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一束光握在手心》李宛

92、“掉马甲”

　　海赫第二天到办公室后接到钱伟布打来的电话说，“出来了怎么不联系？”
　　“不想麻烦大家，老哥哥，这几年忙什么呢？”
　　“享受生活。”
　　“退休了？”
　　“算是，最近听说你要回万鑫？”
　　“在哪听的谣言，我跟万鑫再没半点关系。”海赫笑了否认。
　　“万鑫的新项目，有人说你是背后负责人，但是不想露面。”
　　“所以让你来探听一下？”
　　“要是跟你没关系，赶紧撇清，别惹得那些狗来乱咬。”
　　“嗯。”
　　“我现在在外地，等过段时间回去回去，一起喝点。”
　　“随时。”海赫爽快的答应。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我现在挺好的。”
　　“那就行，有空再聊。”
　　挂了电话之后海赫不禁若有所思，连钱伟布都知道海赫在背后参与概念空间的事，万鑫的高层肯定也这么认定了，海赫其实只是给William指点几句，本意也不想参与，但还是被卷进去了。快下班的时候千芯给海赫打电话问，“你今天跟William联系过吗？”
　　“没有，怎么了？”
　　“从昨天晚上开始电话打不通，人也没在公寓。”
　　“能联系上他朋友吗？”
　　“我试试看，要是他跟你联系了，马上告诉我。”
　　“好的。”海赫答应完挂了电话，但觉得William那么大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一定有蹊跷。晚上九点多，海赫已经回家了，又给千芯打了电话问，“找到人了吗？”
　　“没有。”
　　“你先别太着急，我让延硕帮忙问问。”海赫挂了电话之后跟延硕说，“William从昨天晚上开始联系不上，千芯很着急，可以麻烦同事帮忙找一下吗？”
　　“他最近有接触什么可疑的人吗？”海赫想了一会没回答，延硕继续说，“平时应该就是上班下班，活动范围不会特别大，我先让辖区派出所的同事帮忙打听一下。”
　　“嗯。”海赫答应着。
　　第二天上午延硕在办公室打电话给海赫问，“家里还没消息吗？”
　　“没有。”
　　不只千芯，宋濂也发动了所有力量去找儿子，但是仍旧没什么可靠消息，而且如果想要谈条件，对方应该会主动联系，这种悄无声息的消失让人摸不透。但是第三天上午，William被扔在医院门口，看起来很虚弱，用手捂着胃部，手臂上有两个□□的针孔,所幸没有重伤，自己起身走进医院，去了挂了个急诊，把摔坏的手机开机给千芯回了电话。
　　千芯赶紧到医院去找William，William正在输液室打葡萄糖，千芯过去轻摸了一下William的额头问，“哪里伤到了？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有，只是有点低血糖。”William平和的笑了说，看得出气色不好，但一眼看过去确实没什么外伤。
　　“我去给你买点吃的，想吃什么？”
　　“粥吧。”
　　千芯点头出去，到走廊就给下边的人打了电话说，“William回来了，看起来没什么大事，不过这件事一定给我查清楚。”
　　“知道了，芯姐。”
　　随后千芯又给海赫打电话说，“William找到了，我现在在医院陪他。”
　　“人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只是有点虚弱。”千芯回答完去买了粥、鸡蛋羹和虾仁干烧，回到输液室打开递给儿子，坐在旁边打量着William问，“这几天发生什么了？”
　　William吃了一口粥沉默一会说，“我被人迷晕了，醒了之后被关在一间仓库，没发生什么事，今天上午他们放我出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对方有跟你说什么吗？你能听出来他们是做什么的人吗？”
　　William摇摇头，千芯想了一会问，“跟你现在的工作有关吗？”
　　“我不确定，所以没法回答。”William看向千芯温和而坚定的说。
　　“吃完东西，睡一会，我帮你看着输液。”千芯安抚儿子，不再追问什么，因为了解William的性格，他不回答就是不想说，再多问也是徒劳，绑走William的原因，到底有没有被问到什么内情，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因为William失踪，概念空间项目的工作转到海赫手上，而且海赫猜是万鑫为了激他搞得鬼，不想William遭受无妄之灾，所以不再可以躲闪。上午在办公室看了一会思敏发来的项目资料和原型，一部分是英文的一部分是中文，然后跟思敏的业务团队联系说，“Although there is no official promotion work at present, I suggest making all the materials into Chinese version in advance and establishing a domestic version of the official website，I can recommend an Internet company for this.（虽然目前没有正式开始推广工作，但是我建议提前准备好所有中文文件，包括建立一个官方的国内网站，这方面我可以推荐一家互联网公司）”
　　“Yes, we\'ll discuss it with the company and consider doing the work. We will have a meeting with Wanxin’s team in the afternoon. Could you please check the whole content first?”
　　“No, just talk directly.”海赫挂了电话之后沉默了一会。最新一期在万鑫开的合作例会，William没有参加，而是思敏总部远程接入。会议后何洁去找了助理总裁说，“何董，思敏说会从总部新调两个人过来跟进项目，William那边...”
