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weater（改）》龟君三三

13、第 13 章

　　韩轻声回家后拿自己手机加梁深的聊天方式。

　　她把手机还给韩群，上楼。但是韩群没有删除那串数字，而是用那串数字搜索了一下。

　　他抿嘴嘴唇，抽吸一口气，从沙发背上起来，坐直，掏出唇膏抹嘴。

　　泄气，倒进沙发里，反手捞捞沙发枕。

　　韩轻声在床上趴着，刚洗好澡出来，湿漉漉的头发，不滴水，就这样散着，脸上反着手机的光。

　　梁深同意了她的请求。

　　她双脚有规律地一上一下地砸在床尾。

　　房间里的空调暖呼呼地吹着，吹的她昏昏欲睡，手机顶端显示时间:20:16。

　　梁深:[你跑的挺快。我们两个都没追上你。]

　　[追我干什么？]

　　[互相交换一下，双重保险。]

　　[我记性挺好。]

　　她低头闭眼睛醒神，然后一头扎进枕头里，手机顺着枕头滑到床头，她的身体替她转换姿势，趴在枕头上，睡着了。

　　睡梦中，她转身，侧躺在床上。

　　另一边的梁深十分钟看一次手机，因为开着静音，而且她突然不回消息了，也不好意思问，就先算了。

　　然后他发了一句:[晚安]

　　对方也没回。

　　他放下手机做高数题册。做完一页看一次。

　　她睡着了吗？现在还早啊。

　　说实话，他应该听医生的话直接保送的，对他来说，尝试新奇不太重要。

　　明天去看医生吧。

　　他揉揉眼睛，打个哈欠后躺床上睡觉。

　　真的很无聊。

　　连霍很久没见他了，双手涂抹护手霜，听他说:“我妈小时候规定我学习的时间，时间一到，就让我出去玩，严防我自闭。但是我觉得现在很无聊。”

　　“哪里无聊?”

　　他回答:“我妈为了让我跟上高中学习进度然后给我买了高一到高三所有的教材，我都学完了。”他看着医生说:“现在就很无聊。”

　　“没尝试学其他的吗？”医生拿着笔记录。

　　“学校的资源有限。”

　　“那就走读，在家用电脑学。”医生问:“还有什么顾虑吗？”

　　梁深摇头:“没有，这确实是个很好的解决方法。既不让我失去朋友，又不让我觉得无聊。而且我不喜欢被一群大人围着，就像个天才一样。”

　　医生点点头。

　　他视线移开，透过窗户看到外面下雪了，“请问我可以在这多待一会吗？”

　　医生抬头疑惑，然后顺着他的视线，扭头看到窗外飘雪了。

　　连霍往后靠，椅子依靠推力往后滑，医生抬手看表，说:“虽然还有二十分钟，但是一起吃午餐吧。”

　　俩人对视一眼，梁深说:“好。”

　　然后看窗外下雪。

　　主任的办公室很大，中间一个桌子，两边各一个椅子。连霍选的这个带大窗户的房间，下面是休息区，也就是花坛。

　　房间地板干净光滑，好像空调的暖气吹不化地板上的霜一样。

　　其实很像溜冰场，中间坐着一个冰冷的人。

　　他请梁深吃暖锅。

　　“你是假期太无聊不知道做什么了。”

　　梁深挑眉，“那其他人知道怎么过假期吗？”

　　“嗯。”

　　他低头，声音也有些委屈说:“那怎么办？医生，我好像没有特别喜欢的事。”

　　“学习呢？”

　　“我只会学习。”

　　“可是你是在主动接触新鲜事物，虽然这个过程叫学习，但是不属于我们平常人说的那个学习。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独一无二的。而你也是独一无二的。”

　　“你很聪明，喜欢新鲜的知识，讨厌一直待在无聊的实验室，和一群人待在一起嘘寒问暖，阿谀奉承。那就去追随你自己的本心。不要有太多顾虑。”

　　医生说:“我会和你妈妈聊聊下个学期安排你走读的。”

　　连霍开车送他到高铁站，降下车窗，让他来驾驶座这边，掏口袋，让他伸手，在他手心里放了两课玻璃球，说:

　　“再给你推荐个电影。我知道你的人生会很精彩，当然也可以很无聊，关键是，你自己玩的开心，过得舒心，不愧，可后悔。

　　唯心和唯物，哲学和浪漫。”他的无聊来源于你无知和不探索。

　　他笑着对梁深说:“加油吧，少年。”

　　连霍伸手谈他手心的玻璃珠，两颗球碰撞，发出可爱的水滴声。

　　梁深盯着手心里的玻璃球看了一会，握紧拳头，放口袋里，认真地看着连霍想:我原本以为我能看明白他，但是现在才知道，他一直俯视着我，而我需要抬头。

　　他真的抬头，口袋里的手松开，球球掉进口袋，手掏出来，口呼出一口白气，手立即抓一把雪，雪砸在他的拳头上，他没抓到。

　　密密麻麻地雪从天上飘下来，像在下云的碎片，许多落在他身上。医生催他:“快进去吧，等会要感冒了。”

　　全社会共同养育青少年，这些成本足够换取几个天才的长成，就像是做实验，一盆里总要有科学家想要的几个，而其他的……

　　如果梁深不想成为被许多科学家关注的对象，那就由连霍扶正。

　　其他的也是他负责。

　　看着梁深进去，他才起动车子，现在越来越多的孩子开始有心理疾病了，他呼气，咽口唾沫，眉头舒展，可眼睛晦暗不明，仿佛有擦不掉的墨迹。

　　自下雪，人们的视野开始受限，都好像是误入了雪的国度。

　　刮雨器刮开迎面铺在车窗上的雪花，不停地刮出他面无表情的脸。

　　“越下越大了。”

　　韩群看着窗外，自言自语地说。

　　“真的，那能停课吗？”韩轻声跑过来，坐椅子上趴在窗户上看雪。

　　韩群冷漠地摇摇头说:“不行。”

　　“切。”她抱着胳膊离开窗户边躺沙发上，只剩他一人盯着外面白茫茫的雪下。

　　突然，他扭头问她:“走，去看西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