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一束光握在手心》李宛

68、感情的其它可能

　　延硕这两年在扫黑陆续参加一些治理类工作，之后调任扫黑办，其实早在几年前胡副部和白局就有问过延硕的意见，延硕只说听安排，看得出意愿不是特别强，也就没有急着让他调过去，经过这两年的工作接触，觉得延硕比较适合扫黑办的工作，所以就正式把人调过去了。延硕退出一线后似乎整个人更加温柔了，但又带着股不怒而威的强韧，现在大多数时间是在办公室做战略布局和政策沟通。
　　下班回家时，看见凯乐在水果店门口跟莲姐说什么，延硕就远远的停下车看着，没有过去，不想跟凯乐再起冲突。凯乐从水果店门口上车，路过的时候看见延硕了，两人只是隔着车窗对视一眼，甚至都算不上打招呼，可见这么多年凯乐还是记恨延硕的。
　　延硕回家刚上楼到房间，同事打来电话说，“有件事挺紧急，下辖市警方申请协助，明天得派人过去一趟，你跟小郑先过去，可以吗？”
　　“可以。”
　　“那我安排人买票。”
　　延硕挂了电话之后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会，之后拿包简单收拾行李，在柜子里拿出一件海赫以前的衣服，放在自己房间大概是为了留点眷恋，手里拿着衣服想了好一会，然后把衣服理好放进柜里。下楼跟桂子说，“明天我要去趟外地工作。”
　　“去几天？”
　　“不确定。”
　　桂子有点心疼的看着儿子，无声的叹口气说，“别太辛苦。”
　　“今天有人去店里找莲姐了？”
　　“来过几次，小海的朋友。”
　　“有说什么吗？”
　　“只是给莲姐送点东西。”桂子看着延硕想了一会问，“你想他吗？”
　　“少恶心。”延硕不禁笑了反驳。
　　桂子淡淡笑了说，“虽然我不是十分了解你们之间的感情，但恋人之间哪有能忍得了长久不相见的，你就这么干等着他，我怕你惹上心病。”
　　“生活除了谈恋爱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延硕有点调皮的笑着说。
　　“但光阴一去不复返，你这么年轻，浪费大把时间去寻一个明知不完美的结果，真的不会后悔吗？我怕你有一天幡然醒悟觉得不值得。”
　　“你想让我怎么做？试着和别人交往看看？”
　　“有这种可能吗？”
　　延硕看着门口，想了一会故作轻松的回答，“或许吧，没碰上之前谁能说得准。”
　　“我从来不是要告诉你该跟谁在一起不该跟谁在一起，我只是想让你幸福。”
　　“明白。”
　　桂子温和的笑了拍拍延硕说，“你各方面都很优秀，已经让我很满足很骄傲了。”
　　“最好是。”延硕揶揄一句。
　　第二天早上去高铁站，和同事汇合后一起去外地，在车上先睡了一会，之后跟当地警方联系，去到一个小城市，是市公安局没有完备的扫黑体系，所以让省里支持。延硕和同事到了之后先简单开了个会，然后过了一遍资料，跟同事出去走访一遍。
　　因为外边下雨了，加上有资料没看完，延硕就在市局加了一会班，不禁想起母亲说的话，恋人之间哪有长久不见的，延硕不是见不到海赫，差不多两三个月会去一趟关押的监狱，花半个小时左右时间见一面说说话，但这真的算相处吗？过一会收正雅发来的消息问，“下雨了，天气有点凉，正适合喝一杯热清酒，有空出来吗？”
　　“我在外地。”
　　“工作？”
　　“是。”
　　“在哪？重要的案子？有跟进价值吗？”
　　“不会是你感兴趣的类型。”
　　“本来我想趁着约你吃饭谈宗案子，既然你在忙，不打扰你了。”
　　“回去再说。”
　　延硕在外地待了四天回来，晚上约了正雅一起吃饭，两人去了商务游艇码头附近的海鲜餐厅，点了蒸汽海鲜和生拌，正好适合下酒，正雅拿平板给延硕看资料问，“你以前在省厅跟池成合作过吧？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合作过几次，为人和善，办事稳健。”延硕看了一眼资料说，“至于举报内容是不是真的我没办法判定，警队内部也没有相关传言。”
　　“从提供的违纪证据来看，早在七年前他就开始协助和包庇犯罪。”
　　“内审过程调查到的信息不会公布，你怎么拿到这些的？”
