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失败后，我拐王爷私奔了》聆乔

26、第26章

　　船在江上又行驶了两日，其间靠过两次岸补给，但并未多做停留。林之禹被齐风“教导”得苦不堪言，从骑马到基本礼仪，甚至还要学认字写字（虽然他的数据库里有，但得装作初学）。他唯一的慰藉是晚上能和哥哥说说话，但路昭以“白日习艺辛苦，需早睡”为由，总是早早将林之尧领回他们共享的船舱。
　　这晚，船停靠在一个颇为繁华的码头城镇——云泽镇。据说明日便是镇上一年一度的“花灯会”，甚是热闹。
　　“明日在此停留一日，后日再出发。”晚膳时，路昭宣布。
　　“花灯会？”林之尧来了兴趣，“好玩吗？是不是有很多漂亮的花灯？”
　　“嗯，届时江上也会放灯，颇为可观。”路昭点头，“你若想去，明日可去看看。”
　　“当然要去！”林之尧立刻响应，又看向苦着脸扒饭的林之禹，“小……之禹也一起去吧？放松放松。”
　　林之禹眼睛一亮，刚要点头，路昭便淡淡道：“他今日的十张大字还未写完。明日若写得好，午后方可出门。”
　　林之禹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
　　林之尧有点不忍：“那个……要不先玩，回来再写？”
　　“规矩既立，不可废弛。”路昭语气平稳，却不容置疑，“何况，花灯会夜晚方是高潮，他午后写完，不耽误游玩。”
　　林之禹哀怨地看了路昭一眼，敢怒不敢言。
　　饭后，林之禹被齐风“请”去写字。林之尧则被路昭叫住。
　　“随我出去走走。”路昭道。
　　“啊？去哪儿？”林之尧问。
　　“码头附近走走，消食。”
　　两人下了船，沿着码头边的青石板路漫步。此时华灯初上，镇上已颇为热闹，沿街店铺挂着各式灯笼，行人如织，许多小贩在叫卖，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
　　林之尧像只出了笼的鸟，好奇地东张西望。他看见卖糖人的，捏面人的，还有各种精巧的民间玩具，眼睛都亮了。
　　“想吃糖人？”路昭注意到他的目光。
　　林之尧有点不好意思：“看着挺有趣的。”
　　路昭没说什么，径直走到摊前，付了钱，对老师傅道：“要一个。”
　　老师傅手艺娴熟，很快吹出一个憨态可掬的小兔子糖人，递给林之尧。
　　林之尧接过，舔了一口，甜滋滋的。“谢谢。”他笑得眉眼弯弯，在灯笼暖光下，竟有几分说不出的灵动可爱。
　　路昭看着他，眸光微动，低声道：“喜欢就好。”
　　两人继续往前走，路过一个卖面具的小摊。林之尧拿起一个狐狸面具，遮在脸上，转头看向路昭，瓮声瓮气地问：“猜猜我是谁？”
　　路昭眼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配合道：“不知是哪位狐仙驾临？”
　　林之尧被他一本正经的回答逗乐了，摘下面具，笑容灿烂。
　　路昭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笑脸，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忽然意识到，林之尧似乎从未在他面前露出过这般纯粹开心的模样。以前的那个“林之尧”，或是满心算计，或是故作痴缠，令人厌烦。而眼前这个人，却简单直接，喜怒形于色，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却又奇异地牵动人心。
　　“你看那边！”林之尧忽然指着前方一处围了不少人的地方，“好像有杂耍！”
　　他不由分说，拉了一下路昭的袖子，便往人群里挤去。路昭微怔，看着他拉住自己袖子的手，没有挣开，反而顺势跟上，替他隔开拥挤的人流。
　　原来是几个江湖艺人在表演吐火和顶碗。林之尧看得津津有味，不时跟着人群喝彩鼓掌。
　　表演结束，人群散去一些。林之尧回头，才发现自己几乎被路昭半圈在怀里，背后紧贴着他温热的胸膛。方才看表演时没注意，此刻安静下来，这过于亲密的距离让林之尧后知后觉地耳根发热。
　　他连忙往前挪了一小步，拉开点距离，掩饰性地咳了一声：“那个……挺厉害的哈。”
　　“嗯。”路昭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离得很近。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周围的喧嚣似乎都远去了，只剩下两人之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氛/围。
　　“那边有座石桥，听说夜景不错。”路昭率先打破了沉默，“要去看看吗？”
　　“好、好啊。”林之尧点头。
　　石桥不长，横跨一条流入大江的支流。桥上也有几对赏景的年轻男女，低声细语。
　　两人走上桥，凭栏而立。桥下水流潺潺，倒映着两岸的灯火和天上的星月，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晚风带着水汽吹来，林之尧下意识拢了拢衣襟。肩头忽然一沉，是路昭将之前给他的那件披风又披了上来，这次还仔细地替他系好了带子。
　　“江边风大，仔细着凉。”路昭的动作自然，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林之尧的下巴和颈侧。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皮肤，两人都是一顿。
　　林之尧心跳莫名漏了一拍，抬眸看向路昭。路昭也正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在夜色和灯火的映照下，少了平日的疏离，多了几分难辨的情绪。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林之尧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看向江面：“明天……花灯会，你也会去吧？”
　　“嗯。”路昭应道，目光却未曾从他脸上移开，“你可有特别想看的？”
　　“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反正热闹就行。”林之尧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
