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weater（改）》龟君三三

2、第 2 章

　　待的差不多了，她弯腰亲亲墓碑后走了。微风轻轻地吹，拂动重瓣约瑟芬的柔软花瓣。

　　路上，她转动伞柄，跳踩着路上的石砖走。饿了，就随便找了家饭馆吃饭。

　　随后，走进公园。

　　梁深在凉亭里坐着，外边都是太阳，无处遁逃。他原本想着在凉快地玩手机，但是没流量了，周围也没人能接电话的。

　　他只能四处张望发呆，就看到她在太阳底下蹦蹦跳跳，伸胳膊勾树叶。

　　梁深伸长脖子问:“你好。”

　　女孩迅速转身，一米多高的绿植挡着人。她往阴处走走，俩人正好面对面。

　　梁深走向她问:“你好，请问能不能接一下你的手机?我的手机没有话费了，而且我也迷路了。”

　　“我没有手机。”她没带。

　　“好的。”他返回去，重新坐下。

　　女孩打着伞，从遮挡的树后冒出来，吓了他一跳，俩人对视，她一个没踩稳，转身，原地转圈。

　　梁深被逗笑了，只笑了一秒。

　　她合上伞，坐他旁边，伞放中间。

　　“那你家在哪啊？”

　　“我吗？”他扭头指着自己问。

　　“对。”

　　“天福居。”

　　“奥。在我家附近。”

　　“你跑这么远干什么？”

　　梁深直言不避:“不会坐公交，随便下车迷路了。”

　　“厉害。而且你也挺淡定的。”

　　“那你带钱了吗？”

　　“带了。”

　　“带了你不坐出租车？”

　　“太晒了，懒得走。这里挺凉快的。”

　　“那你借电话干什么？”

　　“不知道。可能觉得得借。”

　　“不过你为什么要出门?感觉你也没什么事。”女孩打量他。

　　“嗯。熟悉熟悉。”

　　梁深有点惜字如金的感觉，让对方的热情无处安放，“我很吵吗？”

　　“没有。”梁深解释说:“我妈说让我多出门转转，学一学生活常识，怕我学傻。”

　　“哦。”

　　他真的很不会聊天，问什么答什么。

　　他可能是想给他妈打电话充话费，然后跟着地图走回家吧？女孩这样想。

　　梁深在想，真的很无聊。他扭头看到那边湖边的木道上亮腾腾地太阳，湖水反着光，而且空气也很热，简直就像蒸笼。

　　他要走了。

　　“我要走了。一起吗？”

　　“嗯？”女孩正四处观察发呆，听到他的问题，找了他几下，才和他对上眼，呆呆地疑惑，“什么？”

　　“你不是说我们家距离很近吗？我要打车，要一起回家吗？”

　　“你要走了？”

　　“嗯。要一起吗？”

　　俩人都感觉对方是不是热糊涂了。最后一致赞同，确实很热。

　　“好啊。谢谢。”

　　“不客气。”

　　俩人一前一后地走。梁深伸手搭了一辆出租车，开门请她上车，然后自己上车系上安全带，边报出地址。

　　女孩问价钱。梁深掏钱，他妈给了他五张一百元，还嫌不够。

　　女孩都震惊了，拿这么多钱还坐公交，还能迷路?随便找个手机店就能交话费。

　　她如是说了。他说:“没找到，懒得动，太晒了。”

　　“厉害。”

　　到小区门口，女孩让他等会自己，转身去超市买了两根冰棍给他一根，然后把钱也给他，“谢谢了。我走了。”

　　“没事。”

　　她撑开冰棍的包装，撑开伞走了。

　　她一直往下走路过一个盛满太阳光的广场，再走几米，拐弯踩着下水道井盖继续走。

　　“韩——轻——声——”身后响起一声低沉的男声。

　　韩轻声转头，韩群说:“不是告诉你不要踩着井盖走吗？”

　　她低头，看见自己正正好好就站在下水道盖子上，好几天没下雨，下水道没水，都是植物和昆虫。

　　“哇，有花瓣。”

　　“给，你的零食。今天去哪了？”他递给她零食袋子。

　　“看我妈了。”

　　“嗯。”他问，“是因为冯飘云有她妈妈陪她去英国上学你羡慕了?”

