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个人不可信》能至

68、第六十七章【间章】 过往

　　【某段实验记录】

　　一、
　　实验体1号：孤儿，天赋技能【狂化】
　　实验体2号：流浪者，天赋技能【兽化】

　　……

　　实验体19号：预备死士，天赋技能【自愈】
　　实验体20号：孤儿，天赋技能【替命傀儡】

　　……

　　实验体49号：死士预备，天赋技能【阴影操纵】
　　实验体50号：孤儿，天赋技能【断肢重生】

　　实验代号：15

　　实验内容：血肉融合

　　样本数量：五十

　　资源调动：魔王血液十盎司

　　十二、
　　超过半数的实验体融合失败（已处理）

　　在接下来的实验中应重点观察的实验体：

　　2号：处于血肉畸变状态中，不稳定，在人与兽形态中转换，请求增添守卫。

　　15号：精神出现异常，表现出疯狂前兆和自/杀倾向。

　　20号：毛发过度生长，阻塞呼吸及其他正常生理活动，请求增添看护人员。

　　49号：在阴影与生物状态间转化。

　　50号：肢体过度生长，当前记录总生长数为手28条，腿46条，已砍去手21条，腿35条，目前未见从断口处再生现象，仍处观察中。（谁人标注的重点符号一处）

　　二十六、
　　原本的记录人员在2号血肉畸变狂化过程中不幸逝世，接下来由我负责记录（已批准）。

　　仍余四名实验体，其中49号是表现最好的一个。

　　49号：目前状态较为稳定，但仍时不时陷入半阴影化（非本人意愿），性情温顺，作为实验体来说素质良好，请求更多的资源调配以对他提前进行下一步实验。

　　15号：精神濒临崩溃，行为模式大致记录如下：祈祷——自残——破坏墙体——自残——哀求——祈祷——自残。

　　目前正在进行深入调查，请求调配【心灵轨迹】术师。

　　37号：晕厥状态中，肌理组织不断坏死，【神圣魔法】的治愈效果对其效用不断减小，请求调配【元素体系】治愈人员。

　　43号：濒死状态中，体内器官逐步衰竭，无法缓解。

　　很遗憾，先前的重点关注对象，50号在获取了更多魔王血液后于次日清晨死亡，死因为肢体过度生长，在此分别记录：

　　嘴中：手两条

　　下/体：腿三条

　　眼眶中：手指六根

　　耳朵：脚趾四根

　　值得一提的是，我们在其毛孔中发现了细微的皮屑，看来其也有进行过生长的努力，至于身体内是否有生长痕迹，还需等进一步的解剖结果。

　　某人的批复：同意请求。但请进行简洁明了的概述。

　　三十九、
　　49号：情况稳定。已确认其能初步承受魔王血液，请求开始第二阶段实验。

　　15号：自/杀。即使我们给他穿上了拘束衣，戴上了口器，他依旧用牙咬碎了口器。

　　某人的批复：同意请求。

　　四十二、
　　已为49号移植魔种奴隶三十九（魔种形态倾向于白狼）刻印。

　　出现强烈排异反应，开始血肉畸变进程，在人形——兽形——阴影态中不断转变。

　　四十六、
　　排异反应结束，稳定于人形态，精神较为稳定，智力正常。

　　属性提升至正常魔种范围，种族信息变化为人类/魔种，初步确定第二阶段实验成功，请求进入第三阶段实验！

　　某人的批复：批准。第三阶段实验记录将由我亲自推进。

　　六十一、
　　测试：刀伤，四处
　　愈合时间：四十分钟
　　测试：贯穿伤害，三处

　　愈合时间：无，需治疗手段辅助
　　测试：毒
　　愈合时间：无抗毒性

　　测试：窒息
　　愈合时间：脱离窒息后，在二十分钟内恢复正常行动能力，但声带受到损伤，未愈合。
　　实验进程稳定，增加资源调配。

　　八十六、

　　测试：刀伤，十五处
　　愈合时间：十分钟
　　测试：贯穿伤害，六处

　　愈合时间：三十分钟
　　测试：毒
　　愈合时间：延迟四小时发作

　　加大资源调配量，胜利的曙光将至！

　　一百、

　　测试：魔力刻印伤害
　　结果：可愈合，短时间内影响行动

　　测试：部分损失
　　结果：断肢、器官再生，不同器官之间的恢复速度不同，手臂的再生时间约为一天六小时，肾的再生时间则约为两天五小时。在本次实验前失去能效的眼睛再生后仍不具备视物功能。

　　测试：饥饿
　　结果：三十日内无进食需求（但影响再生能力）

　　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资源已所剩无几，但我们已找到出路，实验的数据将带领我们走向永生，而49号，作为第一个品尝馈赠的人，他将为这个世界做出更多贡献！

　　【某个人的声音】

　　“他们就是靠这个才自信到认为一个小孩子能干掉我的？”

　　“这也太恶心了吧。”

　　“是是是，我知道我还要看到更多恶心的事，那你就不能在你那破位子上多干两天吗？别老搁那想着我要退休我要自由我要为世界医药学作贡献，给我再清静两天不成？”

　　“真烦，小破脑子里头智商没两点，恶心人的事儿一套一套的。”

　　“你问那小孩？”

　　“他又死不了，啊，也不是，只能说是很难死，所以我寻思了一下干脆放我身边养着得了。”

　　“没事，不还有塞可瑞特吗，她也会教他的。”

　　“我才不是喜当爹！你不也一大早就捡了我俩吗！”

　　“那后事你去解决？成吧！我明白了！你带着塞可瑞特去解决不动脑子的活！我来跟那群脑子里全是大肠的狗东西搞一些无聊至极的客套话！就知道偷闲！咋不懒死你！”

