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一束光握在手心》李宛

99、直球告白

　　第二天上午Anya给海赫打电话问，“你朋友是投资人，你让我招待他，不会只是私交这么简单吧，有什么内幕交易？”
　　“你想知道什么自己问就好了，我想他不介意给漂亮女孩提供点便利。”
　　“不想告诉我就直说。”
　　海赫有点无奈的叹口气说，“我是要做点投资，但不是那种适合长投的项目。”
　　“没句真话。”
　　延硕从房间出来小声问一句，“还没走？”
　　海赫看向延硕温和的点头示意一下，无论正在做什么，海赫永远对延硕有回应，然后跟Anya说，“我在家，不聊工作，以后有合适机会告诉你。”挂了电话后看向延硕问，“办公室还有东西要拿回来吗？我陪你去。”
　　“没什么东西，你忙你的。”延硕说完出门，今天是最后一次去厅里，离职签字。
　　晚上海赫又安排Michael和宋浩以及另外几个朋友见面，这次是宋浩约的地方，一家高级会所的顶楼，私密性相对来说好一些，应该是谈工作的事情，不完全是私交。谈完之后大家也是分别离开的。只有Michael跟海赫打个招呼说，“我后天回纽约，等回去之后我把今天讨论的内容落实一下，再给你消息。”
　　“OK，have a pleasant journey。”海赫说完送Michael上车。
　　再次跟万鑫开例会时，William没有过去，只有海赫和另外一位同事参加。上午William到公司后，同事不解的询问，“Why didn\'t you go to the meeting?”
　　“I have other matters to attend today, so I won\'t attend the meetin.（今天有事不参加）”William随意回复一句。到中午的时候有人发了一个文件到William的邮箱，William下载完看是一段音频，于是戴上耳机听，脸色有些变了，随后又接到何洁打来的电话。
　　“弟弟，怎么没来公司？”
　　“公司临时安排了点别的紧急的事需要处理。”
　　“我以为有什么别的原因呢。”
　　“能是什么原因？”William笑着问，“今天会上顺利吗？”
　　“一言难尽，等你来我仔细跟你说，你问你同事也能知道。”
　　“改天有空再说。”William平和的回答，挂了电话之后，收到延硕发来消息问下班后有没有时间，想一起吃个饭，答谢之前送理疗仪的事，William明明有别的事，但考虑了一会回复有时间，并且主动说自己安排地方。
　　傍晚下起了太阳雨，William冒着小雨先到达选的私房菜馆，店里主室有一张长桌，另外一个房间有两张小桌，露台上设了四张咖啡桌，适合喝点东西。William跟服务生点了一杯热苹果汁，等延硕来马上起身帮忙拉椅子，看见延硕的衬衫上有雨点，温和的关心的问，“没带伞吗？”
　　“雨下得有点临时。”延硕无奈的笑了说，看了一眼店里说，“没什么客人。”
　　“因为下雨吧，是怀疑我选餐厅的眼光吗？”William笑了问。
　　“先保留看法。”
　　可能真的因为下雨没有什么客人，也或许是William提前包了场，服务生把热苹果汁端过来，William温和的说，“先喝杯热饮，下雨天有点凉。”
　　“太体贴了。”延硕笑了调侃，随后温和的说，“朋友说了你送我的仪器很难买很贵重，虽然请吃顿饭抵消不过，但算是再次表达一下我的谢意。”
　　“不用这么客气，刚好我很多同学在国外，不难拿到货。”William时不时的看向延硕，本来就是温和的个性，在面对延硕时仿佛更加温柔出水来，柔声细语到极致，仿佛怕惊了姜美人，轻微俯身靠近延硕问，“你喜欢吃什么菜？”
　　“你点。”
　　“点贵的可以吗？”William故意开玩笑的问。
　　“当然，随意点。”延硕宠溺的笑着说，是对小朋友那种纵容。点完餐之后两人只能干坐着，并不熟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延硕从工作入手问，“最近工作顺利吗？”
　　“有点困难。”William不好意思的笑了回答。
　　“工作总是让人心烦，想抱怨一下吗？”延硕故意开玩笑的引导。
　　“不至于要抱怨，只是有点压力。”
　　“别把事情想得那么严重，扛不住的时候可以找别人帮忙，这没什么丢脸。”
