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一束光握在手心》李宛

93、明牌入局

　　□□的三家合伙企业到开发区开会讨论□□开业的问题，“□□建成已经有快一年了，计划是年底营业，但是目前商家入驻率不到百分之四十，今天的讨论会主要就是想了解下大家在招商方面有什么困难。”
　　“开发区常住居民少，周边没有标致景区，客流量不会特别大，大部分商家考虑到入驻成本，所以意愿不是很强烈，如果想要维持□□的营业，必须要做一些引流。”
　　“正在拟定相关方案，可以开通一条快速专线，在交通上提供便利，另外可以联合补贴一些消费券…”
　　海赫赶在午休之前是来找韩委员的，两人早些年已相识，不过在海赫进去之后自然而然断绝了往来，之前帮扫黑做宣讲重新见面，才恢复联系，现在海赫敢光明正大来找人，也证明身份清白。进了韩委员办公室，对方抬头看了一眼说，“来了，你这时间赶得够巧，要蹭我一顿中午饭？”
　　“真没吃过这的食堂。”海赫笑了说。
　　“今天怎么有空跑到郊区来？”
　　“朋友要在□□做店面入驻，一起过来考察。”
　　韩委员看出他心思，沉默了一会说，“□□啊，上午刚开会说过。”
　　“靠谱吗？”
　　“区重点项目，不会有大变动，后期会有一些扶持政策。”
　　“年底能揭幕吗？”
　　“你打听这些想做什么？”韩委员靠在椅子上审视着海赫问。
　　“投资当然要掌握好时机。”
　　“目前几家承揽公司有点意见，但不会延期太久，上边有规划指标。”
　　海赫点点头，然后看一眼桌面的杯子开玩笑的说，“坐下这么久不请我喝杯茶？”
　　“你这个人…”韩委员无语的起身。
　　“这不是到您这，我不敢自带东西，怕造成违纪嫌疑。”
　　“自己泡。”韩委员说着把杯子和茶叶给海赫，海赫接了杯水喝，没有泡茶。
　　会面结束之后海赫开车到没开业的□□附近转了一圈，但是根本没停车，也不想让附近万鑫的人看见自己在这出现。自从上次惹延硕不高兴后，两人一直没彻底缓和，回去的路上给延硕打电话特别温和的问，“晚上正常时间下班吗？”
　　“有点事没处理完，不用等我吃饭。”
　　晚上延硕没回家吃饭，海赫自己也没吃，只是喝了一碗红豆沙，在客厅看电脑等美股开盘，也是等延硕。看到万鑫的股价后发邮件联系人让帮忙代买了一些股票，现在□□开业在即，加上概念空间创新项目的加持，推测万鑫股价可能会上涨，不管合作上有没有图谋，趁这波赚点钱也不错。
　　快十一点延硕才回来，海赫起身迎过去问，“忙到这么晚？”
　　“有些工作需要收尾。”
　　“吃点宵夜吗？我煮了红豆沙。”
　　“不用了。”延硕平和的回答，在万鑫的事上两人各有立场，延硕不希望海赫再被陷害，海赫不希望William在这件事里无辜躺枪，而且两人从年轻时候开始都是性格比较要强不会轻易妥协的类型，所以即便不明晃晃的争吵，也各自有坚持，没法轻易和解。
　　“凯乐约去家里吃饭，说是弟妹特意安排了，过去吗？”
　　“第一次约，回绝了不好。”
　　“我回他过去。”海赫点头答应。
　　晚点海赫回房间，看见延硕背对门口侧身躺着，枕着枕头边缘，海赫过去轻轻跪在床上扶着延硕的头帮忙挪了一下枕头，怕延硕落枕，延硕半梦半醒的轻轻握着海赫的手转过身平躺好，其实两人细微的举止表明心里已经示弱了，只是嘴上没有说出来。
　　这几天延硕整理交接材料时，又看了一遍万鑫近几年的涉事项目，大部分都已经竣工投入使用，其中有一个度假村处于工程暂停状态，仔细看了一遍前因后果，打电话给同事说，“跟你打听点事，方便吗？”
　　“你说。”
　　“我看调查记录，你们查过鸿程建设的新城度假村开发项目，有什么问题吗？”
