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一束光握在手心》李宛

60、正式开庭

　　第一次庭审海赫一身黑西装白衬衫，没有刻意打扮，略微带着点憔悴和垂丧，给人一种悔改之意。两位律师和一位助理跟海赫一起出庭，到的时间比较早，三个人再做一个简单的交流。对海赫的指控主要是经济犯罪，不涉及到黄赌毒黑，所以总体来说庭审氛围比较平和，凯乐、千芯、Cherry都到场旁听。庭审之后海赫和陈昂以及以为助理律师一起离开，并没有和其它人有交流。在车上的时候陈昂说，“从今天的情况来看，比较乐观。”
　　“我没有心里负担，你正常发挥就好。”海赫笑了说，故意调节氛围。
　　“OK，这是很好的状态。”
　　海赫从法院回家后，在窗前徘徊，想着要不要告诉延硕消息，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报喜怕最终是空欢喜，报忧又不想让延硕担心，所以思来想去什么都没说，坐在沙发上陷入发呆。延硕无聊的在房间里折纸飞机，从窗口往外飞，傍晚桂子回家，从楼下捡起一架纸飞机，抬头看向楼上大声问，“你有什么心愿？”
　　“嗯？”
　　“小时候你一有愿望就会放纸飞机。”
　　“大概只是…无聊。”
　　“随你怎么说。”桂子笑了调侃。
　　隔天海赫回医院复诊，看了心电图之后医生说没什么大事，临走之前叫住海赫说，“席先生，有人让我把东西转交给你。”海赫有点不解的站在原地，等医生把小纸袋递过来，看了一眼东西又看向医生，医生温和的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谢谢。”海赫拿着纸袋回到车上后才打开来看。
　　这次复诊是沈晓婷陪海赫来的，看到海赫拿着小袋子，好奇的询问，“哪里来的？”
　　“朋友送的。”海赫淡然的回答，侧头看着亮银色的链条一端坠着一朵玫瑰花，虽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颇为满意和甜蜜的样子，即便不确定是谁，不过会送礼物来又知道海赫行踪的人能有几个呢，沈律师瞥了海赫一眼没说话，海赫把手链握在手里。
　　“你约我，陈律师没意见？”
　　“我是雇主，用哪位律师是我说了算。”
　　“下一场庭审会主要问询在马来西亚期间的活动，我们Re一遍？”
　　“只要你充分理解了就可以，我全力配合。”
　　沈律师略带不解的侧头看向海赫说，“你是自暴自弃了吗？”
　　“怎么说？”海赫笑了反问。
　　“临时要求换律师，相当于阵前换将，你是真的信得过吗？”
　　“打检方一个措手不及，不高明吗？”
　　“很难说，我和检方交过不少次手，他们可能对我的路数更熟。”
　　海赫想了一会有点无奈的含笑说，“你说了这场主要是说明在马来期间的活动，重点是我遇袭的经过和之后一段时间的处理方式，警方应该提交了一些证据，但最有利的证人是姜延硕警官对吧，在马来逮捕行动中，无论得失，他都是主责人。”
　　“律师在辩护的时候一定会从这方面入手。”
　　“所以…”海赫说着给沈律师一个暗示。
　　“你是觉得陈律师为了帮你脱罪，难免会盘问姜警官，从中得到更多细节或破绽？”沈律师将信将疑的询问，随后又解释说，“但姜警官因为处于职务调查期不会出庭，只会由警方做报告说明。”
　　“不管什么形式，都是…说了什么就是什么，不要追究。”
　　“明白。”沈律师会意的答应。
　　海赫回家之后拍了张照片发给延硕说，“收到了。”
　　“嗯。”
　　“要套牢我吗？”
　　“你有什么值得套牢？”延硕不屑的回答，大概是看海赫没回复，随后又跟了一条解释，“我们之间好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纪念，只有不可靠的记忆，害怕有一天这些会淡了，想着有些看得见碰得到的实物会不会踏实一些。”
　　听了这些话海赫感动的说，“发生过的一切，我永远不会忘。”
　　“记得开心的部分就好。”
　　海赫不禁笑了，这样为自己付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忘，只不过这份感情太细腻，以至于没办法轻易的说出口，最后只是答应，“你能做到吗？”
　　“我答应你，可以。”
　　看见延硕的回复，海赫欣慰了许多。洗完澡坐在房间的床边，拿起延硕送的手链盯着看，仿佛看着那个人。开庭以来，海赫的情绪都还算平稳，应该是心里大概有数。