　　“好的，我会尝试调整好心态。”William笑着点头答应，十分乖巧。
　　延硕看William不想说工作的事，于是缓和说，“不说这些了。”
　　“你平时休假的时候都做什么？”William仿佛一直在等机会开口问这些。
　　“登山、钓鱼、约朋友吃饭。”
　　“很喜欢这种平和的生活氛围，有机会可以叫我一起吗？”
　　“年轻人的生活应该很精彩吧。”
　　“以前在国外的时候就是学习、实习，回国来这段时间基本上都花在工作上，在国内也没有什么朋友，偶尔想要出去玩找不到可以结伴的人就放弃了。”
　　“我以为你是非常擅长社交经常组织活动那种人。”
　　“对我有太大误解了。”
　　延硕笑了随手向后撩一下头发，看穿一切的小声说，“听来的话不能全信。”
　　“你觉得我在说谎吗？”
　　“这不是一个适合聊下去的友善话题。”
　　“有段时间生活很压抑，喜欢去跳伞，除此之外没做过刺激的事了。”
　　“不用真的跟我坦白。”延硕笑着说。
　　服务生把菜端过来，William体贴的帮忙接盘子分餐，用餐全程William虽然也在吃东西，但更多的关注点好像在延硕身上不在食物上，时不时的注视延硕的举动，但因为眼神不带攻击性，所以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想起在海赫电话里听见延硕声音的事，有点想打探，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只是隐晦的问了一句，“你平时一个人生活吗？”
　　“和家人一起。”
　　“结婚了？”这三个字语气听起来平和，但问得直率又发自内心的迫切。
　　“没有。”延硕不禁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回答，这么说没问题，确实是没结婚但是有一起生活的人，延硕跟William不熟，不可能一上来就挑明自己和海赫的关系。
　　William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两人聊了一会，点的菜没有完全吃完就饱了，用完餐之后William又提议，“雨还没停，要不要喝杯东西？”
　　“我开车了。”
　　“汽水可以吗？”William笑着问，延硕没再推辞。
　　到露台喝杯饮料，外边的雨小了天也彻底黑了，灯光照在湿漉漉的露台上形成斑驳色块，William从椅子上拿了自己的风衣给延硕披上，这个举动太贴心太暧昧。站在遮雨棚下的围栏边看看城市夜景，延硕侧头看向William，轻轻碰了一下杯问，“现在的工作是你毕业之后第一份工作吗？”
　　“算是。”
　　“我对万鑫做的生意有点了解，我可以说点心里话吗？”
　　“当然。”
　　“你这个年纪你这样的能力，不该参与进这些难以定义的事情中，我理解年轻人有好奇想尝试，觉得如果发现这是一条不合适的路，可以抛下之后重新开始，但事实往往是很难的，一开始选择的道路很可能左右以后的人生方向。”
　　“目前为止，我觉得自己可以把握住方向，但我会认真考虑。”
　　“我只是以我的经验跟你说几句建议。”
　　William沉默了一会点头说，“Thank you。”
　　“最好是发自内心。”延硕故意笑了调侃。
　　“Of course。”
　　“除了工作，平时多出去交些朋友，才不会孤单。”延硕最后感慨的叮嘱。
　　“我们不是朋友吗？”
　　延硕对William的话有一丝意外，觉得小朋友很会推拉，这么隐晦却大胆的撩，不禁笑了回答，“考虑一下。”
　　“OK, fine.”William也笑了答应，没有步步紧逼，这种松弛感让人舒服。
　　延硕笑了转身靠在围栏上，略微向后仰了一下头，两人安静的待了两分钟，谁都没有说话，空气里弥漫这勾人心弦的潮气，这短暂的时间仿佛岁月静好，不忍打破，延硕俯身揉了一下膝盖，然后迈开脚步说，“该回去了。”
　　回到店里之后，延硕去结账，William去跟店员借了雨伞，两人一起下楼，延硕把衣服脱下来还给William，William推辞说，“你先穿着，我送你上车。”
　　“不用了，雨很小，车停得不远。”
　　“我在这叫车。”William说着把伞递给延硕。
