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weater（改）》龟君三三

21、第 21 章

　　昨天，梁深去找医生，说了他好像，应该，可能有喜欢的人了。

　　哇哦。连霍短暂惊讶一下，就被掩盖在口罩之下。

　　初恋诞生了。

　　好像，应该，可能，带着不确定性，模糊地像被阳光照射到眼睛，也依旧用手遮挡想要看清，想多靠近确认自己的心情，但是会被鼓动的心跳扰乱思路，只能事后回味。

　　令人咂嘴。

　　外边阳光明媚，温暖，明亮，他把窗户推开，冷气跑出去，像是房间的冰化了一样。

　　梁深挠头，诉说自己只有每次见到她之后那种心痒的感觉才能止住。

　　“我是不是对她过敏了?”他面带疑惑地郑重地问他。

　　“哈哈哈哈——太搞笑了。”连霍被他逗笑了，没忍住笑出声，抬手按摩眼睛。

　　“你自己去探索探索吧。这种事情不能和人分享，就像美酒，除非它溢出来。”

　　他想不明白，来问他就是要一个答案呀，可他好像并不想说:“什么啊。”

　　“不是任何事都有一个标准答案的。”

　　“这次不收费，你太逗了。”

　　梁深无语了，噘嘴，吹刘海。他转动椅子，看窗外，眨眨眼睛没找到答案。

　　连霍带他吃饭，吃完饭照例送他到高铁站。

　　他伸手遮刺眼的太阳，连霍把车窗降下来问他怎么了？

　　“没事啊，注意安全。”

　　“好。”

　　“进去等吧，今天太阳太毒了。”

　　“好。”梁深进去等，就收到了韩轻声发的消息，问他明天有没有空，要不要一起去买花。

　　[当然……]不行，他删掉重新输入，单独一个[好]字。

　　完了，他低下头，无奈地叹气，不过一想到能见到她感觉好多了，他打开手机继续和她聊天约时间。

　　他伸手把空调扇叶往下掰，吹着自己的米线。韩群眼神犀利地盯着对面，坐下，用筷子捞起米线，鼓起一大口气吹出去。

　　他以防对面的人吃饭比他快，就掏钱付钱。

　　韩轻声和梁深说等下坐出租到其他街，那里有一家叫昌垣的花店，可以在里面DIY花束。

　　“我还没试过，感觉会很有意思。”

　　“对。那家花的品种很多，我们等下去肯定不会遇到其他人。”

　　“都行。”

　　韩轻声不可思议地看他一眼，想看透他的想法。可梁深觉得可以，听她的安排。

　　他抬眼看她一眼，笑起来，夹起凉面。

　　韩群跟在他们身后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跟上前面的车。

　　司机:“什么？”

　　他赶紧解释说:“我女儿和男生出来玩，我正跟踪他们呢。”

　　“哦哦哦哦，赶紧坐好。”司机反应过来，赶紧发动汽车，跟上前面的车，顺便倒吸一口气，“这真的和电视上演的一样。”

　　韩群敷衍地点点头，余光看到路边招手的人，赶紧掏钱，“多给你一百，你先别搭别人。”

　　“行。”

　　前车停在昌垣店门口，韩群若有所思，等俩人下车进店里，他才下车，进旁边的咖啡店，点了一杯咖啡，坐在窗边守株待兔。

　　韩轻声轻车熟路地和老板打招呼，并介绍梁深说是她的朋友。

　　老板叫昌垣，是女老板。她和冯飘云经常来，最近不太经常了。

　　老板笑盈盈地说:“今天是母亲节，想要什么你们自己选好吗？”

　　“我去给你们倒水。”

　　韩轻声领他到桌子边，放下包和矿泉水，然后把花名册推给他，让他看看。

　　“你先看看，选一下。”她拿纸和笔，先画。

　　梁深好奇她画什么:“你画什么？”

　　“我不会画画，只是画个思路。”

　　“嗯。”梁深翻开花名册，每一页有花的学术名和俗名，下面还有花语，花期，和各个品种。

　　每一种花有不同的品种，还有种植方法。

　　“一般母亲节都会选玫瑰和康乃馨，要么单选，要么混搭。”

　　“你选什么？”

　　梁深也伸手拿一张纸和笔，开始照着图片画，画了一朵玫瑰和一朵康乃馨，被一根丝带缠了几厘米，系牢固。

　　他觉得这样差不多可以了，就探头看她在画什么，画了半天还没好。

　　一整张一个花束却标了十几种花的名字，白勃艮第，无尽夏，太阳，黄百合，等等。

　　梁深呆愣着，闭嘴，坐好，看看自己画纸上孤零零地只有两根花，愧疚地摸摸后脖子，翻书继续看。

　　他找蓝雪花和蓝丹花的区别。

　　“好了吗？”韩轻声扶着桌子站起来，问他。

　　“差不多，先看你的吧。”梁深还是没看明白她的想法。

　　“好。”她迎面遇到老板，“想好了吗？我看看。”

