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个人不可信》能至

67、第六十六章 珍宝

　　【天启】：清除友方所有异常状态。

　　【神降】：群体治疗，附加体力恢复与魔力转换效率加快。

　　**

　　奇尔迪亚温暖的魔力笼罩了我的整个身子，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那些由于撞击所形成的淤青，都在【神降】之中恢复。

　　就好像什么看不见的枷锁打开了一般，强韧的魔力再一次充盈了我的经脉。

　　心念一动，【神圣魔法】所凝结成的长枪便又一次出现在我的手中。

　　“特尔迪，”

　　我看向他，他的脸隐藏在阴影中，没什么变化。我知道他不会临阵脱逃，违抗多伊尔比死更难受。

　　“现在，你可以拿出真本事和我打了，也让我看看，多伊尔给你吃的那些魔王血肉是不是真的有用。”

　　猜出多伊尔又给特尔迪喂了魔王血肉并不是多难的事。

　　特尔迪现在的气味更加浑浊的了，带着阴影的凛冽味道，基本上都快要脱离人类了。

　　果然，特尔迪没有退缩，只是沉默地架起匕首，融入了阴影之中。

　　这才是他的战斗方式，之前那般的肉搏战，根本不适合他。

　　他只会置人于死地，他从来不擅长抓捕。

　　寒光一点，从耳边突地袭来，我歪了歪头，避开了这久经磨练的杀机，手肘顶出，直直将特尔迪摔在了墙上。

　　与其说是摔在了墙上，不如说是摔进了阴影里，优秀的阴影从不喜欢让人看见他人类的模样。

　　魔力回归，填充在四肢百骸以后，特尔迪根本就不能和我的身体素质相提并论。

　　我将手掌抬起，刹那间，四柄光之枪刃就已出现，环绕在我的身边。

　　“特尔迪，别在阴影里躲着。”

　　我发出最后通牒。

　　阴影以它的扩张为回答，整个房间在一瞬间都被粉刷成黑色。

　　雾气开始在房间里弥漫，里面加了异常状态类的毒素，一闻即知。

　　“特尔迪，你知道的，我不喜欢麻烦。”

　　阴影上像刷了一层釉一般，那是一种保护手段。

　　整个屋子陷入一片漆黑，唯有我身边环绕着的枪刃散发出淡淡的、属于【神圣魔法】的色彩。

　　门口的赛斯和直净修士们早就因为这突然的异动而停下了手，不安地看着这边。

　　奇尔迪亚向他们奔过去，口里喊着：“快走！快点！”

　　门口是一片骚乱，但这没有扰乱我的心。

　　同样，也没有扰乱特尔迪的心。

　　他早已知道，无论去哪，这份威胁都会紧紧跟着他，除非他置我于不顾，放任我去寻找多伊尔。

　　但那不可能。

　　真是傻得可爱。

　　我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手掌抬起，又是四把枪刃出现，带着柔和的光线。

　　手掌落下，那些环绕在我身边的枪刃四散开来，带着光的轨迹。

　　“砰”的一声，那些光芒炸开来，耀目的光线充斥了整个屋子。

　　只一瞬间，从黑夜到白昼的转变便完成了。

　　我说过，我不喜欢麻烦，面对【魔族术法】的阴影，我只会采取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完全轰击。

　　我站在光芒的中心，不断凝结枪刃，延续着猛烈的爆炸，冷眼旁观阴影被吞噬、再重生、再被吞噬、再重生，直至最后，就连一点点的领地也不给阴影剩下。

　　特尔迪浑身糊着阴影般的黑色，掺杂着血液，倒在我的面前。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因为那层黑色连他的脸都覆盖了。

　　我随手撤掉房子上的保护罩，不然房子早就摇摇欲坠了。

　　自然的光芒从窗子透进来，掺杂在未消散的人造光芒之中。

　　特尔迪沉默不语，看起来如同死亡一般，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腔，能够证明他还是活着的。

　　用牢笼将他锁起后，我便再没施舍给他一分目光。

　　特尔迪也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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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暂时用【剥夺】这个技能，将特尔迪阴影跳跃的能力给你。”
　　奇尔迪亚说。

　　“为什么是我？”
　　我还没有说话，赛斯就已经提出了疑问。

　　“因为特尔迪带着你进行过阴影跳跃，你更能适应，而且，你的速度远远赶不上塞可瑞特，你需要这一类技能，不然恐怕等你到达战场的时候，战争早就结束了。”
　　“而且你的体系是【元素体系】，是通用类的魔术体系，和特尔迪的【魔族术法】并不冲突，塞可瑞特的【神圣魔法】是会和阴影跳跃这个能力相冲突的。所以只有你才能移接这个技能。”