　　“没有。”

　　“想吃啥，我给你做?”这个话题就算聊完了，换个话题。

　　“凉面吧。天热没啥胃口。再加一个虎皮蛋。”

　　“好。”

　　她洗完澡，长发吹得半干披着下楼吃饭。

　　“你给你妈妈带了什么花？”

　　“荼靡。”

　　韩群点点头。

　　“冯飘云走之前给了你什么礼物？”

　　“一包黑种草的种子。”

　　“那是什么？”

　　韩轻声举着筷子给他科普。她妈妈和冯飘云的妈妈是好朋友，生她的时候，她妈妈难产去世。俩人喜欢花，一个植物学家，一个园艺师。

　　她和冯飘云一起长大。冯飘云耳濡目染对园艺产生浓厚的兴趣。

　　韩轻声不知所措，只能听冯飘云侃侃而谈，间接地了解母亲喜欢的。

　　因为在前几年，韩群不让她多接触她妈妈的遗物。

　　“黑种草是种会开花的草，而且一年开一年，会繁殖地越来越多，除也除不掉。”

　　“那等会在院子里腾一片空地。”

　　“好。”她用筷子扎起鸡蛋，咬一口。

　　他们的生活一直这样平静。韩群也没提过再婚的事，可能他们两个人都一样。

　　第二天，高中通知书发到各新生的家里，各个新生家里开始忙碌起来了。

　　韩群问韩轻声:“你要住校吗？一星期回家一次的那种。”

　　“可以。”她戴着墨镜翘着腿，坐在电脑前看小说。

　　韩轻声拉下墨镜听她爸说话:“那这样的话你只能一星期和飘云说一次话了。”

　　“嗯。她有她的生活。我也很期待我的高中生活。”

　　“好。”

　　天福居——

　　白婉荣问梁深要不要住校。

　　“试试吧。如果走读的话你和我爸得每天晚上去接我，挺麻烦的。”

　　“好。”

　　白婉荣微笑着，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说:“那要给你准备床褥被子之类的了，而且要养成干净卫生的生活习惯。”

　　“我知道。”梁深想了想，大概能知道，并且在脑子里定好计划了。

　　“那妈，你帮我准备被子，我自己去买生活用品。”

　　白婉荣手撑着门框，笑盈盈地看着他问:“你知道买什么吗？”

　　“嗯。我先买，少了什么你再告诉我就行了。”

　　她悻悻地撇嘴，感觉自己抑制操心之后，他变得更沉默了。

　　他在忙。他妈以为他在学习，实际他在看地图认识公交路线。他有点后悔没有认识那个女孩，感觉她很熟悉这里。

　　算了，自己试一遍吧。

　　黄昏的时候，他坐上102公交，坐在靠窗的位置，歪头看外边，树叶摇晃，光影斑驳，路人行走与停留。

　　公交车停停走走，车门开合，气味交杂，窗外的空气流动，带动花周围的空气，凑到他面前，取悦他。

　　梁深转头，观察身边的人，裸露的胳膊感受到夕阳的温度。

　　有的人带着耳机听歌，有的人端着手机玩，有的人发呆，有的人和有的人聊天，有的人看书，听到提示音，抬头，合上书，站起来将掉下去的背带扶上肩膀，扶着杆子，等着车停，下车。

　　有人下车，正好站在一块光圈下。

　　在外边转了一圈，他觉得自己确实有些与现实脱节，从他的手机里就能看出来:除了搜题软件，其他的都没有。

　　书店也没逛过。

　　连霍说的很有道理。感觉这方面的问题不仅需要动脑子还要感受。有点累。因为这个世界很大。

　　梁深抬头，开学第一天的早晨，抬头，凉爽的清晨，水染蓝色颜料晕染的白天，很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