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失败后，我拐王爷私奔了》聆乔

24、第24章

　　天刚蒙蒙亮，路昭便睁开了眼睛。
　　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对周围环境的变化异常敏感。昨夜，就在他即将沉入睡眠时，一丝极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异样气息钻入鼻腔。那气息很淡，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甜意，绝非房间或客栈本身的味道。
　　他立刻屏息凝神，调动内力减缓呼吸，同时暗中催动功法，将可能吸入的微量气体迅速化解。他侧耳倾听，床上的林之尧呼吸深长平稳，显然已睡熟，并未受到这气息影响。
　　门外，似乎有极其轻微的、不同于常人脚步的窸窣声，很快远去。
　　路昭没有动，保持着均匀的呼吸假寐，直到那气息彻底消散在空气中。他心中冷笑，果然，那个“林之禹”按捺不住了。只是这手段……未免太拙劣了些。用的并非寻常迷烟或毒药，倒像是某种……他从未接触过的奇怪东西。
　　林之尧对此知情吗？路昭判断，以林之尧那不太聪明的样子和睡死过去的反应，大概率是不知情的。这更像是林之禹背着林之尧搞的小动作。
　　目的呢？只是恶作剧？还是想分开他和林之尧？抑或是……更危险的试探？
　　路昭不动声色地起身，动作轻盈无声。他走到床边，看了看林之尧安然的睡颜，伸手轻轻探了探他的脉搏，平稳有力，确实只是熟睡。他放下心来，目光却更沉凝了几分。
　　这个“弟弟”，留不得了。至少，不能让他再如此贴近林之尧。
　　路昭穿戴整齐，推开房门。走廊里空无一人，清晨的客栈静谧安宁。他走到林之禹房门外，抬手，不轻不重地叩了三下。
　　房内毫无反应。
　　路昭微微用力，门扉发出“嘎吱”轻响。他推门而入。
　　只见林之禹仰面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姿势标准得像是……棺材里的遗体。脸色红润（拟态效果），呼吸均匀（模拟程序），但路昭走近了看，发现他连眼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这根本不是活人的睡眠状态。
　　路昭伸出手指，试探性地按向林之禹颈侧——没有脉搏。触手皮肤温润，却缺乏血肉之躯应有的弹性和温度变化。
　　他目光微凝，落在林之禹后颈。那里似乎有个极小的、与肤色略有差异的微凸点。路昭正要细看，床上的人忽然猛地睁开了眼睛！
　　林之禹设定的“开机”时间到了。
　　一睁眼就看到路昭放大的脸和伸向自己脖子的手，林之禹吓得差点原地弹射起步，程序都乱了一瞬。“你你你……你想干什么？！”他猛地坐起，往后缩去，差点掉下床。
　　路昭缓缓收回手，神色平静无波：“叫你起床。该出发了。”
　　“叫、叫起床需要离这么近吗？”林之禹惊魂未定，捂着脖子，“还、还想摸我……”
　　路昭没理会他的指控，转身朝外走，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给你一炷香时间收拾。还有，昨夜睡得好吗？”
　　林之禹心里咯噔一下，强作镇定：“很、很好啊！一觉到天亮！”
　　“是吗？”路昭在门口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深邃，仿佛能穿透他这身拟态皮囊，看到内部运转的数据流，“没有梦游，或者……做些别的？”
　　“当、当然没有！”林之禹声音大了点，掩饰心虚。
　　路昭不再多说，带上门离开了。
　　林之禹抚着胸口（虽然那里没有心脏），感觉自己的核心处理器有点过热。“吓死我了……他是不是发现了？不可能啊，我的气体无色无味，他怎么能察觉？难道剂量不够？不对，我明明计算好了让他睡到中午的……难道古代人的体质这么变态？”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飞快地套上外衫。不管怎样，路昭看起来没事，计划失败。得赶紧去找哥哥，提醒他要小心这个深不可测的“前夫”！