　　“无可奉告。”正雅一口回绝，延硕沉默过后略微无奈的叹口气，正雅不解的问，“帮人家发愁，你们关系很好？”
　　“我在想当年环工的案子他也有经手，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做什么。”
　　“过去的事别再想了，如果他真的知法犯法，也算罪有应得。”正雅温和的劝慰，把平板放在一边，开始吃东西。吃完饭后两人沿着码头的栈道散步，看着夜色中的海面，正雅随手扶了延硕一下说，“实在走不下去了，鞋子有点磨脚。”
　　“怎么不早说？”
　　“开始的时候没有这么明显。”正雅说着侧身看一下鞋子，然后大方的脱下来拿在手里，在栈道边垂着腿坐下来，然后看向延硕笑了，“Come on，陪我一下。”等延硕坐下，正雅就开玩笑的推了延硕一下，延硕马上笑了指着正雅，用眼神警告。
　　“最近工作很累吗？”延硕看向正雅关心的问。
　　“有一点。”
　　“你可以不用这么拼。”
　　“工作哪有需不需要拼的说法，不过是自己的意愿，如果叫你懈怠一些，你做得到吗？”
　　延硕想了一会回答，“因为我觉得相比之下，工作比较容易处理，生活中有太多更复杂的事我应付不来，所幸拿工作当借口，可以在其他问题上少花些时间和脑筋。”
　　“逃避？”
　　“算是。”
　　“Me too。”正雅说着瞥了延硕一眼，叹了口气，似乎心里有什么想法欲言又止，沉默了一会认真的问，“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会孤独一生？”
　　“很可能，我性格这么差，感情又另辟蹊径。”延硕豁达的开玩笑。
　　“要养个孩子吗？”
　　延硕满脸疑惑和无语的看着正雅，在想该怎么回答，最后只是淡淡的含笑说，“我是同性恋，你问我这个问题会不会太刁钻？”
　　“这么好的基因不要浪费。”
　　“你喜欢小孩？”
　　正雅摇摇头，想了一会回复，“只是在想这样一个生命是否会带来新的意义。”
　　“别找我，我不搞这套。”延硕马上拒绝，然后要起身。
　　正雅搭着延硕的手臂，站起来时迎上去亲了延硕的嘴唇，延硕没有马上回应或拒绝，两人都属于气质清冷的类型，在一起时看起来外貌般配，但实在没有任何火花，即便在亲吻，也只是画面很美，没有丝毫激情和眷恋。接吻之后正雅略微起身，又笑着在延硕唇上调皮的补了一吻，拢了一下头发说，“OK，You are a total gay。”
　　“Thanks for your recognition。”延硕无语的笑着回复，两人只能是朋友。
　　“我一直不明白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看上一个声名狼藉的骗子？”
　　“席海赫？”
　　“不然呢？”
　　延硕认真想了一会说，“他有他的好。”
　　“我不否认他有些小聪明和伪装出来的人格魅力，但你不像是和那个世界有任何关联的人。”
　　“要我逐一细数他的优点有些不切实际，我想我也说不出来，但感情就是这样，感觉对了就会想在一起。他最打动人的地方可能是恶性之中的一丝风度吧，圆滑世故模糊黑白是他的手段，但做起事来并不是毫无原则卑鄙苟且，他只做过一个让我反感很久的举动，除那之外，大多数时间我们都可以站在各自的立场冷静的沟通。”
　　“调查期间他有求你放过他吗？”
　　“有劝我不要调查。”延硕说着看向正雅，“但从来没说过让我放过他之类的话。”
　　“你爱他吗？”
　　延硕略微想了一下笑了没回答，扶着正雅转移话题的问，“要不要我背你？”
　　“不用了。”正雅说着扶住延硕的手臂把鞋穿上。
　　把正雅送回家，下车前延硕笑了叮嘱，“偶尔放松一下，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工作和生活都是，你这么优秀的人，不需要中年焦虑。”
　　“Get away。”
　　“OK，right now。”延硕笑了回答。
　　“Bye。”正雅说完摆下手洒脱的走了，洒脱又带着一丝无奈。正雅是因为工作压力大冶没有什么感情生活，所以跟延硕纠缠一下，并不是真的喜欢延硕，而且早知道延硕是同性恋，也不会投入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