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失败后，我拐王爷私奔了》聆乔

23、第23章

　　林之禹就这么卡在了“尝试与路昭对话”的关卡上。他张了张嘴，努力想发出点声音，却发现空气像被无形的隔膜滤过，只剩下无声的震动。
　　他求助般看向林之尧，眼神里全是“你看我说得对吧”的委屈控诉。
　　林之尧扶额，在意识里回他：“你到底是怕他还是真卡壳了？”
　　林之禹：“是真的！我一想跟他说话，指令就好像……加载失败，自动回滚了！”
　　路昭的目光在林之尧和林之禹之间逡巡。林之尧的表情变化很丰富，时而皱眉，时而翻白眼，嘴唇微动却没出声，像是在跟谁无声交流。
　　他知道林之禹是突然冒出来的“弟弟”，来历不明，举止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直觉告诉他，这个“弟弟”不简单，或许……和林之尧那些反常的言行有关。
　　“怎么了？”路昭打破沉默，声音平稳，“林公子似乎有话想说？”
　　林之禹拼命摇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摆了摆手。
　　林之尧干笑两声，替他解释：“他……嗓子不太舒服，可能是昨晚着凉了，有点说不出话。”说完，悄悄在林之禹胳膊上拧了一把。
　　林之禹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出声，只能用眼神抗议。
　　路昭似笑非笑，没再追问，只道：“既如此，便好好休息。此行路途尚远，不必急于一时。”
　　马车平稳地行驶在官道上。齐风的赶车技术极好，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林之尧起初还兴致勃勃地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和逐渐稀疏的房屋，但看久了也有些乏味。他打了个哈欠，眼皮开始打架。
　　林之禹倒是精神得很，他不需要睡眠，但为了扮演好“人”的角色，也学着林之尧的样子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睛假装休息，实则偷偷开启了内部扫描功能，试图分析路昭身上的“异常信号源”——虽然他自己也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
　　路昭闭目养神，但感官却敏锐地留意着车内另外两人的动静。林之尧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是真的睡着了。而那个“林之禹”……呼吸节奏平稳得过分，心跳也毫无变化，不像活人。
　　他心中疑窦更深。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停下。齐风在外低声道：“王爷，前方有间茶寮，可要歇歇脚？”
　　路昭睁开眼：“嗯。”
　　林之尧被这动静吵醒，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到了？”
　　“中途休息。”路昭起身，率先下了马车。
　　林之尧推了推旁边“睡得正香”的林之禹：“醒醒，下车活动活动。”
　　林之禹“适时”醒来，跟着下了车。
　　茶寮很是简陋，几副桌椅摆在官道旁的树荫下。除了他们，只有两三个行商打扮的人在歇脚喝茶。
　　齐风要了一壶粗茶和几样简单的干粮点心。四人围坐一桌。
　　林之尧确实是饿了，也不挑剔，拿起一个馒头就啃。林之禹学着他的样子拿起馒头，咬了一口，咀嚼了几下，然后……愣住了。
　　“怎么了？不合胃口？”林之尧问。
　　林之禹在意识里尖叫：“哥哥！食物！它……它在我体内没有分解！没有能量转化路径！它现在是一团未处理的固体物质堆积在我的拟态消化模块里！怎么办？我要吐出来吗？还是启动内部粉碎程序？”
　　林之尧差点被茶水呛到，强忍住笑，在意识里回：“……你一个系统吃什么饭！趁人不注意，找个借口去林子里，把馒头处理了，别让人看见。”
　　“哦。”林之禹委屈巴巴地放下馒头，“我……我去方便一下。”说完起身快步朝旁边的树林走去。
　　路昭看着林之禹几乎称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喝了口茶。
　　“你这位弟弟，似乎不太习惯在外用餐？”路昭状似无意地问。
　　林之尧打着哈哈：“他……从小身体弱，肠胃娇贵，可能不太适应这粗茶淡饭。”
　　“是吗？”路昭不置可否。
　　过了一会儿，林之禹回来了，表情自然了许多，看来是成功“处理”掉了那个馒头。
　　休息片刻，几人重新上路。
　　这次，林之禹死活不肯再和路昭坐一边了。他紧紧挨着林之尧，几乎要贴上去，小声在意识里念叨：“哥，我觉得我的信号稳定和他绝对有关系！物理距离越近，干扰越强！我要离他远点！”
　　林之尧被他烦得不行，只好对路昭说：“要不……你坐那边？他好像有点怕生。”
　　路昭深深地看了林之禹一眼，没说什么，起身坐到了对面。
　　林之禹立刻松了口气，感觉“信号”满格了。
