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一束光握在手心》李宛

8、重拳回击

　　昨晚杜准父母回来时已经很晚了，只是简单打个照面，早上杜准跟延硕一起在附近跑步回来，碰见父母在餐厅准备早饭，延硕点头打招呼，母亲温和的笑着说，“刚好你们冲个凉，休息一会，过来吃早餐。”
　　“不用等我们了。”杜准爽朗的说。
　　“知道了，不给你们找别扭，我们先吃了。”母亲忍不住调侃儿子。
　　早餐之后杜准把延硕送回家，停下车叮嘱，“下班我再过来。”
　　“可以，我不拦你，想来就来。”延硕笑着说，跟杜准摆摆手告别，在家门口站了一会，觉得回家也没什么事，不如找点事做转移注意力，于是去水果店找母亲，看一眼重新装好的玻璃说，“玻璃这么快装好了？”
　　“陈老板手脚麻利。”桂子看见延硕意外的问，“你没上班吗？”
　　“我请假了。”
　　“突然请假？”
　　“刚好最近没有紧急的案子就想着休息两天。”
　　“那也好，刚好店里的小敏辞职了，你帮我忙。”
　　“你招新人啊，不要叫我给你打工。”延硕不满的抱怨。
　　“反正你闲着没事，要不你帮我在网上发布招工信息？”母亲调皮的要求，延硕无奈的叹口气，之后用店里收银的电脑操作，到网上去发布招工信息。虽然嘴上说不打工，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店里，有客人来也帮手装袋、称重。客人称赞延硕懂事，桂子就笑着说，“他休假来帮手，这孩子就是孝顺。”延硕独自在后边翻白眼，也是个小皮孩，给自己榨了杯果汁喝，母亲看见叉腰抱怨，“哎，你这孩子，也不知道给我榨杯果汁。”
　　“给你！”延硕说着从柜台后边拿出来一杯。
　　随后李枫打电话来询问，“前几天就看你状态不是很好，身体没事吧？”
　　“小毛病，这两天调查顺利吗？”
　　“不用担心，一切顺利，不过还是希望你早点回来干活。”
　　“辛苦大家了，回去请你们吃饭。”
　　“好领导。”李枫开玩笑的说。
　　海赫回万鑫总部开会，这次和石健一起露面，一直不在集团任职，一回来就跟高层同时出现，多少带着点空降的意味。有不少人到了，万鑫本是团体起家，经过变革，原来长辈基本都混成了董事，坐在会议长桌两侧，晚辈坐在末尾，年轻一辈里钱伟布在座，一位高层看见海赫故意试探的说，“海赫，好久没在公司见了。”
　　“回来看看各位长辈，您老安好？”海赫礼貌的招呼。
　　“挺好的。”
　　石健看了海赫一眼，会议主持人开口说，“人基本上都到了，我们开始今天的会议，先介绍下集团目前的IPO进展…”会议上的人都没发表什么意见，之后继续说，“接下来重点讨论下个季度的战略项目。”
　　“主营的业务包括地产、酒店及娱乐场所、环科工程，依旧是正常的稳步上升的趋势，其它比如物流、金融、媒体占得收益份额不大，但是从净利润来看，增长比是最明显的，可以考虑以后将这些方向的业务经过评估转化为集团重点项目，互联网相关产业链是大势所趋，包括扩大科技行业占比，其实对我们IPO都有帮助…”
　　“我记得海赫在海赫IT行业有些经营经验吧？”一位高层提点。
　　“做过一家小公司。”海赫立马谦逊的答应。
　　这么一问，必然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高层示意发言人继续讲，上边继续讲公司业务，下边已经暗潮涌动，石健瞥了海赫一眼，但是没有表态。散会之后海赫和石健被留下，在会议室继续聊了一会，集团董事会主席张凉说，“其实集团没有直接参与管理的这几家公司的情况我并不是十分了解，想听一听目前的发展和未来的规划。”
　　“海赫给介绍一下，你是公司直接负责人，最了解情况。”
　　“我先对公司业务和目前最大的合作项目进行说明…”海赫严肃认真的汇报，能对公司情况倒背如流临时应对这种情况，确实有两把刷子，“关于公司的未来业务转型，最近正在讨论，三年内的规划已经初步完成，我让负责人发过来。”
　　“可以，发给我看一下，另外这几家公司的账目也发过来。”
　　“这几家公司因为业务比较杂，不是特别符合集团的运营规范，所以在财务上没有向集团并表，也是降低风险的一种方式，避免审计时出现问题影响集团，但每年会以合同的方式对集团进行汇款走账，账目都可以查到，公司其它方面的运行费用，我下午整理好发过来。”
