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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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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课,班里的学生大多在自己座位上愁眉苦脸写着今天的作业,几个女生在教室外面打闹聊天,但高三凄惨压抑的氛围和楼下闹翻天的高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司怜咬着咖啡的吸管,皱着眉头演算着数学的大题。不仅是这道跟疯了一样的压轴题,让她心情极度烦躁的还有一个莫名出现的气息。
过了最危险的时间,明明是人气最重的学校,一种莫名的气息却让司怜感到毛骨悚然。
再加上那天莫名其妙的遭遇,司怜自觉无法解释血玉的异常,一堆事情搅在一起更加烦躁。
就像是知道风雨欲来,司怜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黑云压顶摧毁一切。
许是心情烦躁的缘故,压轴题怎么都算不出来,司怜越气算出来越奇怪,正气结于五遍五个答案,突然肩上被轻轻一拍。
司怜现在心情本来就极度不好,她素来最厌恶他人的触碰。冷眼扫过去,看见了一脸瑟缩的陌生面孔。
“呃…司怜同学你好,我是徐清秋,新来的转学生,班主任叫你过去…”
司怜嘴角扯起一个虚伪至极的但又礼貌的笑容,眼底的冷意与烦躁并没有消失。看着这个清秀的新同学礼貌又敷衍地说了句“谢谢,很高兴认识你”便起身去办公室。
徐清秋有些失望,本来嘴边想夸赞的“你好漂亮也好酷!”在触到司怜眼底的冷意时就退了回去。
她终于知道那种传闻的来源。
人类毕竟带着一些动物的本能,那种被狼盯上般的眼神不是任何人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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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怜啊,不是老师说你。”
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颇有气质的数学老师,她知道司怜家里的情况,只叹了口气指着桌上的成绩单:
“最近成绩波动有些大。本来高三成绩波动也是正常的,可是老师感觉你的状态不太好。”
司怜有些头疼。
你试试高三高强度学习中一个月七八个晚上跟怨灵打架,时不时还要当鬼魂的人生导师,解铃时附赠心理咨询服务。
司怜乖巧的点着头,乖乖的捧着老师倒的水,眉眼中似乎郁结不休。
班主任没有再看成绩,而是很温和地面对着司怜,声音轻柔:
“最近家里还好吗?”
“家里…小姨生病了,我…”
江照安这个“称职”的“小姨”为了方便司怜的解铃(逃课),在高中开学时便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了一番虚假的悲惨身世,包括但不限于司怜父母的悲惨意外去世,“小姨”江照安一把屎一把尿一个人将孩子拉扯大,心理创伤balabala所以只希望孩子健健康康长大。
加上那些礼品,总之潜台词就是:少管她谢谢。
班主任果然大受触动,十分感伤:
“你的小姨为了你一直没成家,她将你拉扯大,你这些天肯定在照顾她,你也辛苦了,注意身体啊小怜。”
司怜嘴角一抽,江照安那个扣了脚不洗手就继续画符的懒德行,怎么可能找得到对象。司怜低着头继续装乖,在班主任一番劝慰下,顺便把压轴题请教了一下,随着上课铃才悠悠回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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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怜…”
“阿怜……”
什么人?
“要嫁给你了,我真开心。”
……?
“阿怜……阿怜……我真真欢喜你。”
是谁?
司怜猛的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床铺,头疼欲裂。
快要月考了,噩梦能不能别来纠缠她。
好不容易有一天不用解铃不用打架可以好好睡个觉,又做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梦。
司怜烦躁的坐起身来,努力平复那种奇怪的心悸和忘记那些模糊不清的奇怪声音,她感觉今天宿舍的光线有点暗,揉了揉眼睛准备把自己垂下来的的白色蚊帐压好,猛地汗毛倒立。
司怜小心的咽了一口口水,生出一点疑问——她晚上从来没有把蚊帐放下来过,她不会记错。
司怜谨慎地看着蚊帐,身后一阵阵发冷,敏锐感觉到所谓“蚊帐”的材质不太对。
心口的血玉散发着微弱的暖意,司怜深深呼出一口气,表情冷峻。
虽然血玉昭示着对面鬼或怨灵的实力不强,但是在全是学生的宿舍也束手束脚。
学校宿舍是四人间,高低床上层是睡觉的,下面是课桌。司怜深吸一口气,掀开了白色的“蚊帐”,下一刻只觉得头皮发麻。
对面床铺上大大的“奠”字映入眼帘,惨白的布匹和方形的床铺——————成了棺材。
司怜到底从小跟着江照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见过,敏捷的下了楼梯,站在寝室中央。
整个寝室已经大变样了,每个人的课桌上摆满了悼念的花朵,上面放着遗照,红色香烛的光照应着照片,照片上黑白的人似乎要动起来。
司怜忍住不再去看,顿了顿轻手轻脚爬到了室友的床边,掀开帘子看见里面的人闭着眼睛安详睡着,只是嘴角带着笑意不知是死是活。
司怜心下了然,这些人大概是被魇住了,只有她有着符咒逃出了梦境,不管对方想做什么,解铃是必定的了。
想明这些,司怜便走到寝室门口拉开了门。
本应该漆黑的门外有着微弱的亮光,对面寝室的门也直直开着,里面是一样的光景。
司怜摸着手上黑色的珠串,看着走廊地上厚厚的纸钱毫不犹豫走了上去。走廊尽头散发着红色的微光,司怜谨慎地向那个方向走去。
逐渐看清走廊的镜头居然多了一面灰蒙蒙的镜子,与寝室里面惨白的装饰不同,镜子周围挂着鲜红的喜字和纸花,旁边点着一对红烛,还有几个纸丫鬟。
如果忽略诡异的纸人和脚下厚厚的纸钱,俨然一副出嫁前新娘子房间的样子。
司怜看着自己镜中冷漠的脸,感受着血玉的温度。到目前为止好像还没有出现什么变故,能影响这一走廊的鬼绝对不是这个温度。
忽的,血玉烫了一下,司怜凝神却发现那些纸人丫鬟变得活动起来,还和真人一样大。
平面的惨白纸脸上劣质的五官用力挤出高兴的表情,在身边轻飘飘转来转去:
“小姐真漂亮。”
“小姐真漂亮。”
“小姐要出嫁啦。”
纸人丫鬟拿着一件纸做的嫁衣,似乎想套在司怜身上,司怜不动声色接过,点头说了声谢谢,就听到远处拉长声音的“吉时已到——————”。
纸人丫鬟开始簇拥着,或者说推着司怜往旁边走,朝着的方向是浴室。
司怜知道真正的幕后鬼怪并不是这些小纸人,便随着纸人的意看看她们要干什么。
公共浴室的门帘也变成了厚重的红色布匹,纸人丫鬟轻易掀开,把司怜推了进去。
司怜左手搭在珠链上,正想大杀特杀,却看见一间古朴卧室里坐在自己对面的一个恬静温柔的女子正在朝自己微笑,司怜懵懵低下头,手里正在刺绣的针扎破了手指,血珠涌了出来,刺痛是如此的真实。
对面的女子察觉到了,急急拿出了手帕,温柔帮司怜擦去了血珠,温声道:
“三娘也真不小心。”
司怜空洞的目光落在了这间古朴的卧室里,看着与现代完全不同的木窗油灯,司怜的目光停在了那束落到房间里的午后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