　　梁深凑过去看，跟着她们找。

　　韩轻声提着一个篮子放花，手里拿着纸笔记号。

　　店里摆了一点，后面的花园里也种的有，三楼阳台上也养的有。

　　原来千层金和红瑞木这些不长花的也算是花啊？但是这里没有，就pass掉。

　　她找到大丽花，宫灯，珍珠梅，刺芹。

　　大葱花有些喧宾夺主了，也不要。

　　还有波斯贝母，和莲蓬，差不多了。

　　绿色的唐棉，莲蓬和紫色的刺芹波斯贝母面对面，黄橙色的千层金，太阳花，黄百合中插入白勃艮第绕着红色大丽菊，最后由蓝雪花和无尽夏填补空缺。

　　梁深看着琳琅满目的花在老板手里被排排位置放好，最后绿色的丝带打结，立在桌子上。

　　俩人同时看向梁深，“你的呢？”

　　纸在对面，韩轻声离的最近，一把拿起，看起来，老板斜身，看他画的什么。

　　他没改，完全没思路。

　　“玫瑰的品种很多哦，你要自己挑一挑吗？”

　　他想了想还是想先问她为什么买这么多花，而且花语都对不上。

　　“当然是我想把所有的美好都给我妈看看啊。”

　　最后他选了八朵珍爱玫瑰和两朵可可西里。

　　老板也帮他装了一下，红色的玫瑰包裹着奶油色的康乃馨。

　　付款之后，老板拿出相机问:“要拍照吗？”

　　“打印之后可以免费送快递上门。”

　　梁深想要，就问她:“可以吗？”

　　“可以。”

　　俩人以出口为背景，抱着花拍照片。

　　老板让他俩看看拍的怎么样，她伸出大拇指。她看梁深，他也伸出大拇指。

　　韩轻声用拳头碰他的拳头，“笑的不错，多笑笑，好看。”

　　老板得到肯定，转身那张:“留个地址。”

　　然后出门打车，韩轻声不和他一起走。

　　“你家不是和我顺路吗？”

　　“我要去找我妈了。”

　　“行。那我也把花送我妈工作地方吧。”

　　“拜拜，到家给我发消息。”梁深说。

　　韩轻声边跑边回头边和他道别，然后追上刚刚没停下的出租车。

　　韩群趴在窗户上看她干嘛要追，等下一辆好了，梁深开着门看着她上了车才放心上车。

　　白婉荣正上着班，被秘书送来了一捧花。她还以为是梁楝送的。

　　“是你家小孩送的，说是怕花蔫了赶紧送来。”

　　她赶紧放下花出门，“他走了吗？”

　　“走了。”

　　“那算了。”她说着算了，可还是往外走，幸亏梁深还没走远。

　　她只看到一个背影，他就上车了。

　　算了，她叹气，晚上下馆子吃饭。

　　那边，韩群没跟她。

　　因为他知道她会去哪。

　　他第一步迈入墓园，看到一块碑，但是没看见她人。他左右看看，没看见人，就以为她走了，迈进第二步，拾阶而上。

　　他笑了，原来她打着伞趴在墓碑上睡着了，裙子正好遮住小腿——

　　然后不知道说什么。

　　今天是母亲节，他和他母亲闹掰到现在也没和好。她和她母亲生死不相见。

　　他坐下，背靠碑的侧面，想了想，从花束里抽出一朵百合，找妈妈的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了，但是都不说话。

　　真不愧是亲生的，一模一样，打开免提直接放一边。都不说话。

　　不说话?那挂了，他把手机放兜里，站起来，敲敲她的伞把她叫醒。

　　她很懵，韩群哈哈指头，弹一下她的额头。

　　“啊奥——”她伸出拳头锤他的腿，“很疼啊。”

　　“那你也不能在这睡啊，不热吗？”韩群蹲下，伸手把她的头发撩上去，擦她额头的汗，“睡中暑了吧？”

　　“没有。”她好像清醒了一点，哑着声音问他怎么来了。

　　“和你奶奶吵了一架就来了。”

　　“啥呀。”毫无逻辑，她揉揉腿，站起来让双腿回血:“吃啥?”

　　“你想吃啥?”他模仿她的口音。

　　“你选吧。”她眨眨眼说:“对了，帮我请个假，我明天早上再去学。”

　　“行。”

　　他们要离开了，韩轻声好像想起了什么，停下，弯腰亲亲墓碑再走。

　　周一下雨。

　　连霍被雨声叫醒，五点就醒了，泡了点咖啡，端着杯子站在窗边看雨。

　　他对雨没什么情绪，应该是伤疤好了却留了一条峥嵘的疤，一看到，就能想起那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