走？”
　　“被看穿了？”
　　“你很好懂。”
　　“这段时间可能会有些麻烦事，我不希望你参与进去，也不希望你烦心。”
　　“我会站在自己该站的位置上，不用为我担心。”
　　“只想这一切快点过去。”杜准站在车边想了一会说，“你觉得执法的意义是什么？你做了这么久的警察，应该也抓过一些不想抓的人，放了一些本不该放的人，有没有哪个时候觉得做的这些没有意义，到头来也并不是真的正义，我没有经历你的一切，只是那么一两件事已经开始迷惑了，你却还能坚持做下去。”
　　“不久前我也跟李枫讨论过类似的话题。”延硕不禁笑了说，“说到底法律或道义的存在都是为了救赎，不是为了毁灭一个人，那些被束缚的好人，是早一步走上归途，那些逃脱的坏人，其实是失去了付出最小代价来挽回人生的机会。”
　　杜准看着延硕不禁露出温和又欣慰的笑意，似乎自言自语的轻声说，“你说得对。”
　　“但是休假这段时间我确实有想过，要不要重新考虑以后的路怎么走。”
　　“想好了吗？”
　　延硕摇摇头，然后淡淡笑了说，“不说这些了。”
　　“我们都在尝试跳出自己的舒适圈，只能祝以后一切顺利。”杜准略带无奈的含笑感叹，然后伸手做出击掌姿势，延硕爽快的笑着抬手迎过来击掌，即便分开了，两人依旧在困难的时候支持和鼓励对方，这份友情难能可贵。从停车场出来，杜准送延硕到公司门口才回去，一切似乎在逐渐回到从前。
　　开车回家的路上，路过一家珠宝品牌店，延硕无意中瞥了一眼，想了一会靠边停车，下车走到店门口，略微迟疑过后进了店里，店员问选什么，延硕只是说随便看看。回家后，晚上一个人在房间窗边发呆，手机上是凯乐发来的消息，问明天开庭延硕去不去，延硕没回，大概是没想好，所以有点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