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鬼gl》Myjesty

6、巧娘

　　司怜愣愣的看着这处古色古香的房间，直到身前的女人又嗔怪又温柔的再唤了一声“三娘”才回过神来。
　　司怜下意识歉意的笑了一下，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的装束上。身上的衣服是不太精致的布匹，但看形制一定是古代。不起眼的黑色的珠串静静戴在手腕上，脖颈上吊坠的重量也没有变化。这两样东西还在，给司怜带来了极大的安全感。虽然遇到了从未遇到的情况，但司怜冷静下来，诸多的念头一瞬间掠过，再抬头那双眼睛又重新变回了接近冷漠的平静。
　　对面的女子有些担忧的想询问什么，门外却传来了别的声音：
　　“小姐！夫人唤您去呢。”
　　女子顿了顿，开始收拾起桌子上的针线与绣了一半的花样，神色忧郁起来。司怜真是一头雾水，只能先坐着看着这个女子。待东西收到差不多了，女子拿起篮子，走到司怜面前，露出一个带着些不安的微笑：
　　“三娘，既然夫人招你去，我便先走了，你我明日再见便好。”
　　司怜点点头，道了声“好”，却被女子忽然紧紧抱住。
　　嗅到的女子身上的特殊香气让司怜心中有些迷茫，这个味道似乎闻到过。女子的声音紧张而悲伤，她贴在司怜耳边用小小的声音哀求：
　　“三娘，千万不要答应夫人说的任何事情，求求你。”
　　女子那种充满悲伤的恐惧让司怜犹豫了一下，轻轻回抱住了女子：
　　“我答应你。”
　　木门被推开了，女子一瞬间推开了司怜，脸上恢复了淡然，对着门口的人点点头大步走了出去。
　　门口的丫鬟面色不善，看着女子走了后才缓下脸色走到司怜跟前：
　　“小姐，我帮您拾掇一下，您快去见夫人。”
　　司怜顺从的坐到铜镜前，任凭丫鬟为自己梳妆，凝视着陌生的面容和熟悉的眼睛，这才有时间思考自己的处境。
　　方才还在学校，这会儿进入了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司怜自然不考虑穿越的可能，联想起异常的鬼气，此处大约是个幻境。但是进入幻境以来，吊坠并未有任何异常，这让司怜产生了一些恍惚感。木梳扯到头发的痛觉，身上粗糙衣服的质感，这些都太真实了。
　　“小姐，跟我来吧。”
　　司怜猜测自己大约是扮演着幻境里的某个人物，一个换作三娘的小姐。走过昏暗的长长的走廊，司怜走到了一处弥漫着檀香的房间门口，丫鬟敲了敲门轻轻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尊慈眉善目的金色佛像。房间里弥漫着香火的味道，一个夫人跪在佛前，似乎还在虔诚祈祷，司怜跨入佛堂内，丫鬟缓缓将门关上。
　　佛堂里寂静的吓人，司怜还是先开口叫了一声：
　　“娘。”
　　夫人动了下，嘴中继续诵着佛经，虔诚的又叩拜了佛祖，才缓缓站起身来。夫人的面容美丽，带着挥不去的岁月沟壑。佛堂里没有其他的窗子，烛火摇曳着显得夫人有些阴沉，连带着莲花座上的佛祖都不再和蔼。
　　司怜乖巧站在一旁，等待夫人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三娘向陈沅学的手艺可学完了？”
　　看来那个哀伤温柔的人名叫陈沅，想起方才答应的事，司怜只是给了个颇为模糊的答案：
　　“还有些时日。”
　　夫人也没什么表情，只是点点头说了句“你四哥要回来了”便挥手让司怜退下。

　　司怜的一天过的莫名其妙，日落西山也不见这幻境有破碎的迹象。白日里挂着僵硬的笑敷衍幻境里的人，这会儿一琢磨，司怜觉得反正是幻境，那么听话做什么，自己又不是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娇小姐，大不了打出去。想到这，司怜当机立断披上了外衣。
　　偌大的宅子冷清的像座坟墓，司怜小心翼翼推开门，便看见了漆黑的走廊。
　　白日里的丫鬟小厮全不见了，连带着活生生的陈沅也不见踪影，偌大的院子里好似只留下了司怜一个人。夜里凉的惊人，完全没有下午阳光带来的温度，哪怕司怜披着外衣，都感觉自己夜风顺者衣服缝里往骨子里钻。
　　空气里飘着一股甜腻的香火味，远处遥遥传来沉闷的木鱼声。
　　司怜到底是解铃长大的，鬼魂也好怨灵也罢，她早就习惯了。司怜的心跳缓慢而平静，她轻轻摩挲着手上的珠串，大步走在寂静的院落。
　　司怜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腐朽的骨头上。走廊尽头挂着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晃，投下斑驳的影子，仿佛无数只伸向她的手。
　　甜腻的香火味越来越浓，木鱼声却忽远忽近。脚下腐烂木头发出的嘎吱声在夜里这么明显，让人胆战心惊。司怜握攥着手腕上的珠串，她能感觉到，这个幻境正在试图侵蚀她的意识，让她完全融入"三娘"这个角色。
　　"不能坐以待毙。"司怜皱着眉头，她想起白天陈沅那个充满恐惧的拥抱，想起佛堂里夫人阴沉的侧脸，还有那个即将归来的"四哥"。这一切都透着诡异。
　　走廊尽头是一扇雕花木门，门缝里渗出丝丝缕缕的香火。司怜伸手推门，门却纹丝不动。她凑近门缝，借着灯笼的光，看到里面似乎有个人影在晃动。
　　突然，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司怜浑身一僵，缓缓转身。是陈沅，但又不是白天那个温柔哀伤的女子。此刻的陈沅面色惨白，眼中没有一丝生气。
　　"三娘，这么晚了，要去哪里？"陈沅语调温柔甜腻，声音却空洞，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司怜后退一步，后背抵在门上。她能感觉到门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我......"司怜刚要开口，陈沅的脸突然扭曲起来，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虫子在蠕动。她的脖子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动着，发出咔咔的声响。
　　司怜在心中叹口气：
　　“明天早上有英语小考，早点结束吧。”
　　司怜习惯性地掐着诀准备抽出自己凝的弓箭，却呆住了。吊坠冰冷，珠串似乎也变成了普通的饰品。司怜沉默了一下，看着眼前越发诡异扭曲的“陈沅”，扔了一个阻挡的诀撒腿就跑。
　　开玩笑，莫名其妙的武器没了，那些符没时间画，诀又造不成伤害。
　　凄凄的歌声在后面唱着不成调的乐曲：
　　“梨花零露，鸦啼烟树…红妆嫁远何人顾？”
　　冰冷的夜风侵蚀着理智，司怜浑身麻木，只能一味向前跑。
　　已经很久没有到这样的境地了，什么都无法依赖，直面恐惧和死亡。
　　“三娘，你莫走，且回头看看我。”
　　身后女鬼的声音绝望凄厉，司怜生不出半点同情心，顺着腐朽的楼梯以八百米体测的速度向楼下跑。
　　整个世界好像死掉了一样，寂静的吓人，司怜听得到自己因恐惧和剧烈运动产生的心跳。
　　鼻腔里的血腥味混合着甜腻的香气，她向左边敞开大门的佛堂瞟了一眼，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里面的佛像全部不见了，只留下空荡荡的莲花宝座。这些佛像，跑到哪里去了？
　　来不及停下来探查，身后充满压迫感的危险气息让人无暇停下脚步。司怜终于跑到了大门，看着血红的摇晃的大门，司怜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沉重的繁复的红门，第一次踏出这禁锢她的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