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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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则。这个词经过多加了解，貌似就不需要多思考，就能理解。但是……
梁深一直都很遵守规则。十五岁前一直遵守着妈妈制定的规则:好好学习。好好吃饭。要交朋友。不要调皮。要有礼貌。尊重他人。
不要看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初中的时候只交了一个朋友，叫周赫。俩人在初一至初三关系一直不错。
某天他给梁深发了一个片的网址。
梁深点开，手机屏幕就被占满了。他皱眉，退出网页，并删除聊天记录。然后他单方面与周赫绝交。
周赫没有等到梁深的回复，第二天在学校推搡着问他看了吗？
“哎，你看了吗？哈哈哈，超级全。”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这种东西。”
周赫噘嘴思考，缠的他更用力了:“那你说你喜欢什么？我都能给你找来。”
“过两天就中考了，再说吧。你复习好了吗？”
“我都不用复习。”他摆摆手，松开胳膊。梁深看着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离开。
“我爸说随便我考个离西湖近的。考杭二中压力有点大。”他在前面走，梁深走在后面。
中考结束，他们再也不用回学校了，也就没有说开的必要了，而且周?并不是那么细心的人，失去一个自己，没什么问题。
至少梁深是这样想的。
他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拿出高一的书，开始看起来。
梁深的妈妈——白婉荣，敲敲门，推门而入，看见他又在看书，很欣慰地笑了说:“好不容易考完试就和周?出去玩玩，不用一直待家里学习，或者打游戏也行。”
“不用。我们绝交了。”
白婉荣放下果盘，顺便搬来椅子坐下，问:“发生了什么？”
“他给我发了一个十八禁的网站，我不喜欢，所以单方面和他绝交了。”
“为什么不喜欢?”
“没什么理由，就是不喜欢。”
“嗯？”她皱起眉。梁深人如其名，心思深，也不知还是真的没什么理由，就是很沉默，什么也不说，要么就是表达能力不行。
反正就是，作为他的母亲，她并不了解梁深。
“好吧。那你记得吃水果。”她起身离开。
第二天，她带着梁深出市到上海看精神科。
他不能理解，“是我做错了吗？为什么要带我到上海看精神?”
“这种问题还是先问问专业人士判断吧。如果你很健康我也很放心。健康是指身体和心理两个方面的双重健康。”白婉荣扭头伸出两个手指，并几下，转头继续开车。
她在网上提前挂了号，到医院叫到号直接进。
妈妈先进去说明情况，梁深在外面看门口医生的简介:连霍。
连霍高速?他记性还不错，看地图的时候记住了这个名字。
“我们是三年前刚搬到杭州的。他去了后直接上初一了，也没有基础朋友，唯一认识的朋友也不视他为唯一，但是好歹也一起玩了三年了，就因为这个他就绝交了。而且现在他这个年纪的小孩不应该好奇这方面吗？”
连霍单挑眉问:“你们是从杭州来的？”
“对。主要是联系那边的朋友没有几个熟悉地这方面的人，就向我推荐了您。”
他点点头，“那你先让孩子进来吧。”
白婉荣开门，叫梁深进来。
“请家长先出去。”
“好。”
“坐。”
连霍看着站在门口的少年，长得漂亮，不愧是被妈妈放在手心养的孩子，气质很文静，眼珠漆黑，脊背挺直，走姿规范，见人没人什么局促。
“有没有什么感到不舒服的？”
“没有。”声音清亮干净，没有尾音。
医生问:“你为什么要突然要和朋友绝交?”
“可能只是不喜欢他给我发的东西吧。”
两个副词。
“为什么不喜欢呢?”
梁深的脸略微有些变化，思考道:“很丑。”
“那为什么要绝交呢？应该有其他拒绝的方法吧？”
“原来是问这个？”
医生说:“对。”
“可能是不太熟悉或者了解吧。他喜欢的，我不喜欢。”
“可是他是你交往了三年的朋友啊？”
“只是一起聊天，吃饭，学习，问问题的朋友，我觉得还不太熟。”
白婉荣还说:“我一直不了解他，他不挑食，也没有特别喜欢吃的，每次我给什么他吃什么，几乎不表达自己的想法。”
“那你喜欢什么？可以说说吗？”
“知识，所有我不了解的。”
“但是你朋友喜欢的你不是一样不了解吗？为什么不喜欢?”
梁深再次有了变化，眯起眼睛，微挑眉，看着医生:“正因为我了解了，我觉得不喜欢，就这样。”
“那你喜欢什么？标准是什么？可以说说嘛？”
“标准?”
“对，标准。”
“美的。”笼统。
“杭州到上海的高铁要一个半小时左右。你会坐吗？”
“会。”
医生从一开始就保持着放松姿势和他聊天，“一个人呢？”语气也像哄小孩一样。
“还没试过。”
“那就试试。”
“可是来上海做什么？”
“做你作为十五岁该做的事。你只会说英语做奥数而不会玩游戏，甚至没有喜欢的食物。等下做一组测试。”
他和白婉荣交换。
医生换副面孔，严肃地阐述问题:“你掌控欲太强了，导致他什么都模糊。不过人是成长型动物，你适当放手，他就会长得很好。”
妈妈出去。医生看着隔壁传来的测试结果，智商139，情商110。
很多时候孩子出现问题反映了是父母的问题。
梁深重新坐在凳子上问:“所以我到底要来上海干什么？这里很无聊。”
“怎么个无聊法？”
“不知道。”
“那你就来见我吧。先在附近转转，然后来找我聊聊天。”
医生说:“我已经和你母亲说了，让她对你放松一下。你就尽情感受吧。”
“谢谢。”他离开前向他鞠躬。
连霍看着他离开，叫下一个人。
周天时，他坐高铁到杭州，到公墓，找到一座墓，先掏出烟，抽根烟，呼口烟，眯起眼睛感受天气，微风。
站了一个多小时，转身准备离开，看到由远及近来了一个抱着花，打着伞的女孩，路过一个个墓碑都朝他们鞠躬说:“你好。你好。你好。你好。你好。你好。你好。”
他挡着她的路。
俩人对视，女孩从手捧花里掏出一枝送给他，“我叫林怡心。你来见人为什么不带花?”
他前倾身，接过独枝约瑟芬，对女孩说:“谢谢，但还是不要对陌生人说自己的名字。”他将花放在面前的墓碑前。
“谢谢。”她微颔首。
他路过她，走了。
女孩继续一个一个墓碑打招呼，主要是为了看名字。
连霍看到她停在那一排的另一边。
女孩把妈妈的墓碑擦干净，放下花，坐地上，看着照片，什么也没说。
刚刚说了那么多话，现在不知道说点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