　　一阵稍大的风吹来，林之尧几缕碎发被吹到眼前。他刚想抬手拨开，路昭却先一步伸出了手。
　　微暖的指腹轻轻掠过他的额角，将那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别到他耳后。动作轻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
　　林之尧整个人僵住了，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
　　路昭的手指并未立刻收回，而是顺势轻轻捏了捏他发烫的耳垂，低沉的嗓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怎么这么容易脸红？”
　　“我、我哪有！”林之尧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后退一步，却忘了自己在桥上，后背撞上了桥栏。
　　路昭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他的腰，将他带离栏杆边缘，皱眉道：“小心。”
　　这一下，两人几乎贴在一起。林之尧能清晰地闻到路昭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感受到他手臂揽在自己腰间的力度和热度。
　　“我、我没事……”林之尧想挣脱，声音却小得如同蚊蚋。
　　路昭低头看着他。怀里的人脸颊绯红，眼神闪烁，带着显而易见的羞窘和不知所措，却没有真正的抗拒。
　　一种莫名的冲动涌上路昭心头。他想起白日在船舱，林之尧笑着说他“没那么讨厌”，想起他舔糖人时满足的样子，想起他毫无芥蒂地拉住自己袖子往人群里挤……
　　或许，这个意外闯入他世界的、古里古怪又心思单纯的“林之尧”，并不那么让人排斥。
　　甚至……有些吸引人。
　　揽在腰间的手微微收紧，路昭低下头，缓缓靠近。
　　林之尧看着路昭越来越近的俊脸，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他的唇角。
　　如羽毛拂过，一触即分。
　　林之尧倏地睁开眼睛，对上路昭深邃的目光。那里面似乎有笑意，有探究，还有一种他看不懂的认真。
　　“你……”林之尧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跳得如同擂鼓。
　　路昭松开了他，但并未退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等待他的反应。
　　林之尧脸热得快要冒烟，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路昭，手无意识地抓着桥栏：“那个……时间不早了，小……之禹该写完字了，我们回去吧！”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
　　路昭看着他通红的耳根和微微颤抖的肩膀，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好，回去。”他语气平静，仿佛刚才那个轻吻只是林之尧的错觉。
　　但林之尧知道不是。
　　回去的路上，两人并肩而行，却一路无言。但气氛不再尴尬，反而流淌着一种微妙的、心照不宣的暧/昧。
　　林之尧时不时偷瞄一眼身旁的路昭，心里乱糟糟的。他居然被路昭亲了？！虽然只是嘴角……但这也太突然了吧！路昭什么意思？是……对他有点意思？还是只是……戏弄他？
　　路昭则目视前方，神色如常，只是偶尔看向林之尧时，眼神会柔和几分。
　　回到船上，林之禹果然刚写完大字，正抓耳挠腮地等他们回来。一看到林之尧，他就扑上来抱怨写字多么枯燥，齐风多么严厉。
　　林之尧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眼神却总不由自主地飘向正在和齐风低声交代事情的路昭。
　　路昭似有所感，抬头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对，林之尧立刻像受惊的兔子般移开视线。
　　路昭眼底笑意更深。
　　夜里，两人照旧同处一室。林之尧洗漱后飞快地爬上床，面朝里侧，假装熟睡。
　　路昭吹熄蜡烛，在地铺上躺下。黑暗中，他的声音平静响起：“明日花灯会，人多眼杂，跟紧我。”
　　“……嗯。”林之尧闷闷地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小声问：“路昭，你……今天在桥上……”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问下去。
　　“怎么了？”路昭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听不出情绪。
　　“没、没什么。”林之尧把脸埋进枕头，觉得自己蠢透了。
　　良久，就在林之尧以为路昭已经睡着时，却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之尧。”
　　“嗯？”
　　“我们既是夫妻，有些事，顺其自然便可。”路昭顿了顿，“你若不愿，我自不会强迫。”
　　这话的意思……是承认那个吻不是意外，而且……以后可能还会有？
　　林之尧心跳再次失序。他捏紧了被角，没有回答。
　　黑暗中，路昭似乎轻轻叹了口气。
　　“睡吧。”
　　林之尧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却反复回放着桥上那个轻柔的吻，和路昭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
　　这一夜，有人辗转难眠。
　　而地上的人，听着床上那人细微的翻身动静，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却真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