　　“情况我了解了，刚刚在会上说了，集团未来会调整战略重心，正在筹备创投平台，虽然没有发布通知，但我想你也知道其中的紧张，石董跟我说你做了很多准备工作，也希望你之后在这些事上多上点心。”
　　“明白。”
　　聊完之后从会议室离开，石健小声的说，“凉叔今天跟你说创投的事，就是有意交给你做，好好把握机会，逐步把工作重心撞回集团，过程中还会有一些内部立场问题需要解决，得花点心思铺铺路，找时间我做东约长辈们一起吃顿饭，到时候你过来。”
　　“听您的安排，我手上的事一定都尽力处理好。”
　　延硕的身体素质整体来说还算不错，药物带来的影响来的快去的也快，傍晚照旧出去跑步十公里，离家已经有段距离了，觉得有些不舒服逐渐放慢脚步，刚好杜准打电话过来，延硕用耳机接了，杜准说，“我在路上了，需要给你带吃的吗？”
　　“不用了。”
　　“怎么这么喘，又不舒服了？”
　　“没有，我在外边跑步。”
　　“OK，一会见。”杜准温和的答应，挂了电话。延硕虽然不舒服，但是没跟杜准说，怕杜准担心，尤其开车在路上，扶着路边的垃圾桶休息一会，然后俯身用手撑着膝盖，手指紧扣着自己的腿，勉强起身长舒一口气，开始用手摩挲着手臂，随后变成用指甲划过皮肤，努力克制着，又跑了一段转移注意力，后边车亮着灯开过来，看见延硕就放慢车速靠边停下，杜准下车忙过来扶着延硕问，“你还好吗？”
　　“没事。”延硕若无其事的回答。
　　但杜准看出延硕不舒服，把延硕扶上车，从驾驶席旁边的抽屉里拿了一瓶药，又找了瓶水递给延硕说，“不舒服的时候吃两颗，可以缓解症状，但是一定不要滥用，戒断药也有一定的依赖性，而且对身体机能有损害。”
　　延硕看了一眼瓶子说，“你不要帮我做这些事，我还好，可以坚持。”
　　“合法处方药，你要遵从医嘱。”杜准严厉的说，延硕点头答应，杜准才开车回家。
　　晚上杜准没有留宿，待到十一点多离开。延硕一个人坐在房间看着药瓶上的外文，应该不是国内许可的处方药，不然即便是进口也会贴中文标签，看了但是没有吃，延硕虽然看起来娇弱，却是个挺倔强的人，不会轻易服输，更不会让自己陷入成瘾的恶性循环中。第二天上午打了电话给Alex说，“我是姜延硕，能跟席海赫约个时间吗？”
　　“我看一下席总的日程。”
　　“今天可以吗？”
　　“暂时看来没空闲时段，稍等我跟席总确认一下再回复，好吗？”
　　“没问题。”
　　Alex敲门进海赫办公室说，“姜延硕想约你今天见面，方便吗？”
　　“可以啊。”海赫不在乎的回答。
　　“下午两点，需要找个地方吗？”
　　“随他。”
　　“好的。”Alex答应完出了办公室，又回了电话给延硕。
　　下午延硕直接来了盛诚物流，而且买了两杯咖啡上楼，算是诚意十足，另外一位女助理Cherry把延硕迎进会客厅，然后去办公室叫海赫，“席总，你的客人到了。”
　　海赫点头答应，随后去会客厅，似笑非笑的调侃，“贵客。”
　　“不用假惺惺。”
　　“我是真的欢迎你来。”
　　延硕说着拿了一杯咖啡递给海赫问，“澳白，可以吗？”
　　“我们口味挺相似的。”
　　延硕递咖啡的时候看似无意，实则有意的直接把杯子撞在海赫手上，杯盖没扣紧，咖啡洒了海赫一身，海赫无语的抬头看向延硕，知道他是故意的，却又说不出什么，因为一杯咖啡叽叽歪歪好像太小气了，而且延硕马上说，“对不起，不是故意的，需要处理一下吗？我可以在这等你。”
　　海赫出了会议室，摆手叫Cherry，随后自己去洗手间了，Cherry去海赫办公室找了一件干净的衬衫，延硕刚好从会客厅出来，看见Cherry拿着衣服，顺口问，“要给席海赫吗？我刚好要去洗手间，我拿过去吧。”Cherry确实不方便进男洗手间，所以就把衣服给延硕了，告诉了洗手间的位置。延硕拿着衣服过去，进洗手间后先去看了各个隔间门，都没有人，然后把衣服放在洗手台上，海赫转头看向延硕没说话，抽了两张纸擦擦衣服上的水，上边还有没洗掉的咖啡渍，此时的海赫还没预想到自己会遭遇什么。