　　“塞可瑞特又不是懒，她只是比较适合动手，我怕她用上她那‘效率最高’的方法给人家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到时候教会都是疯子这档子事可就落实了！”

　　“你才妹控！你丫女儿奴！”

　　【某个人的记忆】

　　“你叫什么名字？”

　　金发的男人屈膝，蹲下来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我没有名字，他在不久前还是我的暗杀目标，但我失败了。

　　看到我不说话，他拉过我的手。

　　很不适应，在碰到他温热的掌心的时候。

　　男人的手白皙、精致、光洁，和我满布疤痕与老茧的手比起来，差别很大。

　　我的手蜷缩在他的掌心，有点不敢伸展开来。

　　他丝毫不在意这些，只是用手指将我的小手温柔地包起来。

　　“嗯，痛苦，嗯，疑惑。”

　　他如同在感受什么一般。

　　“看来你是没有名字。”

　　我没有回话。

　　“情绪上……没有什么波动。”
　　“光看这点，你还和塞可瑞特蛮像的，你一定很适合我们家！”
　　“但是你和塞可瑞特可不一样，她那是天赋技能带来的，天生的，你没有这种先天的东西，可不能学她，整天闷闷的，没个人的感觉。”

　　什么是人的感觉？

　　我不知道。

　　我面前的这个男人会知道吗？

　　他要领我去往的，是什么世界呢？

　　我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

　　但从那一天起，我有了一个家。

　　【某段故事的结尾】

　　“呼~”

　　奇尔迪亚吐出一个烟圈。

　　此时他正坐在特尔迪身旁的地板上。

　　他一手掐着烟，一手随意地打了打特尔迪，说道：
　　“快起来，那点伤你还死不了！”

　　在这句话后，浑身漆黑的特尔迪硬是将自己支撑着起来了。

　　“抽烟不好，多伊尔说过。”
　　他张开满是裂纹的唇瓣说道。

　　“都这个时候了，谁管他啊。”
　　奇尔迪亚又吸了一口烟，然后笑了起来：
　　“还好我藏了一根，谁也没发现！”

　　奇尔迪亚这么想，特尔迪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只是静静地靠在墙上，手臂环绕，圈住自己那两支长得过分的腿。

　　“喂，特尔迪，不去跟上塞可瑞特吗？”

　　奇尔迪亚问道。他吐气间全是烟的味道，让特尔迪感觉有点难受。

　　他摇了摇头。

　　现在他什么也不想做，只想这样坐着，静静看会夕阳。

　　“我说你也真是的，一边知道多伊尔要往火坑里跳，一边还要乖乖地听他的话，多伊尔就是摸准了你的心才敢这么使唤你的。”
　　奇尔迪亚就如同自言自语一般地说着。

　　但特尔迪只是摇了摇头。

　　他很愤怒，也很难过，多伊尔甚至不愿让他与他同死。

　　但他也能够明白，多伊尔为什么这么做。

　　看管塞可瑞特只是一个借口，多伊尔知道没有人能拦得住塞可瑞特，即使她的魔力被暂时性的封印了。

　　多伊尔只是，不想他死。

　　但是他……

　　特尔迪尽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他看向奇尔迪亚，说道：
　　“奇尔迪亚，你体内的魔力很紊乱。”

　　奇尔迪亚没有意外他能看出来这些，无所谓地说了句：

　　“是啊，毕竟我破坏了自己的魔力刻印，还在这种情况下使用损耗魔力超多的术法。现在体内力量冲的可怕，恐怕再没个一会我就要死了。”

　　“为什么这么做？”

　　“多伊尔施法，实质还是幻术，只有魔力暴动才能强势地破除幻术，你觉得干什么才能让魔力暴动呢？”

　　“我问的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奇尔迪亚又吸了一口烟，他无视了身体中的痛苦，却无法无视这个提问所带给他的痛苦。

　　烟已经吸到尽头了。

　　特尔迪很不解，留在这里的人，都是多伊尔想要保护的人，奇尔迪亚作为他的父亲，不可能不明白。

　　但奇尔迪亚什么都没说，只是洒脱地扔了已经吸完的烟头：
　　“没什么为什么，我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不想看到这世界上三分之二的人都为教会的第十五位主教送葬，说得再简单一点呢，大概是因为我体内的战争瘴气已经无法压制了，与其因为瘴气而死，不如用自己的死照顾下孩子。”
　　“特尔迪啊，你想选择什么样的生活呢？如果多伊尔不在了，你又要去做什么呢？”

　　特尔迪低下头：
　　“我……不知道。”

　　“所以你想和他一起死对吗？”
　　奇尔迪亚微笑着说。

　　从这个角度，特尔迪可以看见奇尔迪亚手上滴下来的血液。

　　特尔迪点了点头。

　　奇尔迪亚又一次说道：

　　“那，你就从现在开始，为自己找一些目标吧。”

　　“比如说，为我举行葬礼，如何？”
　　“是你的话，应该记得我说过，自己想要被埋在哪里吧？”
　　“是你的话，应该能写好我墓志铭上的字吧？”
　　“是你的话，应该知道我想要那些东西在地下陪伴着我吧？”
　　“毕竟特尔迪你，总是像个无处不在的阴影一样，陪伴在我们的身边，了解我们的每一分、每一毫，真是……沉重的爱意啊……”

　　特尔迪抬起头，夕阳在奇尔迪亚的脸上打下了一层光。

　　特尔迪发现，自己好像从未在这样充满光亮的地界看过奇尔迪亚的脸。

　　以至于现在，当他看向奇尔迪亚微笑着的脸庞的时候，他竟然感觉——如此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