　　“之前因为度假村用地和施工的事查过，当时有人举报建设公司签订阴阳合同，后来转到开发区土地管理局处理，具体情况不了解，项目暂停有大概半年了，最近说是要招标转手，怎么了，上级要调查？”
　　“可以把当时调查的建设公司的资料发给我一下吗？”
　　“我没在办公室，一会让人给你。”
　　William按照海赫说的把概念空间第一期推广成本做得很高，但是谈判过程算是顺利，双方都没有提出异议，确认投资下放时间后，William再次去了万鑫，作为代表进行签字，然后开会讨论一下后续的工作计划。散会后何洁单独找William说，“刚好中午了，一会一起吃点东西？附近有两家不错的餐厅。”
　　“不用了。”
　　“上次开会怎么没过来？在忙别的项目？”
　　William看向何洁，先是沉默，然后含笑点头说，“是。”
　　“以后专注在这边了？”
　　“那要看我的工作表现有没有资格加入这个项目，如果总部问起来，何总监可要帮我说几句好话。”
　　“当然，我们合作很愉快。”
　　从会议室离开后William立刻冷脸，回到车上，有人打电话过来说，“Will少，之前给你添麻烦的人找到了，宋总让问您怎么处理？”
　　“随意，你们看着办，别让人知道是因为我的关系找他们。”William淡然的回答，语气和眼神没有一丝悲悯和犹豫，要知道小少爷可是十二三岁偶遇宋濂被警方带走就偷偷跟车到省厅的人，他从来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熊孩子，也不是单纯无知的温室花朵，只不过做人低调而已，但有仇必报有怨必伸。
　　“是。”电话里的人回答，挂了电话后摆手示意，矿山边停着两辆吊车，一辆车上吊着两个人，另一辆车上吊着一个人，下边是深深的山坳，三个人悬空鬼哭狼嚎的大喊求饶，没有把人扔下去，就是挂住在太阳底下暴晒。足足晒了三天，人已经脱水昏迷。
　　挑了一天有空的晚上，海赫和延硕去凯乐家赴约，吃完饭之后，凯乐送两人下楼，说了几句话，海赫跟延硕一起走了，去取车的时候延硕说，“第一次见菁菁，太文静太温柔了，怎么也没想到冯凯乐会娶到这种类型的女孩，不过挺合适的，两人性格互补。”
　　“要是跟他一样飞扬跋扈，这个家不用过了。”
　　“但我觉得弟妹挺拿捏得住凯乐的。”延硕念叨一句，用弟妹称呼凯乐的老婆，说明延硕心里没把凯乐当外人。
　　从凯乐家返回，到家附近的时候，小区对面停着一辆车，司机在车里。当时两人没在意，但是第二天出门的时候，看见车还在，延硕有点起疑了，到扫黑办之后就让人查了车牌号，登记在一家小公司名下，通过工商信息看到是万鑫的一家子公司，自然就知道有人在盯海赫。就算万鑫不光明正大的找海赫麻烦，延硕都要提防，现在玩私下跟踪这套，多少有些惹怒延硕了。
　　上午一个陌生号码给海赫打了电话，海赫接电话询问，“你好，哪位？”
　　“我是杨树。”
　　“什么事？”
　　“方便见面聊吗？”
　　“不方便。”海赫一口回绝。
　　“你在千源国际贸易对吗？”
　　海赫颇为不爽的侧着头说，“什么意思？”
　　“以前的恩怨不提了，希望你现在离万鑫的事远点，那个叫William的小子，我劝你也尽早让他别掺和，不然就不是失踪几天这么简单了。”
　　“我从来没想掺和万鑫的事，是你们多疑惹出事端，至于William，虽然我跟他认识，但他是思敏的人，听公司指令做事，我没理由要求人家拒接工作，万鑫和思敏的合作是正常商务往来，你们没必要搞得太复杂，万一这笔生意谈不成是万鑫的损失，你们比对方更需要促成项目开展，不是吗？”
　　“你承认了解这次项目的内情？”
　　“你们都做到这份上，就算之前不了解，现在也该了解了。”
　　“思敏让你牵头国内业务？”
