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难耐的腰痛 ...
-
痛,铺天盖地的痛,流川强大忍痛力都没办法击败的痛。
更糟糕的是,身体上的痛登峰造极后,也就那样了,偏偏熟悉的心痛又卷土重来。
对无法掌控篮球赛场的心痛,对被迫放弃挚爱运动的心痛,原本完整昂然的生命,在心脏的位置,生生撕裂出一个口子,结痂后,再度残忍掀开。
其实,他没有彻底走出来。篮球是本命,他要怎么走出来。
神思恍惚之际,他本能拉住一切足以救赎的缆绳,不让自己成为漂泊之舟。
在美国,是泽北悉心的照顾,还有对复健成功的指望。
回日本,是湘南故土的抚慰,还有对重启人生的憧憬。
那个告诉他去拥抱未知的人,此刻还在身边。
可他始终是流川枫,怎可能容许自己软弱,自律像钢印刻在骨子里,不愿依赖任何人伸出的援手,哪怕手有多温暖,终究怕上瘾。
该死的,太痛了,好比下坠到幽深谷底,没有力气直起头颅,破痂的心脏一边渗血,一边传音:
流川枫,求求你,能不能,就一回,放下骄傲,放下防备,体会被人接住的感觉?
很难,要叛逆地听从与往常背道而驰的心声,很难,但最后经过一番挣扎,他还是听从了。
就一回,再多没有了。
不再绷紧身体,不再咬牙屏息,而是任由自己在那个怀抱停留,直至被轻轻放下。
怔忡间,他刚才怕掉下去而环住那人脖颈的双手,一时忘了松开……
“呃,这么痛,要不要去医院?”仙道有些无措,他第一次知道流川腰伤到了这种失控的地步。
“不去了,没有用,忍吧。”流川放开手,静静躺着没再作声,于他而言,多说一句,也是徒然。
倒底是尊重流川的意愿,还是强行干预进行救治,即使违拗会致使交情岌岌可危?
这二选一的送命题,像悬在头顶的热油锅,虽未落下,却以灼烈的热气,反复煎熬着流川眼前的照顾者。
仙道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旅馆备用药箱只有萨隆巴斯和久光药膏,小心给流川贴上,倒了杯水放在床头,然后默默躺回自己的床。
万籁俱寂,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还存活在雾茫茫的境地里,一人孤独作战抵御软弱,一人束手无措守护无门。
谁也没有入睡,堪堪熬到天明……
“仙道!流川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找专家会诊!”
一早赶来的弥生一脸焦急,她最见不得篮球运动员受伤病困扰,也见过太多惨痛案例。
“不怪他,我自己清楚,急性发作,以前也有,后来不打球了,没去看。”流川垂下头,看不清表情。
事实如此。
几乎跑遍大阪各大医院,都是治标不治本,或者说,流川病情多少与心境有关,更加棘手,无从突破。
冥冥中,事情有了转机。
仙道意外从神的口中,得知牧绅一认识某位国内首屈一指的运动医学领域专家。
几番辗转要来号码,仙道拨通了牧的电话。
“牧学长,我是仙道彰,冒昧打扰了……”
“仙道吗,难得啊,找我什么事?”
牧绅一一边开车,一边回话,语气温和。
“是这样,流川腰伤复发,情况比较严重,听神说你认识一位专家……”仙道试探地问。
不知道冒然去求助,会不会如愿以偿,毕竟很多年未曾走动,记忆还停留在高二那个被冲浪占据一礼拜的假期。
当时牧绅一告诉他,上大学选择去读法律,仙道点点头,觉得法律专业,很合适沉稳的牧学长。
除了一起冲浪,他们谁都没有再提篮球,默契十足,像极了无声的告别……
“不必客气,你运气很好,因为要找的这位专家,正搭我车去研究所加班。”牧保持微笑,看向坐在副驾侧头凝听的人。
随后那个人迅速抢过电话,快人快语:“我是藤真,仙道你慢慢说,流川倒底怎么了?”
……绕了一圈,都是熟人,原来湘南高中篮球界的友谊,延伸到了十多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