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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 ...


  •   一觉醒来,梁深翻遍整个家一点她的人影都没有,愣在客厅,感觉整个空间都扭曲了,立马冲进厨房趴在水池吐了,昨晚没有吃饭,吐了一池子酸水。

      手摩挲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浇在脑袋上,刺骨的冷从头顶窜到脚底,他恢复冷静,关闭手龙头,头发滴着水找手机,挨个打一遍。

      柳青红说:“不知道啊。关键是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

      “没事。她给你打电话了记得和我说一声。”声音粗哑,一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他马上就挂了。

      然后她姑姑,“我不知道啊,你们吵架了吗?可是今天在下雪啊,飞机应该飞不过来吧?”

      挂断电话,他握住手机,手指充血。玩捉迷藏?他翻冰箱和垃圾桶,找不到昨晚喝的牛奶,连瓶子也没有。

      梁深拿上车钥匙,开车往杭州去,其实他觉得韩轻声还可能回去找外婆,但是杭州在下雪,她很喜欢雪。

      她不仅继承了韩群的遗产,还继承了冷。

      车里的暖气烘干了他身上的冰水。离杭州越近,雪下的越大。

      开到墓地,没人。开到她家,没人。

      他真的不知道她还能去哪了,衣衫单薄地立在她枯萎但还留有生机不过被白雪覆盖的家门口,脑子里闪过这些年和她聊的点点滴滴。

      她说冬天穿的很厚,然后在无人的西湖边玩雪很有意思,感觉像是她把西湖包场了一样,万籁俱寂。

      上车,重重的关上车门,开往西湖。

      她真的在那。穿着白色的羽绒服,要不是她没戴帽子,就真的和雪景融为一体了。

      呆呆地看着漫天飞雪全落进西湖水里,禁止梁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怒气冲冲地走过去,只是埋怨她为什么没有戴帽子,“你怀着孕到处乱跑?我从早上找你到现在,你要是感冒了怎么办?我真的服了。”他气的抓耳挠腮,挠挠头发,叉着腰,在原地转圈。

      “没有。”她抿嘴,“我也刚来。”

      “什么刚来?”他把帽子给她戴上,先弄掉她头上的雪,掀起衣服后面的帽子盖上。

      “快走。冷死了。”他带她要走。

      她不想走,转身开始玩雪,拿起刚刚堆好的雪球扔他,将他上下只穿了一件就出来了,“你也是真不怕冷啊?只穿了一件都敢出来。”

      “我快冻死了。”人就站在她面前,可是雪球没一个扔中他的。

      “想走了?”

      “嗯。”

      “那就投降吧。

      她都知道,但是她想生。这是她和母亲唯一联系的方式。

      他举起双手,投降,“我投降。”

      韩轻声不玩了,拍拍红彤彤的手,笑着走向他。

      梁深握住她的手狠狠使劲儿,又搓搓,放在自己脖子上,暖手,“我真的投降了。不管你喂我的是毒药还是安眠药我都会喝。”他妥协了,换了副温柔的样子,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既然回来了,就把这个消息告诉家人了。

      白婉荣又惊又喜,本来已经接受他们不生孩子的打算了,大手一挥问韩轻声要什么,她全都给买。

      韩轻声没什么想要的。

      梁深有,“钱。”问他爸要,“怀孕期间的花费,住院和生孩子的钱都要给。”这是当时梁楝催孩子的时候他提的要求。

      梁楝:“……”他家没买房子,但是买了车和付了彩礼,现在韩轻声怀孕了,应该给。

      他先给了五十万,叮嘱他照顾好韩轻声。

      梁深请了一个营养师,负责给她做饭。晚饭他做,韩轻声会在小区门口等他下班,一起去超市买食材。

      一直到六个月的时候,她的肚子越来越大。梁深很害怕,恐惧和焦虑日益渐长。

      她泡澡的时候,他在一边候着,怕出意外。

      韩轻声还要专门捧起泡泡,吹到他身上。

      晚上,他给她涂油,防止长妊娠纹,和按摩四肢。完了一直盯着她肚子发呆,和肚子里的孩子说话。

      “你要乖乖的别乱动乱扣,每天乖乖睡觉就好了。”

      突然,他眼前递来一只手,抬头,她说:“把手机给我。”

      他找找,给她。

      她问:“你的心理医生在哪?”

