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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日常生活 ...

  •   在大部分时间,生活都是平淡且琐碎的。

      当初由于父亲染病,孩子又太小,家里选择卖掉家里的水田,母亲每天在家里纺织,还顺便帮人缝补衣服,哥哥姐姐在五岁之后就去捡柴禾,父亲身体好一点的时候会去砍柴,这些柴除了家里用之外会卖到镇上去换米。

      如今家里就剩下了我们姐妹俩,还有缘一,姐姐打算去找邻居家的婶婶学习纺织,我如今身体好了不少,正在自己学着做饭,洗衣服什么的也交给我了,其他也没有什么家务了。

      只有一个缘一,他似乎没有事情可做,看上去很无聊。

      他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就坐在那里,像一只孤独的小兽。

      他不爱说话,但是有问必答。

      我决定给他找点事情做。

      一天中午吃完饭,我问缘一:“要是你愿意的话,陪我一起去捡柴禾吧,家里的柴快要用光了。”

      姐姐似乎有些惊讶,不过也没反对:“如果你愿意的话,那就去吧。”

      “我可以砍柴。”缘一说。

      我:?

      我知道他很强,但是他现在也才七岁吧,真的能拿得动斧头吗?能挥得起来吗?

      我怔怔地说:“缘一,你拿得动斧头吗?那可是很重的。”

      缘一看着我,缓缓点了点头。

      自从父亲病重之后,家里的斧头就放在后院院子里了,我带着缘一去哪里斧头,原本的担心在看到他轻松地拿起了斧头之后化为乌有。

      好吧,我不该担心他的。

      姐姐去了隔壁婶婶家里,我带着缘一去了后山。村子里的人砍柴都去后山,所以我也不用担心有什么大型野兽,不过蛇还是要小心的。

      我和缘一之间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的,他似乎能够感觉到我对他的复杂情感,我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好,但是这沉默并不让人感觉到尴尬,至少我不尴尬。

      缘一背着个竹筐,是留着装柴的,我提了个水桶,准备去山上的小溪汲水。原本汲水也是姐姐来干,现在换成我了。

      我们很快走到了小溪旁,我让缘一不要离我太远,然后我就走到了小溪旁去汲水。

      我转身,看见缘一走到了一棵树旁,举起了斧头,对着树砍了几下,树就倒了下去。

      ……要不是我连把斧头举起来都费劲,我就真的觉得我也行了。

      我知道他以后很强,我没想到他砍树也这么强。

      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视线,转过身来,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问我:“怎么了?”

      我真心实意地夸他:“缘一,你好厉害啊!我连举都举不起来,你几下子就把树砍倒了,你真的很厉害啊。”

      “因为你比我年纪小,所以举不起来是正常的。”

      我摇摇头:“不,姐姐和你一样大,但是我保证她不能像你这么轻松,你真的很厉害。”

      他又低下了头,默默地继续砍树,我有点奇怪地问:“怎么了?”

      他说:“从来没有人说过我很厉害。”

      把树砍倒之后,他继续把树劈成了大小合适的柴,把柴放到竹筐里,然后再重复这样的过程。

      他看起来完全不累,脸上连汗都没有。

      他很快就把竹筐装满,回头来看我,发现我正在看着他,冲我笑笑:“一起回去吧。”

      他把竹筐背起来,我也提着我的水桶,水桶有点重,总是会有水撒出来,走了一会儿,缘一实在看不过去,对我伸出手,说:“给我吧。”

      我乖乖地把水桶给他,他一只手提起水桶,一只手很自然地牵住我的手。

      也许是刚才刚刚砍了树的缘故,他的手心又湿又热。

      我感叹:“缘一,你好像我哥哥啊。”

      他没有回头,问:“你哥哥以前也会牵着你吗?”

      我点头:“是的,哥哥是爸爸妈妈的第一个孩子,爸爸妈妈一直跟他说要学会照顾弟弟妹妹,所以他总是一手牵着我一手牵着姐姐,我以前走路很慢,还容易摔跤,我总是觉得他们走太快了,我跟不上,就会经常哭。每到这个时候哥哥总会把我背到背上,然后让姐姐牵着他的衣服。如果我的家人还在就好了……”

      我越说越伤心,最后忍不住哭了出来,我当时不能理解死亡的含义,在此刻突然就理解了。

      死亡是什么?