　　延硕回到门口，把洗手间的门锁上，海赫刚转身看向延硕，延硕直接两步到海赫面前，狠狠一脚揣在小腹上，海赫向后趔趄，本能的用手抓了一下洗手台没抓住，摔倒在地上，还没等反应过来，延硕追上去揪住衣领把人拽起来就是两拳，动作之快根本不给海赫还手机会。海赫靠在墙上躬着身子完全被打懵了，之后又被单方面吊打三四回合才回过神用手臂挡在头前防御，延硕立刻拽着海赫领带缠在自己手上抽紧，一招锁喉，又猛踹膝盖几下，要不是被揪着领带扥住就直接跪地上了。海赫一手扣领带一手揽着延硕腰想挣脱开，脸都憋红了，鼻子也被打得流血，延硕躲开海赫的纠缠绕到身后，勒着脖子把人按到洗手台旁边，海赫用手肘猛击延硕肋下，延硕再次躲开，关了下水口开了水龙头，把海赫头按进去浸水，海赫抓着延硕的衣服反抗，鼻血染红了半盆水，背过手抓住延硕腰带用力向旁边拽，才让延硕勉强松开手，全称席总没有任何还手时机，被暴揍五分钟。
　　等海赫有机会抬头转过身，扶着洗手台咳嗽两声，恼羞成怒，立刻要向延硕挥拳，延硕退后一步，没有还手，而是直接摆出握手的姿势，一幅处之泰然的样子问，“席总，还要交朋友吗？”
　　一句话把海赫整没词了，被延硕打了巴掌又给了甜枣，本就是要跟延硕交朋友，此时此刻总不能赌气说不交了。只得生气的用力抽了四五张纸擦了脸和头发，又擦擦鼻血，延硕就站在对面审视着等着，毫不慌张不着急，海赫擦完之后向前一步，没有握手而是回以击掌，是席总最后的倔强，不满但无奈的说，“姜队，有点手段！出够气了吗？”
　　延硕拿起洗手台上的干净衬衫递给海赫，犹如那天海赫递外套给延硕的姿态，傲慢、冷漠、戏虐，海赫不说话但是一肚子气，站在延硕面前把原来的衬衫脱了扔在洗手台上，接过延硕手里的衣服穿上，这也是两人之间的不同，海赫递衣服时，延硕是断然拒绝，延硕递衣服时，海赫不爽但是接受。不仅如此，延硕还跟了一句，“我能打你一回就能打你两回。” 对应在高澜时海赫口出狂言说的“我能找你一次就能找你两次”。
　　“睚眦必报，我欣赏这样的人。”海赫捡起自己脏了的衬衫又擦一下鼻血，真的被打得很惨，说句血流不止、神志不清不过分，这样狼狈的席总近五年来第一次见，毕竟海赫早就脱离了底层混子的身份，这种打架斗殴收拾烂摊子的事，不需要亲自做，今天被延硕猛一顿揍，也算是体会到了新鲜感。
　　随后两人和和气气的一起从洗手间出来，Cherry在会客厅门口等着，看见两人一起回来，而且海赫头发都是湿的，一副狼狈相，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于是用眼神示意海赫用不用找借口让延硕走，海赫轻抬下巴示意Cherry离开，Cherry又用手在自己面前挥了一下，询问海赫用不用帮忙挽救仪容，海赫无奈摇了一下头，现在已经没有挽尊的必要了。回到会客厅之后延硕直截了当的说，“凯悦的调查可以算了。”
　　“那事不重要，单是为了结案，我没必要找你。”
　　“你还有什么目的？”
　　“你不是说了做生意的人信玄学，我看过，你旺我。”
　　延硕审视着海赫，无语的点点头说，“玄学确实没有道理可言。”
　　“我听人说了，找姜队办事得一个亿？”海赫笑了问，有点逗延硕的意思，“这个价位属实有点离谱了，但我尽量给到你满意，行吗？”
　　“业内什么报价？”
　　“没标准，凭情谊。”
　　“我不帮你收拾烂摊子，不跟其他给你卖命的人合伙做事。”
　　“没问题。”
　　“床照和视频都删了。”
　　“本来也没打算留，当时只是开句玩笑，你还当真了。”
　　延硕不屑冷笑一下，起身走了，海赫看着延硕的身影，原本只是想搭个关系找个人偶尔帮自己处理点事，现在觉得他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延硕走到电梯间，Cherry追出来了，给了延硕一个信封，延硕看了一眼没说话，上了电梯离开，回到车上之后，拆开看里边是一张手机卡和一张银行卡，卡的密码贴在了背面，延硕把手机卡插进去，里边没有任何信息，不过随后收到一条系统消息，是通知在百诚金融开户的信息，不得不说海赫一条龙服务做得很好，刚达成口头协议，立刻开始金钱贿赂，玩得这么溜说明这是惯用手段。
　　Cherry回办公室，海赫抬头问，“收了？”
　　“收了，另外荣信渤海第一轮的竞标进了，这是确认函。”Cherry把平板递给海赫。
　　“招标是谁负责？”
　　“采购总监是陈伦，原来在荣信总部的采购部门，这两年下到分公司负责招投标。”
　　“想办法接触一下。”
　　“好的。”Cherry答应完又小心的审视着海赫问，“Are you OK？”
　　“Fine。”延硕咬牙切齿的回答，Cherry就不再追问转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