　　第二次开庭，海赫气色好了一些，没有第一次庭审时那么颓废，头发长长了一些，打理的清爽自然，戴了一副轻便的细框眼镜，简单而合身的黑色西装，衬得海赫有教养又彬彬有礼，开始打形象战略博好感，不过这确实是海赫的颜值优势，放下傲气和冷峻后，带着股忧郁的易碎感，甚至就算知道他是坏人，但当他沉默寡言面露悲伤时也会忍不住疼惜。延硕送的手链，海赫偷偷戴了，从袖口若隐若现露出手链一端的玫瑰吊坠。
　　庭审全程海赫颇为沉默寡言，回答问题都很简短，但是语调舒缓而平和。当时在槟城参与逮捕行动的小林出庭作证，又远程连线了楚警长，延硕并没有直接出面，也是警方保护延硕的一种方式，不想他身上惹上争议。随后展示了几组照片证据，表明海赫在马来西亚逮捕和归国期间遭到袭击，以此来证明海赫存在生命威胁，尽量将海赫的藏匿和潜逃合理化，沈律师询问海赫，“席海赫先生，你能对照片中场景进行复述吗？”
　　“可以。”海赫点头回答，之后对当时的事情进行了复述。
　　“根据本能的判断，你认为当时是否存在生命威胁？”
　　“是的，存在，我看见有人手里拿着枪，我认为他们想杀我。”
　　“之前是否发生过类似情况？你对这种行为是否早有预见？和你不惜违反法规擅自出境是否有间接联系？”
　　“在半年之内，我和我家人都曾经遭到过绑架和严重恶意伤害，我怀疑和这起案件有关，而且认为会有人想以类似形式让我不再能出庭作证。”
　　“你为什么不寻求警方的保护？”
　　海赫沉默了一会回答，“我不确定警方是否能完全保证我的安全，因为当时害我的人暗示过他在警方内部有熟人，帮助他和公司解决过棘手的问题。”
　　沈律师调出了当时袭击海赫的几个人的照片，继续解释说，“我当事人从马来西亚引渡回国路途中，有当地警务人员参与或纵容袭击，虽然尚未调查清楚该警务人员通过什么渠道收受贿赂做出知法犯法的行为，但我方有理由质疑，即便是在境外，尚有人能够买通警方做出危害我当事人人身安全的行为，不能排除在境内也存在很大概率会发生类似的事情，我当事人通过一些不恰当的方式维护自身安全纵然有错，但也是出于求生不得已而为之，希望法官和陪审团能够适当的予以谅解。”
　　“反对，两种情况不能类比，请对方律师注意言辞，不要使用推测作为举证，注意规避诽谤执法人员的描述。”检方适时指出抗议。
　　“好的，我方只是提出一种不可完全排除的可能性，当然大部分警务人员是非常值得信赖的，包括参与本次境外逮捕行动的警务人员，很感谢警方和两位警官尽职尽责保护我当事人顺利回国，有机会指明事情的真相。”
　　庭审之后，法院门口来了一些记者，海赫没有逗留，跟沈律师以及负责维护秩序的庭警迅速离开。莲姐在附近车里看着弟弟出来但是没过去，桂子陪着坐在车里，拉着莲姐的手说，“人能出来，说明没什么的大事。”莲姐满眼都是担心，说不出话，桂子轻声安慰，“我们也回去吧。”让司机开车，回家之后打电话给延硕问，“庭审结果怎么样，你知道吗？”
　　“莲姐问了？”
　　“没有，我打听一下，我觉得莲姐是不敢问。”
　　“挺顺利的。”
　　“真的？”
　　“原本提出的指控有一部分因为证据不足，暂时没办法定重罪，而且在整个过程有第三方参与操控，某种角度上说他也是受害的一方。”
　　“那就好，你别参与，但多留意一下。”桂子最后叮嘱。
　　延硕挂了电话之后不禁叹了口气，跟中介又看了一会房子，中介询问延硕觉得房子怎么样，延硕说回去再考虑一下。开车经过凌志街，回想到海赫当时在这里停车场被人追击的场景，两人各自狼狈的开车冲出来，一切都好像过去太久了。
　　延硕简单的收拾了行李搬到新的公寓，刚收拾完自己去附近超市买了点吃的和啤酒。散步回来的路上开了罐啤酒喝了几口，在小区门口碰见有人来送花，延硕本没在意，但刚进去不久，就接到电话又回来门口取花，快递员把一大束粉色玫瑰塞进延硕怀里，延硕一瞬间懵了，手里还拎着便利店的袋子，到垃圾桶旁边把啤酒罐扔了，然后试图从花里找卡片，小卡上只是花了一朵玫瑰，下边是英文字母缩写“XH?”，延硕看了就明白了。拿出手机，把半张脸藏在花束后自拍了一张，傍晚的夕阳正好，映照在白皙脸颊和粉玫瑰上，格外温暖甜蜜，似乎没有比他更适合和粉色玫瑰与阳光一同出现的人，满满都是浪漫气息。
　　海赫马上收到了这张自拍照，靠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同样的阳光照在脸上，同样的甜蜜，两个人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平静的谈过恋爱，没有甜言蜜语又没有争吵，一个小小举动就足以传达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