      “啊?北京。”

      “怎么了?”

      “你找他约个时间吧,我感觉你比我还像个孕妇。”

      “为什么?”他照照镜子就知道了,胡子拉碴,黑眼圈明显,语调虚浮,整个人瘦了一圈。感觉随便过个床单都能当流浪汉了。

      “过来。”韩轻声向他敞开怀抱。他小心躺进她的怀里,“我害怕。你对母亲的思念和好奇胜过我。”

      “我不会抛弃你的。”她笑了,仰头用下巴蹭蹭他头顶。

      “我害怕你妈妈也思念你至深。”她的感情从来没有放在他身上过,但是被她需要也可以。

      这次来找连霍,委托人是韩轻声。

      按惯例,连霍先见韩轻声。真的是久仰大名。

      问她怀孕状况怎么样。

      她说:“没什么问题。也不孕吐,除了嗜睡没什么其他问题。”

      “我觉得我没什么问题,但是梁深有些崩溃了。虽然我知道他擅长沉默寡言,但是我能明显感受到他的抗拒。”

      “因为他认为是自己的错。”

      “但是这并不是错误的结果。”

      他偏激的认为这就是!但是能改。其实电话里就能解决的事,不需要过来一趟。她身怀六甲,行动非常不便。

      医生骂梁深:“你妻子怀着孩子还要担心你?要是你认为是自己的错就把这个错误承担下来,而不是一味的恐慌,跟着你坐飞机坐车跑来跑去,你脑子被浆糊住了?你的状况能影响到孕妇,只照顾好她有什么用?”

      “她还不让我骂你。”医生佯装生气,观察他的表情说:“要是真的担心就好好想想怎么避免你担忧的一切发生,把风险降到最少。马上到十月了,再不想就来不及了。”

      不骂他只是把难听的话收住了而已,意思传达到了就行。做咨询简直是浪费他们的时间。

      这些梁深都听懂了,把自己收拾干净,对着镜子练习微笑,掩饰害怕。韩轻声抱着他哄:“我不会死的。”但事实摆在这,谁也不敢说生孩子能百分百没问题,产后大出血,羊水栓塞都没有预告。

      梁深:“……”

      “嗯……”她抬起他下巴,说:“我要是死了,我允许你来陪我。”

      脸埋进她颈窝,小声地哭。整个孕期他比她还难受,又吐又焦虑的,反而孩子很健康,很安分,可能是听到梁深威胁了。

      韩轻声反手抚摸他的脸,回想医生说的话:“鲁迅说父和子是没有恩的。但我认为就连母亲也对孩子没有恩。所以生孩子全凭自愿,不舒服就打胎,生病就停止妊娠,所有一切都以自我为先。思念母亲的方式不是怀孕……”她不去信,只愿意停留自己的选择……

      他感受到了韩轻声对他的爱,做胎教,每晚给她念情书,一起逛超市,给她用春绿色的发圈扎辫子。

      生产当天,梁楝给的钱全花到位,请的最贵的妇科医生,最贵的麻醉师,最贵的助产护士,全程麻药无痛,产后也无痛。

      韩轻声坐月子期间不喂奶不抱娃,营养师调节营业,月嫂带娃,梁深学习给孩子喂奶,换尿布,拍嗝,洗澡等等琐事。

      一直到出月子,韩轻声都没有见到她妈妈,然后突然想起,她从来都没见过,然后湿了眼眶。

      睡醒,睁开眼睛就看到梁深坐在自己身边。她调整姿势,垫高后背,靠坐起来,看看睡着的人,又看看窗外,觉得自己太自私,父母的离世好像住在头顶的阴云,每次都逃跑,害得他追来追去的。

      梁深脖子一歪,把自己弄醒了,恢复清醒就看到韩轻声看着自己睡觉,赶紧摸了一把脸。

      “辛苦你了。”她温柔地看着他笑起来。

      “没事,你也很辛苦。”他说,站起来,坐床边。

      “过来。离我近点。”

      她抱住他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

      “我爱你。”

      “我也爱你。”他拉开抽屉,找借口离开。

      她一个人坐床上,注意到拉开的抽屉,先注意到里面的东西,是她父母的照片。他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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