　　另一边，林之尧也被路昭叫醒了。他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这一觉格外沉，醒来神清气爽。
　　“收拾一下，用完早膳便启程。”路昭说道，目光在林之尧脸上停留片刻，“你昨晚睡得很熟。”
　　“是啊，这客栈床挺舒服的。”林之尧不疑有他，伸着懒腰下床。
　　三人（加齐风）在客栈大堂用早膳时，气氛有些微妙。林之禹时不时偷瞄路昭，眼神警惕；路昭则泰然自若，偶尔给林之尧夹个点心，举止自然，倒真有几分体贴“内人”的模样；林之尧埋头苦吃，完全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今日我们往南，晌午前能到江边，改走水路，船已安排好。”路昭放下筷子，说道。
　　“水路？好呀！”林之尧眼睛一亮，他还没坐过古代的船呢，“有多大？画舫那种？”
　　“寻常客船，稳当些。”路昭道，“走水路比陆路快，也少些颠簸。”
　　林之禹插嘴：“哥，你会晕船吗？要不要我……我给你准备点药？”他想着自己数据库里好像有止晕的配方，虽然不一定对古人有效。
　　“不用，我身体好着呢。”林之尧摆摆手。
　　出发时，林之禹又想往林之尧身边凑，路昭却不着痕迹地隔开了他，对林之尧道：“上马车，有话与你说。”
　　林之尧不明所以，跟着上了车。林之禹想跟上去，却被齐风礼貌地拦了一下：“林公子，请随我来，您的马匹已备好。”
　　“马？”林之禹傻眼，“我不会骑马啊！”他的数据库里有骑马的理论知识，但实操为零。
　　齐风笑容不变：“王爷吩咐了，男子汉大丈夫，当习骑射。此行路途不短，林公子正好可练习一二。属下会从旁看顾，确保安全。”
　　林之禹看向马车，车窗紧闭，路昭显然不打算让他上去。他气得跺脚，却无可奈何，只能被齐风“请”去了一匹温顺的矮马旁边。
　　马车内，林之尧疑惑地问：“你让我弟学骑马？他行吗？”
　　“不会便学。”路昭语气平淡，“你可知，昨夜有人在我们房外，用了些手段。”
　　林之尧一愣：“什么手段？”
　　“似是迷香一类，但颇为奇特。”路昭看着他的眼睛，“我察觉有异，未中招。你却睡得深沉。”
　　林之尧心里一突，立刻想到了林之禹。“你怀疑……我弟？”
　　“他的嫌疑最大。”路昭直言不讳，“我今早去叫他，见他沉睡之状，与活人大异。林之尧，你这个‘弟弟’，究竟是什么东西？”
　　林之尧头皮发麻。他知道林之禹不是人，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路昭看出了破绽。该怎么解释？说他是未来高科技系统？路昭能理解吗？会不会直接把林之禹当成妖怪给烧了？
　　“他……他就是我弟弟！可能有点……异于常人，但绝不是坏人！”林之尧试图挣扎，“昨晚可能是误会，说不定是别人……”
　　“这客栈上下，除了我们，只有掌柜伙计和零星几个商旅，谁会无缘无故对我们用迷香？”路昭打断他，“林之尧，我不逼你现在说清楚。但你需明白，将他带在身边，如同怀抱一不明利器。你心性单纯，莫要被人利用了还浑然不觉。”
　　林之尧张了张嘴，无法反驳。路昭的话虽然不中听，却有道理。小废物（林之禹）的脑回路确实清奇，谁知道他会不会哪天好心办坏事，或者程序错乱搞出大麻烦？
　　“我会看着他的。”林之尧闷声道。
　　“恐怕你看不住。”路昭语气缓和了些，“将他带在身边可以，但须有约束。从今日起，让他跟着齐风，学规矩，习技艺，不得再随意靠近你。这是为你好，也是为他好。若他真有异心，齐风自会处理；若他无辜，学些本事，于他也无害。”
　　林之尧知道，这已经是路昭的让步和警告了。他再护着林之禹，可能反而会害了他。
　　“……好吧。”林之尧妥协了，“但你别让齐风伤着他。”
　　“只要他安分。”路昭给出承诺。
　　马车外，林之禹正手忙脚乱地试图爬上马背，那匹马似乎不太喜欢这个气息奇怪的“人”，不耐烦地打着响鼻。齐风在一旁面无表情地指导：“左脚踏镫，右手抓鞍，用力……林公子，您同手同脚了。”
