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失败后，我拐王爷私奔了》聆乔

27、第27章

　　次日，林之尧顶着淡淡的黑眼圈起床，显然昨夜没睡好。一看到路昭，他就有些不自在，眼神躲闪。
　　路昭却神色如常，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只是用早膳时，很自然地将一碗熬得软糯的莲子粥推到林之尧面前：“镇上的特色，尝尝。”
　　林之尧低声道了谢，埋头喝粥，耳朵尖却悄悄红了。
　　林之禹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人之间气氛的微妙变化。他看看哥哥泛红的耳根，又看看路昭看似平静实则目光总不经意掠过哥哥的脸，心里警铃大作。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这个路昭，肯定又对哥哥做了什么！
　　“哥，你今天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没睡好？”林之禹关心地问，同时瞪了路昭一眼。
　　“啊？有吗？可能……可能有点认床吧。”林之尧含糊道。
　　路昭慢条斯理地夹了一个水晶饺，对林之禹道：“你的字，今日需比昨日工整三分。午间我会检查，若合格，方可出门。”
　　林之禹顿时蔫了，再没心思琢磨别的，满脑子都是横平竖直。
　　上午，路昭带着林之尧在镇上逛了逛，买了些当地特色的点心和玩意儿。林之尧渐渐放松下来，被新奇的事物吸引，暂时忘了昨晚的尴尬。路昭话不多，但一直走在他身侧，替他挡开人流，付钱也干脆利落。
　　午间回船用饭，路昭检查了林之禹的大字，虽然仍显稚嫩，但比昨日确有进步。他点了点头：“尚可。午后可自由活动，但需与齐风同行，酉时前必须回来。”
　　“是！”林之禹欢呼一声，立刻拉上齐风就要跑。齐风无奈，只得跟上。
　　“我们也出去吧。”路昭对林之尧道，“花灯会已开始，江边景致不错。”
　　两人再次来到街上，果然比上午更加热闹。街上张灯结彩，各式各样的花灯悬挂在店铺檐下或支起的架子上，有兔子灯、莲花灯、鲤鱼灯，还有走马灯，看得人眼花缭乱。街上游人摩肩接踵，笑语喧哗。
　　林之尧看什么都新鲜，一会儿指着那个说好看，一会儿又跑到另一个摊子前。
　　路昭始终跟在他身后半步，目光落在他神采飞扬的侧脸上，眼神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这位公子，给您家夫人买个花灯吧！提灯游街，祈愿美满，可是咱们这儿的习俗呢！”一个卖灯的老妇人笑眯眯地招呼路昭。
　　林之尧正在看旁边的糖画，没注意这边的对话。
　　路昭目光扫过摊子上各式花灯，最后落在两盏精致小巧的并蒂莲花灯上。莲花花瓣粉嫩，灯心处透出温暖的光。
　　“要这两盏。”他付了钱。
　　老妇人手脚麻利地取下灯，又递过两支细小的红色蜡烛：“公子好眼光，并蒂莲，寓意夫妻恩爱，永结同心。祝二位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路昭接过灯，道了声谢，走到林之尧身边。
　　“看什么呢？”他问。
　　“看师傅画糖画呢，真厉害！”林之尧回头，看到路昭手里的花灯，一愣，“你买的？”
　　“嗯。”路昭将其中一盏递给他，“入乡随俗。”
　　林之尧接过那盏精致的莲花灯，心里泛起一丝奇异的感觉。并蒂莲……夫妻恩爱……路昭是知道这寓意才买的吗？
　　“谢谢。”他低声道，手指摩挲着灯柄。
　　路昭将自己那盏灯的蜡烛点燃，又很自然地接过林之尧手里的灯，替他点好。暖黄的光晕从薄如蝉翼的灯纸中透出，映亮了两人之间的一小方天地。
　　“走吧，前面有座观灯楼，视野更好。”路昭说着，很自然地伸手，握住了林之尧空着的那只手。
　　林之尧浑身一僵，手指蜷缩了一下，却没有抽开。路昭的手掌宽大温暖，带着薄茧，将他的手完全包裹住。
　　“人太多，别走散了。”路昭解释道，语气自然，仿佛这再正常不过。
　　林之尧耳根发热，轻轻“嗯”了一声，任由他牵着，穿过熙攘的人群。
　　掌心相贴的温度，一路蔓延到心里。
　　观灯楼临江而建，此时楼上已聚集了不少赏灯的游人。路昭似乎早有安排，带着林之尧径直上了三楼一个临窗的雅间，位置极佳，既能俯瞰楼下街市璀璨的灯河，又能远眺江面上星星点点顺流而下的许愿灯，景色美不胜收。
　　雅间里已备好了温热的茶水和几样精致的点心。
　　“你什么时候定的？”林之尧惊讶。
　　“早上。”路昭松开他的手，替他拉开椅子，“坐下歇歇，喝点茶。”
　　林之尧坐下，捧着热茶，看着窗外如梦似幻的灯火夜景，心里被一种满满的、陌生的温暖情绪充盈着。
　　“真美。”他喃喃道。
　　“不及人美。”路昭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林之尧心头一跳，转头看他。路昭正看着他，窗外的流光溢彩落入他深邃的眼眸，映出细碎温柔的光。