　　听及此，赛斯点点头。

　　奇尔迪亚走到特尔迪身前，手放在特尔迪下巴上的刻印处。

　　那刻印隐藏在可怖的伤疤之中，如果不是熟悉他的人还真无法发现。

　　赛斯同样露出胸口的魔力刻印，方便奇尔迪亚进行转移。

　　转移的过程很是痛苦，我不知道当年特尔迪获得这个技能时是不是也是这么痛苦。

　　赛斯身体颤抖着，大粒大粒的汗珠顺着鼻尖向下流淌，他的面容扭曲，就像在承受自己无法承受的痛苦一般。

　　反观特尔迪，除了偶尔痉挛两下以外，就再无反应。

　　我不知道是因为这种转移对于被移接者来说没有什么痛苦，还是因为……特尔迪早就习惯了这份痛苦。

　　转移完成之后，赛斯早就如从水里拎出来的一样了。

　　他颤抖着手指扣好扣子，当即便要出发。

　　奇尔迪亚笑着和他告别，大喊道：“记住！只有四天体验期！”，还让他在找到魁里尔之后记得要好好骂他一顿。

　　这个少年看上去心事重重，但仍旧不妨碍他希望在他脸上的出现，这份希望让他那副消瘦的、沾满了血的身躯看上去都无比强健。

　　但我只是一直看着奇尔迪亚，看着他笑容间难以掩饰的苦涩，看着他跟赛斯挥手时的颤抖，看着他手上不知从何而来的血液。

　　等赛斯融入阴影以后，我终于问出了口：
　　“奇尔迪亚，代价是什么。”

　　我不相信，奇尔迪亚能毫无代价的恢复自己的魔力。

　　【天启】和【神降】都不过是他的技能。

　　这也就是说，我们之中，只有奇尔迪亚一人付出了“代价”

　　破除“禁锢”的代价。

　　奇尔迪亚没有回答我，只是从贴身的衣兜里拿出了一沓子信件。

　　每一封信件都好好地用火漆封存着，从未有人打开过他们。

　　他说，带着落寞：
　　“这些，是我给多伊尔的信，请你转交给他，这些，是我给你的信，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看一下。”

　　我皱起眉头，说：
　　“你可以自己给他的。”

　　或许我心里早已预料到什么了。

　　奇尔迪亚摇摇头，只是接着说：
　　“这些，是给特尔迪的，我待会自己亲自给他就行了。”

　　我没有说话。

　　奇尔迪亚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他不会和我一起走。

　　或许，代价比我想象得要严重的多。

　　我有很多想问的，但最后，我只能说出一句话：
　　“还有什么，是我要帮忙转交的吗？”

　　没有意义，一切都没有意义。

　　质询没有意义，悲伤没有意义，停留没有意义，悔恨没有意义。

　　奇尔迪亚的每个决定，都是他在深思熟虑后所做出的。

　　我无法去否定这些，无法去否定奇尔迪亚。

　　或许我可以将一切的过错揽到自己的身上，如果不是因为我们的心焦，他不会做出决定，但是我无法抹消事实，无法抹消“是奇尔迪亚做出了这个决定”的事实。

　　就算我将一切过错揽到自己的身上，又能得到什么呢？

　　什么都无法得到。

　　所以我只会接受现实，接受悲伤，而不是拾起悔恨，拾起痛苦。

　　我有了情绪，但我同样有了挑选情绪的能力，【魔力固着】这份“馈赠”不是生来便想要使我无人能敌的，亦不是生来便要置我于一败涂地的，我只是……要学着运用它、与它相处罢了。

　　奇尔迪亚笑了，他对他所教导的东西很满意。

　　他说：
　　“还有一个，记得给多伊尔一巴掌，然后跟他说，虽然他很混蛋，但作为他的家人，我还是爱他，让他别忘了在地狱里找我团聚。”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正当我转身，准备出发时，房屋里传来某个虚弱而又嘶哑的声音：“塞可瑞特……”

　　我没转过身，只是静静地听着。

　　“教堂……”

　　随即便没有了声响。

　　不知道是阴影不想透露更多的东西，还是他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背对着被光芒滚过一边的房屋，我说：
　　“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带过去的吗。”

　　“多伊尔……”
　　那撕裂般的声音又响起来，随即又停下，再次艰难地响起：
　　“祝你……一路平安……”

　　“我会的，谢谢你。”

　　一板一眼地，我回了他的话，随即便出了门，将他们二人抛在身后。

　　特尔迪只是太茫然了，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的家人们，他只会给自己选一个精神上的依托，让自己无论何时都跟随着指南针的引领，或许在最后一段时间里，让他们俩在一起相伴是最好的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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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伊尔维亚。

　　在早已成一片混乱的教堂中，上次战斗的痕迹一点未消。

　　随处可见血迹、爆炸的痕迹、倒塌的木长椅，还有四处崩裂的大理石。

　　那尊雕像，那尊初代教皇亲手雕刻的雕像，半截身子仍旧倒塌在地上。

　　祂心脏前的剑已破碎的不成样子，残片散落在四处。

　　我看见了朗基努斯。

　　金色的它在颤动，激动地颤动。

　　它被捧在女神的手中，代替了原有的、石质的那把枪。

　　宛若珍宝。

　　恍如隔世。

　　我走近朗基努斯。

　　金色的枪。

　　沾染了神之血液的枪。

　　刺进了背叛者身体的枪。

　　我拿起它。

　　想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