　　“没有。”海赫想了一会严肃的回答，“但我不参与你们也来找事，不如就给加入，省得猜来猜去。”
　　“现在是明牌了吗？”
　　“是。”海赫傲慢的回答，“以后有事在公司说。”
　　思敏团队再去万鑫开例会，海赫直接现身万鑫大厦，William跟另外一个总部过来的同事一起过来，三人在楼下汇合。虽然穿着没有以前讲究，也不再像年轻时那样盛气凌人和意气风发，更多带有几分沉稳和内敛，但席总的气质和气场仍旧不弱，如果说以前是一把光亮利剑见血封喉，现在更像是太极拳法引化合发。到了会议室，里边有两个万鑫的人在，看起来都颇为年轻，不可能认识海赫，后来又进来五个人，其中一个年长些似乎认出海赫了，有些惊讶的试探的问，“席总？”
　　“老高，好久不见。”海赫泰然自若的打招呼。
　　对方欲言又止点头示意一下，然后拿手机似乎是在给公司的人发消息，海赫也预料到了，自己来肯定会传到高层那里。例会仍旧正常进行，William简单介绍一下海赫，其他人也没有提出异议，海赫在会上几乎没有发言，安静的听着双方做汇报，万鑫问有没有异议，William回答要再考虑一下，海赫随后回答没有。散会之后老高跟海赫点头打个招呼之后离开，出了会议室就有人过来请海赫说，“席总，请您留步。”
　　William看向海赫轻声说，“我等你。”
　　“不用，你们先回去。”
　　海赫跟万鑫的人到何久办公室旁边的会客厅，但是何久不在，海赫等了快半个小时，出门跟助理说，“如果时间不方便，改天再约，我后边还有其他安排。”
　　“您稍等，我问一下。”助理说着出去打电话，又过了一会才回来说，“抱歉，何董上一个会议延迟了，请您再稍等十分钟。”
　　“知道了，谢谢。”海赫虽然嘴上答应，但是并没有打算等，站在会客厅里都没有坐下，发了几条消息之后，出来跟助理说，“帮我跟何董说一下，我先走了。”
　　“好的，您慢走。”助理送了几步。
　　其实海赫并没什么安排，只不过不想继续等，能等这半个小时已经算给面子，何久大概率也就是想杀杀海赫的风头，约他来又不故意现身。到地下停车场上了车，看一眼手机上的消息，告诉海赫订的东西已经到货了。
　　海赫走了不久之后何久跟另外两位中层回来，助理告诉何久海赫已经走了，何久也没在意。回办公室谈了几句万鑫下属鸿程建设被调查的事情，建设公司被调查后，让人四处打探了消息，汇报情况说，“不是例行检查，我们刚计划招标，马上就来查。”
　　“哪个部门负责？”
　　“市局扫黑支队。”
　　“市局？”
　　“我问了老许，说是上级部门示意调查。”
　　“那就是省厅了。”
　　“正在让人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聊着，何久接到合作方的电话问，“说是警方在调查鸿程建设，怎么回事？”
　　“有误会，在解决了。”
　　“本来谈得差不多了，现在有调查掺和进来，肯定又要拖。”
　　“问题不大，先正常推进。”
　　“我安排时间见面聊一下，免得有疑虑，你尽快处理。”
　　“可以。”
　　查鸿程是延硕牵制万鑫的一步棋，本来延硕马上要从扫黑办离职，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万鑫的人先出手，不能怪延硕有防备。杨树看了跟踪海赫的人拍回来的照片，有海赫出入自己公司的，也有回家的早晚照片，其中一张里边拍到了延硕和海赫同车，即便不是特别清晰，但是通过侧脸隐约能看出是延硕，杨树看了之后在心里犯嘀咕，没想到这两个人现在还有联系，于是打了个电话说，“我发给你一张照片，你仔细确认一下车上另外一个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