　　“你……”林之尧脸又红了，“你别乱说。”
　　“肺腑之言。”路昭语气认真。眼前的林之尧，在温暖灯火的映衬下，眼眸晶亮，脸颊微红，比窗外任何一盏花灯都要耀目动人。
　　林之尧被他看得心慌意乱，连忙移开视线，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含糊道：“这个……这个点心好吃。”
　　路昭低笑一声，没再逗他，也端起茶盏，与他并肩看着窗外。
　　气氛静谧而温馨。
　　过了一会儿，林之尧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我们不用放许愿灯吗？我看江里好多。”
　　“你想放？”
　　“嗯，来都来了。”林之尧点头。
　　“好，待会儿下楼去放。”路昭应允。
　　两人在观灯楼赏了约莫半个时辰景，便下楼去了江边放灯处。这里更是热闹，许多年轻男女或一家老小正在岸边虔诚地点灯、许愿，然后将灯放入江中，看着它们随波逐流，汇入那片流动的光海。
　　路昭买了两盏最普通的荷花许愿灯。两人蹲在江边，将灯小心放入水中。
　　“许愿了吗？”路昭问。
　　林之尧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默默许了个愿。睁开眼，发现路昭正看着他。
　　“你许了什么愿？”林之尧好奇。
　　“说出来便不灵了。”路昭道，顿了顿，反问，“你呢？”
　　“我……我希望以后都能这么开心。”林之尧老实道，随即又补充，“还有，希望小废物……啊不，之禹能好好的，别闯祸。”
　　路昭眼中笑意加深：“会如愿的。”
　　两盏灯并肩漂远，渐渐融入那片璀璨的光点之中。
　　放完灯，夜已深，游人开始渐渐散去。回去的路上，林之尧有些累了，脚步慢了下来。
　　“累了？”路昭问。
　　“有点。”林之尧揉了揉眼睛。
　　“上来。”路昭在他面前微微蹲下身。
　　“啊？”林之尧愣住。
　　“背你回去。船离得不远。”路昭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林之尧看着路昭宽阔的背脊，心跳又开始不规律。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趴了上去。
　　路昭稳稳地将他背起，步伐稳健地朝码头走去。
　　林之尧伏在路昭背上，能闻到他身上干净好闻的气息，能感受到他肩背肌肉的坚实力量。这个曾经让他觉得疏离甚至有点害怕的人，此刻却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街道渐渐安静，灯笼的光晕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叠在一起。
　　林之尧的手臂环着路昭的脖子，脸颊轻轻贴着他的肩颈处。温暖踏实的感觉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路昭。”他轻声唤道。
　　“嗯？”
　　“你……今天开心吗？”
　　路昭脚步微顿，侧过头，声音低沉温柔：“嗯。”
　　“我也很开心。”林之尧的声音带了点睡意，软软的，“谢谢你。”
　　路昭的心仿佛被羽毛轻轻搔刮了一下，酥酥麻麻的。他微微收紧托着林之尧腿弯的手臂。
　　“睡吧，到了叫你。”
　　林之尧含糊地应了一声，真的闭上了眼睛。
　　回到船上时，林之禹和齐风已经回来了。林之禹一眼就看到被路昭背回来的、似乎已经睡着的哥哥，眼睛瞬间瞪圆了。
　　路昭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径自背着林之尧回了船舱。
　　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在床上，脱去外衫鞋袜，盖好被子。林之尧睡得很沉，只是无意识地蹭了蹭枕头。
　　路昭坐在床边，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看了他安静的睡颜许久。指尖轻轻拂过他额前的碎发，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今日种种，牵手，赏灯，许愿，背他回来……一切都自然得仿佛本该如此。
　　或许，和这个“林之尧”做一对真正的夫妻，并不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
　　甚至……开始有了期待。
　　他俯下身，在睡着的人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极轻的吻。
　　“好梦，之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