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一束光握在手心》李宛

78、警民协作

　　延硕去省厅开扫黑会，散会之后在走廊碰见汪明全叫住延硕，两人在走廊的角落里聊了几句，“省厅计划联合扫黑办、网安办开展一次打击和防范经济犯罪的宣传活动，我原本还打算去扫黑办找你商量这事，刚好你今天过来了。”
　　“我能力范围内一定全力支持，正常走申请和批文流程。”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延硕打量汪明全的表情，看出可能有别的事，于是直接问，“只是开展宣传活动，你没必要特意跟我打个招呼吧？”
　　“确实有点事，当年的环工案是一个典型案例，你协助过专案组侦查，当时的证人还能联系到吗？方不方便请人来配合做个宣讲？”
　　“可能不太方便。”
　　“我知道很多人不愿意重提以前的事，更不想站出来仿佛在做一个反面教材，但其实从咱们的立场出发，我相信你也是，绝对不是带着歧视看待曾经参与案件的人，更多的是希望企业和相关的负责人看到这背后的反思，不是我们单单站在执法的立场去侃侃而谈，而是整个社会参与者肩负起各自的责任，共同去创造一个公平的经济环境。”
　　“说得特别好，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胜任宣讲任务，不需要别人。”
　　“延硕…”汪明全笑了哀求，“考虑一下，你这么深明大义。”
　　“这件事我真的不能保证。”
　　“没问题，我也不是为难你，要是有途径，你帮忙联系一下，行吗？”
　　“嗯。”延硕无奈点头答应。回到扫黑办之后心事重重，在想要不要跟海赫说这件事，从警方的立场出发，找海赫做宣讲是出自善意，但是可能让人不太舒服。延硕下午在办公室又看了一遍环工案的档案，尤其是涉及到海赫的部分。
　　晚上海赫在办公室加班到八点多，延硕买了宵夜去公司楼下，坐在车里等了一会才打电话给海赫问，“在忙吗？”
　　“准备点材料，九点应该可以弄完。”
　　“你吃饭了吗？”
　　“吃了面包。”
　　“我在公司楼下，给你带了晚餐，来拿吗？”
　　“你在楼下？”海赫有点意外的问，马上关了电脑下楼，延硕下车到大厦门口迎海赫，海赫马上接过延硕手里的袋子，“怎么会过来送晚餐？”
　　“你说晚上要在公司加班，刚好我也有点事没准时走，就顺路买了点吃的。”
　　“跟我上楼，车停哪了？”海赫温和的问，延硕指了一下路边，海赫拉了延硕手臂一下去取车，帮延硕把车停到公司地下停车场，然后一起上楼，还有一位没下班的同事碰见两人，海赫点头打个招呼。到会议室后打开餐盒，坐下吃东西，海赫笑了称赞，“好吃。”延硕吃了口没说什么，海赫快速的吃完饭后询问，“你在这等我还是先回去？”
　　“我等你吧。”
　　“在这坐一会，我弄完过来找你。”海赫说着出门回工位继续做资料。
　　延硕独自在会议室等，还在想汪明全说的事，把桌上的打包盒收起来。等了半个小时海赫推门轻声说，“可以走了。”
　　“我有点事跟你说。”
　　海赫疑惑的进来坐在对面，延硕看向海赫有些犹豫的说，“今天省厅的同事找我，说想请当年案件的参与人跟几场宣讲活动，我知道会让人觉得不舒服，所以也不会劝你接受或者不接受，但是先听听我的看法，可以吗？”
　　“你说。”
　　延硕看着海赫欲言又止，短暂的沉默之后起身爽快的说，“算了，我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受听的理由，回家。”
　　海赫拉住延硕的手，让延硕坐下说，“我没说不可以。”
　　“不是什么大事。”
　　“我很擅长和公职人员打交道。”海赫调皮的笑了说，延硕无奈的笑了，但眼神满是宠溺和心疼，然后起身要走，海赫把外卖袋子收好跟着一起走。下楼时，海赫温和的安抚，“我不介意，业内知道我进去的人不少，没什么好避而不谈的，何况我现在洗心革面，还有机会配合警方工作，不是很有正面意义吗？”
　　“这觉悟！”延硕竖起大拇指称赞，“令人刮目相看。”
　　“当然，不看看是谁的家属。”海赫得意的说，“你跟宣讲活动吗？”
　　“不跟，但我让同事关照你一下，不要出什么难办的要求，可以吗？”
　　“嗯。”海赫笑着答应。
　　答应跟巡讲活动之后，给海赫申请了访客证件去省厅开会核对材料，第一次是延硕开车送的，虽然没有露面，但也给人一种安全感。海赫跟省厅巡回宣讲，在昌北开发区企业开展，区委员也参加了，看见海赫有点意外，但是没太表现出来，两人以前应该是认识，省厅的同事打招呼说，“刚刚没介绍，这位是我们本次宣讲的客座顾问席海赫。”
　　“您好。”海赫平静的握手打个招呼。
　　“你好。”韩委员回复一句。
　　省厅、扫黑、经侦的同事分别宣讲，之后海赫参与做部分案例分析，海赫在工作能力方面没有一项拉垮，做得了材料开得了口演讲，任何情况都能充分应对，整个人没有一点颓气，经过岁月的升华，仿佛更具精英气场。韩委以前在白石郊工作，当时海赫帮钱伟布搞定白石郊的地产开发项目，就有韩委参与疏通，后来调任昌北，这不两人在昌北遇到也算故人重逢。不过海赫以这种身份和方式再次出现，属实让人刮目相看，某种程度上证明海赫在省厅、扫黑、经侦至少一方有点关系。
　　活动结束后，汪明全送海赫出门说，“宣讲办的有声有色，多亏了你同意参与，这些天麻烦你了，改天有时间找个地方，约延硕一起，我个人请你吃顿饭。”
　　“客气了。”海赫笑着回复。
　　明全笑了轻拍海赫后背一下说，“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今天开车了。”海赫说完摆手告别离开。
　　明全回到大厅，一个年轻的同事迎过来问，“席海赫走了？”
　　“你有事？”
　　“没有，本来想聊几句。”
　　“有什么好聊的，你们认识？”
　　“没有，只是这次接触下来，觉得跟通常固化印象中的前科犯不太一样，就挺神奇的，在警方面前这么游刃有余，又不让人反感，想探究一下他的心路历程和处事理念。”
　　“这是他的本事，能犯大罪的人，十之八九也是人精。”
　　“不太懂。”
　　“你还年轻，以后经历多了就懂了。”明全略微无奈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