      死亡就像是突然的不告而别,我一开始总觉得他们还会回来,可是我等了好久好久,他们都不回来。

      他们不会回来了。

      缘一似乎没想到我会哭,他把水桶放下,慌乱地来给我擦眼泪,可是我的眼泪越来越多,他手足无措地看着我嚎啕大哭。

      我跟我说对不起,我不懂他为什么要道歉,他说:“我惹你伤心了,对不起。”

      我摇头,说:“不,不怪你,是我突然就哭了,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这是觉得以后再也见不得他们了,就觉得很伤心。”

      他安慰道:“其实他们一直都待在你身边呢,只是你看不见而已。我母亲说过,所有离去的人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和你相遇,也许是身边的风,路边的草,天上的云,他们一直在你身边的,所以不要伤心。”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真的信了他的话。

      他用袖子来给我擦眼泪,我稀里糊涂地把眼泪鼻涕全擦在袖子上,他看着自己的袖子发愣,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过一会回家你把衣服换了吧,我明天帮你洗。”

      他提起水桶,牵着我的手,说:“我们回家。”

      嗯,我们回家。

      我们回到家,隔壁的照子婶婶正在家里做客。

      照子婶婶和妈妈是好朋友,据说她们还没有嫁人前就是很好的朋友了,原本妈妈打算在姐姐八岁的时候开始教姐姐针线和纺织的,但是妈妈生病了,她临终前把孩子托付给了照子婶婶,所以她相当于我和姐姐的半个妈妈。

      原本照子婶婶是不同意我和姐姐收留缘一的,毕竟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但是一段时日之后她发现缘一不是什么坏孩子,也就默认了我们三个一起生活。

      照子婶婶看见我和缘一从后山回来,赶紧拉过我们一通查看,我有些莫名其妙,问她:“婶婶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

      婶婶说:“这几天还是不要去后山了,如果柴不够就先拿我家的烧吧。”

      缘一问:“为什么不能去?”

      婶婶吓我们:“后山有鬼哦,会吃小孩的,不能去,知道吗?”

      我:???

      这到底是婶婶故意吓我们的,还是真的是这样……

      婶婶说完就回家了,姐姐悄悄和我们说她下午听到伯伯和婶婶说村子里的人在后山发现了几具尸体,都被啃得不成样子了,估计后山有什么大野兽,所以不能去。村长在组织男人们一起去打死野兽,免得再有人伤亡。

      在鬼灭的世界里,吃人的真的会是野兽吗……

      村子里的人真的能打得过这只“野兽”吗?

      我面上不显,跟姐姐撒娇,说我饿了,姐姐赶紧去做饭了,缘一把白天的柴都放到了后院,打的水也倒到了水缸里。

      我们这里没有种紫藤花这种植物,姐姐也不知道从哪里可以弄来紫藤花,原本我觉得这事不急,可是现在既然已经发生了奇怪的事情,那就得赶紧找了,毕竟鬼是不会等你的。

      我决定问问缘一。

      “缘一,你知道紫藤花吗?”吃晚饭的时候,我问,姐姐也很好奇,转过头看着缘一

      缘一点头:“我知道,我的家里就种过紫藤花,会发出很好闻的香味。但是,村子附近好像不会种。”

      姐姐问我:“为什么你一直在提紫藤花?”

      我瞎编了个理由:“我曾经听爸爸说过,紫藤花的香气是野兽所厌恶的,所以如果我们可以在院子里种上紫藤花的话,不就可以预防野兽从后山上下来了吗?”

      此野兽非彼野兽。

      村子里已经禁止村民上山了,山上的东西一旦饥饿,就会下山来觅食。

      普通人在它面前,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即使是缘一(幼年版),我也不敢让他冒险。毕竟这个东西,一生只能试一次。

      我迫切地想要找到紫藤花。

      缘一说他在来我们这里的路上好像看到过紫藤花。

      事不宜迟,我打算明天就去找,最好是能找直接嫁接回来。

      我深感我就是个普通人,拯救世界什么的是不可能的,鬼灭剧情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角色,我连我的结局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个不可控因素。

      况且,这次出现的后山“野兽”也是个不可控因素,我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实力怎么样。

      人最害怕的是什么?

      是未知事物。

      吃完饭之后,姐姐照例把前后院子的篱笆门关上,把屋子的大门栓上,我不放心,又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门后面。

      姐姐躺下之后很快就睡着了,从来没有什么能够难住她的事,她永远都是那么乐观,我很喜欢她的性格,因为我做不到。

      缘一睡在我们隔壁。

      黑暗中,我盯着房间的门,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开始浮现出鬼破门而入的画面。

      ……想这么多也没有用,还是赶紧睡觉吧。

      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却迟迟睡不着。

      咚,咚,咚。

      我睁开眼,是门在发出声音。

      是缘一在敲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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