　　“你专注在业务方面，别的事有人处理。”
　　“好的，我先出去了。”
　　海赫知道William在医院，发了消息问，“好点了吗？”
　　“没事。”
　　“好好休息，不用担心别的事，项目工作我先跟进，可以吗？”
　　“能做你的助手再好不过了。”
　　“想得轻松。”海赫嗔怪一句。下班之后去扫黑办接延硕，顺便帮忙把办公室的东西拿回来一些，回到车上之后问，“还有很多东西吗？”
　　“没什么了。”
　　“上级怎么说？”
　　“没说什么。”
　　“我打算接概念空间项目。”在路上沉默了一会海赫才说，担心延硕会生气，果然延硕没说话，“我知道你不想我参与，我们之前也聊过，但是把别人卷进去总归不合适。”
　　“他们搞William就是想逼你出面，你出头了不会变得更复杂吗？”
　　“早点了结了省得心烦。”
　　“你可以保证不让事态发展失控吗？”
　　“我保证。”海赫点头答应。
　　延硕沉默的看着前方不说话，明显是不满但不想争吵，过了许久才说，“我要从扫黑办走了，对于很多事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控制不了，所以会特别担心，你懂吗？”
　　“我明白。”
　　延硕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到家停好车之后，直接甩上车门就走了，东西没拿也没等海赫，海赫知道延硕在气头上，而自己也不会改变主意，这样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所以只能任凭延硕发火没追没哄，默默的搬了东西跟上去。
　　思敏真的从总部调了两位同事来国内，新的办公室也已经租好了，William只休息了两天就回来继续工作，到办公室跟同事互相认识一下，随后开会介绍了目前的情况，海赫人没有到场，但是线上参会听了全程。总部同事说，“主创团队同意新的推广方案了，下一步要跟万鑫磋商预算。”
　　“出资比例定了吗？”
　　“初步商讨是四六占比，思敏出大部分。”
　　会议结束时William询问海赫，“席总，有补充吗？”
　　“William留一下。”海赫点名。
　　其他同事出去之后William关了投影戴上耳机回应，“您说，只有我在会议室。”
　　“做成本对你来说有难度吗？”
　　“需要类似项目的历史数据参考，只要数据完整准确，没有难度。”
　　“OK，我会给你相关企业近年的财务资料和产品运营方面的投入做参考，你想办法把成本做高一倍。”
　　“为什么？”William不解的问。
　　“尽量让万鑫在这个项目上多投钱。”
　　“那样对应的思敏也会投入更多。”
　　“项目的价值要看投资回报率，不是净投入。”
　　“我不理解，所以我不能盲目执行。”
　　“我赞同你这种工作态度，我可以告诉你，思敏和万鑫合作这个项目，根本不会看短期盈亏，万鑫投四千万，思敏可以投六千万，万鑫投四个亿，思敏可以投六个亿，一旦把项目规模铺开，以万鑫现在的资产储备和现金流，总有个时候要崩盘。”
　　“概念空间是个有价值的项目，只是做资本斗争的工具有些可惜。”
　　“这是主创团队该考虑的问题。”
　　“怎么确定万鑫会跟？”
　　“做生意大多时候都有赌的成分，赌徒大多都贪心，明知可能会输得一无所有，但看见巨大利益摆在眼前，也会愿意放手一搏。”
　　“你一开始就知道这次合作的底色，所以跟我说有超出正常业务范围的复杂事情，让我考虑清楚？”
　　“你给我答复的时候很坚定，你不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我预估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慢慢就了解了。”
　　“为什么跟我说这么多，不怕我反水？”
　　“你会吗？你不是Alex的亲信吗？”海赫故意反问，套William的话，想看看他和Alex到底有多熟。
　　“从来不是，我和Alex的交情就是我说的那样。”William镇定的否认。
　　“在我眼里你是自己人。”
　　“你了解我什么？”William不依不饶的反问，觉得海赫不会平白无故这么说，两人你来我往的几句交谈已经锋芒毕露，面对海赫这样的老手，仍旧能句句有回应已经算是心态很好了，William才刚出社会能做到如此，未来可期。
　　海赫短暂的停顿后，轻松的回答，“芯姐跟我和Alex是故交。”
　　听到这句话William一时有点慌了，将信将疑的问，“真的？”
　　“你小名叫君君，小时候中文名叫千雅君。”
　　“因此让我来工作？”
　　“Alex是什么安排我不清楚，不过我一开始并不知情，后来碰见你妈才知道。”
　　“Sorry，这段时间我的表现让您见笑。”
　　“你做得很好。”
　　“多谢鼓励。”William无奈的笑了说。
　　“用你做事不单是因为你是朋友的小孩，同样的道理，你一个名校毕业的高材生，也不会因为别人一句话，就委曲求全来国内的小公司上班，是双方各取所需。现在让你负责概念空间项目也是如此，思敏需要人出面牵头做事，你需要锻炼机会，相互成全。你不用担心成败，思敏是个强有力的后盾，万鑫是个熟悉的战场，身边所有人会给你打辅助，你只要站对位置别做蠢事，一切不会有问题。”
　　“原本没有很大压力，现在有了。”
　　“放轻松。”
　　“OK，我尽量稳定发挥。”
　　“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