　　林之禹欲哭无泪，在意识里疯狂呼叫林之尧：“哥哥！救命！这个铁疙瘩（马）不听使唤！路昭他欺负我！他要拆散我们！”
　　然而，林之尧正心烦意乱，没空理会他。
　　队伍重新上路。马车在前，林之禹骑着那匹不太情愿的矮马，在齐风“温和”的监视下，摇摇晃晃地跟在后面，开始了他的“古代男子汉改造计划”第一课。
　　晌午前，一行人果然到了江边。码头上停泊着不少船只，路昭安排的是一艘中等大小的客船，看起来干净结实。
　　上了船，林之尧的新鲜感暂时冲淡了之前的烦恼。他趴在船舷边看江水滔滔，两岸青山缓缓后退，江风拂面，很是惬意。
　　林之禹则脸色发白（拟态效果），紧紧抓着船舷，他的平衡系统似乎对水波起伏适应不良。“哥……我有点想吐……”
　　“晕船了？”林之尧看他可怜，想过去，却被路昭一个眼神止住。
　　齐风适时出现，递给林之禹一个水囊和一个小纸包：“林公子，喝点水，这是陈皮，含一片或许会好些。”态度依旧恭敬，却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林之禹苦着脸接过，感觉自己像个被隔离观察的危险物品。
　　船行江上，日头渐高。路昭在船舱内看书，林之尧看腻了风景，也有些无聊。他踱到船尾，看见林之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对着江水发呆，背影竟有几分萧索。
　　林之尧心一软，走了过去。
　　“还晕吗？”
　　林之禹回过头，眼睛（拟态）有点红：“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胡说八道什么。”林之尧在他旁边坐下，“路昭就是觉得你……需要学点东西，历练一下。”
　　“他就是看我不顺眼！嫌我碍事！”林之禹委屈道，“我还不是为了保护你！昨晚我明明……”
　　“昨晚真是你？”林之尧压低声音。
　　林之禹低下头，默认了。
　　“你……”林之尧气结，“你搞什么鬼？用什么迷药？万一伤到人怎么办？”
　　“是助眠气体！很安全的！对人体无害！我就是想让他多睡会儿，别总盯着你……”林之禹辩解，“谁知道他那么变态，居然没事！”
　　林之尧扶额：“你听好了，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对任何人用你那些……奇奇怪怪的能力！尤其是路昭！他比你想的厉害得多，你那些小把戏根本瞒不过他！”
　　“哦……”林之禹闷闷不乐。
　　“还有，跟着齐风好好学，骑马、规矩，都学学。既然你现在是‘人’，就得像个人样，不然更容易被人怀疑。”林之尧劝道，“等路昭觉得你没威胁了，自然就不会管这么严了。”
　　“真的吗？”
　　“大概吧……”林之尧也没什么把握。
　　两人正说着，忽然船身猛地一震！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紧接着，前方传来一阵喧哗和叫骂声。
　　“怎么回事？”林之尧站起身，朝船头望去。
　　只见前方江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三艘小船，拦在了客船的航道上。小船上站着些手持刀棍、面目不善的汉子，正冲着客船吆喝。
　　“前面的船！停下！检查！”
　　船老大和伙计们有些慌张。齐风已经快步走到船头，手按上了腰间的刀柄。
　　路昭也从船舱中走出，来到林之尧身边，神色不变，只淡淡道：“看来，遇到水匪了。”
　　林之尧心里一紧。水匪？抢劫的？他这古代一日游，要不要这么刺激？！
　　林之禹则瞬间切换到了警戒模式，眼睛（传感器）快速扫描着对方的人数、装备，并在数据库里搜索“古代水匪应对策略”，结果跳出来的大多是“报官”、“交钱保平安”、“反抗可能被扔下江喂鱼”……
　　他紧张地抓住林之尧的袖子：“哥，怎么办？要打架吗？我的格斗模块还没加载完整……”
　　路昭瞥了他一眼，将林之尧轻轻拉到自己身后侧，对齐风道：“问问他们，想要什么。”
　　平静的语气，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