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宵》荼小颂

18、仗义的援救

　　“呃，我还去室外汤吧，这里……太热。”仙道像是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朝另个方向快步走去。
　　流川比他先下楼，早已躺在室内汤里了，仙道见他昏昏欲睡的样子，似乎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前脚刚离开，昏睡状的某人缓缓睁开狭长的狐狸眼，略有些疑惑。
　　太热？这个人，在别扭什么？
　　仙道来到室外，只觉得刚才还雾茫茫的视线，瞬间恢复了清晰，几不可察的恍惚得以止住。
　　他以一个舒展的姿态，将自己浸没在温泉中，想好好趁这旅馆最后一夜，享受下昨晚被打扰而未遂的温泉体验。
　　闭上眼，雾茫茫的感觉又来了，是被那加州阳光也晒不黑的冷白皮肤晃到了吗。
　　大概六七岁的时候，真希女士坐在梳妆台前上妆，小仙道好奇地睁大眼围观。
　　母上真是个健康系运动美女。
　　“Akira，你也想化妆吗？”她朝儿子俏皮眨眨眼，手拿还开着盖的粉底液，下一秒就抹了上去。
　　小仙道觉得额头一凉，多了一道粉，然后被真希拍开揉匀顺带捏脸，她故作惊讶道，“Akira，你肤色竟然比我还白，粉底颜色偏黄了！”
　　……什么意思。
　　真希还煞有介事教他认色号，什么porcelain，Ivory，Beige……
　　可能她的生活理念比较开放，不觉得男孩子非要粗糙不修边幅才有阳刚感。
　　仙道不由想，母上真的……“不同凡响”啊。
　　不过要说肤色白，应该没有人再赢得过室内汤那位了。
　　porcelain色号都盖不住的冷白皮，该死。
　　胡思乱想了一番，仙道回味着流川与南隼的一对一，蓦然发现一接近篮球，还是会情不自禁热血沸腾。
　　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冲动，冲动这个词，在仙道的世界里不常出现。
　　就像刚开始带领陵南大杀四方，他意识到，想赢的念头之强，不输给任何一个人。
　　原来他也喜欢这种感觉，调动全副身心去投入，去战斗，去谋篇布局，去逆转赛势。
　　他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一直知道，只不过，选择刻意降低频率，尽量不让锋芒刺伤别人。
　　因为他的锋芒过盛曾刺伤过人，而那是年少最在意的伙伴……
　　思绪拉回，仙道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算算待在温泉汤里不止一个小时了，那么流川应该更久。
　　难道他真睡着了，不会吧。
　　嗯，泡温泉确实有促进血液循环，缓解肌肉痉挛的功效，但流川的腰伤比较复杂，搞不好反而会诱发更剧烈的疼痛……不行，得去看看。
　　“流川，我泡完汤了，要一起上楼吗？”
　　没回应。
　　“流川，你醒着吗？”
　　还是没回应。
　　仙道只好凑近去看，才发现流川闭目咬牙忍耐着什么，脸色已经不大好了。
　　“扶我。”他忽然吐出两个字。
　　糟糕，是腰伤发作，仙道没有时间思考其他，重新下池打算去扶他起来。
　　“能站起来吗……”显然不能，仙道叹气，按流川的个性，但凡不劳驾别人，他早就自行处理了。
　　不管那么多了。
　　仙道打横抱起他，顺手扯过叠放整齐的和服浴衣一盖，然后缓步上楼。
　　还是蛮沉的，毕竟是一米九几的大男人啊，还好骨量不算重。
　　“别介意，人道主义援救而已。”某位仗义相救的“朋友”直视前方，如是说。
　　“……”狐狸眼睁开又闭上，即使实在羞耻，却没有附送那句著名的“大笨蛋（どあほ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