　　马车继续前行，傍晚时分，抵达了一座规模不小的城镇。齐风轻车熟路地驾着马车来到一家看起来颇为干净整洁的客栈前。
　　“王爷，到落霞镇了。这家‘悦来客栈’是镇上最好的，今夜在此歇息？”
　　“嗯。”路昭点头。
　　要了两间上房。路昭很自然地对掌柜说：“一间给我和……内人，另一间给这两位公子。”他指了指林之尧和林之禹。
　　林之尧：“？？？”等等，不是说好不和离但各过各的吗？怎么突然变“内人”了还要住一间？
　　林之禹也瞬间警觉，立刻在意识里说：“不行！哥！你不能和他住一间！他肯定想对你图谋不轨！而且他身上的干扰场太强，万一波及到你怎么办？”
　　林之尧嘴角抽搐，对路昭说：“那个……我觉得我和我弟住一间挺好的，我们兄弟俩还能说说话。”
　　路昭淡淡道：“你我是明面上的夫妻，分房而居，若被有心人看去，传回京里，恐怕不妥。”他顿了顿，看向林之禹，“林公子年纪也不小了，该学会独立了。总黏着兄长，成何体统？”
　　林之禹被他看得后背发毛，但为了哥哥（和自己信号）的安全，还是鼓起勇气反驳：“我、我认床！离开哥哥睡不着！”
　　路昭挑眉：“哦？昨晚在王府，我看你睡得挺沉。”
　　林之禹噎住。
　　林之尧扶额，知道拗不过路昭，而且他说的也有道理。在外人面前，他们确实得维持“恩爱夫妻”的假象，谁知道这小镇里有没有京城的眼线。
　　“行了行了，就按王爷说的办吧。”林之尧妥协，拍了拍林之禹的肩膀，“你乖，自己睡，有事……明天再说。”
　　林之禹垮下脸，哀怨地看着林之尧被路昭“领”上了楼。
　　进了房间，林之尧顿时有些拘谨。房间倒是宽敞，但只有一张床。
　　“你睡床。”路昭很自然地说，“我打地铺。”
　　林之尧有些意外：“这……不太好吧？”让曾经的王爷、现在的闲散富贵人士打地铺？
　　“无妨，行军时更简陋的环境也睡过。”路昭语气平淡，径自让小二多拿了一床被褥铺在地上。
　　林之尧看着他利落的动作，心想这人倒也不是时时刻刻都端着王爷架子。
　　洗漱完毕，两人各自安歇。林之尧躺在床上，听着地上路昭均匀的呼吸声，却怎么也睡不着。倒不是尴尬，而是……好奇。
　　路昭到底为什么要跟着他出来？真的只是为了“放假”和维持表面恩爱？还有他对林之禹的怀疑，似乎不止是吃醋那么简单。
　　“路昭？”他试探着轻声叫了一句。
　　“嗯？”地上传来回应，声音清醒，显然也没睡着。
　　“你……是不是看出我弟有点不对劲？”林之尧问得直接。
　　地上沉默了片刻。
　　“他是什么，你心里清楚。”路昭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听不出情绪，“我不关心他的来历，我只想知道，他对你是否构成威胁。”
　　林之尧心里一紧：“他不会伤害我。”
　　“你确定？”路昭反问，“一个来历不明、行为怪异、非人感十足的存在，突然出现在你身边，认你做兄，与你同行。林之尧，你的心未免太大了些。”
　　“他是我带来的。”林之尧脱口而出，说完又有点后悔。
　　“哦？”路昭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探究，“如何带来的？”
　　林之尧闭嘴了。这没法解释，难道要说“这是我的系统变的”？
　　见他不答，路昭也没再追问，只道：“既是你带来的，你便看管好他。若他行差踏错，或危及于你，我绝不会留情。”
　　这话说得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
　　林之尧知道，路昭是认真的。他忽然意识到，路昭执意要跟来，或许不仅仅是为了“放假”和做戏，也是在监视和防备林之禹。
　　“他不会的。”林之尧再次强调，心里却有点没底。小废物……不，林之禹这家伙，智商时高时低，行为跳脱，谁知道会不会真捅出什么篓子。
　　“睡吧。”路昭结束了对话。
　　林之尧望着帐顶，心里乱糟糟的。这趟旅行，好像从一开始，就偏离了他“悠闲体验古代生活”的初衷。
　　而在隔壁房间，林之禹正对着墙壁，试图用他的“内部传感系统”穿透障碍，监听隔壁的动静。可惜，这客栈的墙壁隔音效果一般，但他自身的监听模块似乎受到了某种干扰，听到的都是模糊的杂音。
　　“可恶……果然是路昭！”林之禹气得捶了一下床板，“他绝对有问题！我得想办法保护哥哥！”
　　他眼珠子转了转，一个（自认为）绝妙的主意冒了出来。
　　夜半时分，客栈里寂静无声。
　　林之禹悄悄打开房门，溜到林之尧和路昭的房门外。他左右看看，确认无人，然后伸出手指——指尖微微变形，伸出一根极细的、肉眼几乎看不见的探针，小心翼翼地插入门缝。
　　“启动环境采样分析……扫描生命体征……确认目标位置……”他小声嘀咕着，“哥哥在床上，路昭在地上……好，现在，释放微量助眠气体，保证哥哥深睡……对路昭，加大剂量！让他一觉睡到明天中午！”
　　他按下意念中的“释放”键。
　　一缕极淡的、无色无味的气体从探针前端弥漫进房间。
　　做完这一切，林之禹得意地收回探针，溜回自己房间。“搞定！等明天路昭醒不过来，哥哥就知道谁才是真正可靠的了！嘿嘿……”
　　他心满意足地躺回床上，给自己设定了八小时后的开机程序，然后美滋滋地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