　　延硕接过伞，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停住脚步，雨夜的霓虹中，红色的伞犹如火焰，那之中挺立着白色玫瑰，晚风轻浮额前发丝，白衫红伞衬美人，孑然一身却如此惊艳，微凉天气和清冷的气质仿佛冻住了时光，即便相差二十岁，也丝毫不妨碍被这样一个人吸引住了目光。延硕犹豫了一下客气的说，“我送你回去，别等车了。”
　　William仿佛就是在这等延硕邀自己一起走，快步跟过去，在身边默默接过伞帮延硕撑着，走到延硕车旁说，“刚刚看到你好像腿不舒服，我开吧。”
　　“你有驾照的吧？”
　　“有。”
　　“到底是谁送谁？”延硕有点无奈的笑了上车。
　　William当司机把车开往自己公寓，车上开了一点点暖风和舒缓的音乐，一路上William只是安静的开车，享受着沉静独处的时光。在公寓楼下停好车，不等延硕下车，William利落的到副驾旁边帮忙开了车门，从一举一动看得出William对延硕非常上心，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
　　延硕下车之后看了一眼楼上问，“你住这上班有点距离。”
　　“所以都比较早出门。”William笑了回答。延硕从车前绕过驾驶席上车，William仍旧站在路边，延硕出发前摆摆手告别，William又俯身从窗口叫住，“延硕。”
　　“落下什么东西了吗？”延硕俯身看向William询问。
　　“不是。”William有一丝迟疑，随后坦率大方的说，“I know is sounds ridiculous，but I really like you。”
　　“What’s meaning？”延硕有点诧异的问。
　　“我喜欢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I don’t know。”William有点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笑着说，“I am very sorry。”William诚恳的道歉，不过难免有一丝尴尬，随后准备离开，其实William只是表达自己的想法，并没有期待延硕会回应。
　　“William。”延硕从车上下来叫住，走到William面前平和的说，“我们之间是不是有误会？我们认识不久，我大你很多，我有爱人。”可谓是拒绝三连，三句话三个理由。
　　“我并不是…”William本想解释，但最后无奈又失落的点点头，为难而羞涩的笑了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合适，我没有要破坏你原本的生活，我也不想让你讨厌我。”
　　延硕挑了下眉考虑了一会怎么说合适，随后温和的说，“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
　　William沉默过后含笑点头答应，“Yes。”
　　“So…that’s all？”
　　“路上小心。”William平和的叮嘱。
　　“早点休息。”延硕看着William温柔而宽容的说。延硕对William的感情感到不解但不震惊，因为姜美人从来不缺人爱，本人也知道，而且有种吸引优质富二代的特质，无论青梅竹马还是痴心年下，都是温柔又死心塌地的类型，随便抓一个都是令人嫉妒的好对象，William这种条件和套路对别人或许有用，但拿不下延硕。
　　William表白心意但没有被接受，肯定有点失落，却不是非常难过，首先William不是恋爱脑玻璃心，其次他心里也知道不可能这样就得到延硕，或许一辈子也没办法拉近和他的距离。只不过先打一波直球，想让延硕记住自己，运气好的话，延硕可能因为拒绝小朋友心存愧疚，以后会对自己更纵容，运气不好，再靠着自己人畜无害优等生的形象想办法力挽狂澜，看似有些轻率和心机却不让人讨厌，是属于年下的特权。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仍旧对昨晚表白的事念念不忘，不禁看一眼放在沙发上延硕穿过的风衣，William对延硕的感情可能并不是如火那么热烈，但也不是说说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