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宵》荼小颂

20、偶遇旧队友

　　“流川，我看过你在美国的比赛，打球风格变化很大，但不适合你。”藤真语出惊人，更是一针见血，听得流川愣在原地。
　　他看得出来，流川急于求成，又深受美式球风影响，渐渐在突破自身极限边缘徘徊。
　　各种不要命的冲击内线，变向过人也更加无敌，大概顾虑到力量对抗不足，开始依赖干拔跳投等高难技术。
　　“你的爆发力超强，滞空能力毋庸置疑，可你想过吗，腰部发力强行起跳次数太多，对身体损耗是加速度的，加上赛场难免意外伤冲击，所以……”
　　藤真意识到这些话，可能流川都明白，那就不必赘言了，尽量保持专业判断的冷静。
　　“腰椎骨折恢复期不算太长，如果手术中已解除神经压迫症状，即使不能再打职篮，日常生活理应不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要对着昔日球场交过手的流川，说出这样一堆客观到冰冷的话，就算是一向理性果决的藤真，也感觉到非常难受。
　　流川枫是他高中时代就看好的超级新人，湘翔激战中，三井将两支球队拉到同一起跑线，却是流川凭借出色的连续单打，最后推向胜利。
　　有段时间藤真始终无法从一个说法中解脱出来：终结翔阳藤真时代的最大挑战者，恰恰就是湘北流川枫。
　　往事如昨，藤真怎么也想不到再度会面，流川经受了难以想象的痛楚，大家都曾是篮球追风少年，岁月荏苒，年少意气早已化为惺惺相惜。
　　运动医学研究是藤真如今最擅长的领域，他如此年轻便傲视业界，恐怕也有不甘认输的成分在。
　　“所以，原因是什么？”流川平静地听完分析，轮到他开口提问。
　　“心因性疼痛，占了相当大的比例，这是我的初步判断，有待后续观察。来东京吧流川，具体我会联系你！”
　　大阪之旅不得不提前结束，弥生和彦一非常不舍，却也只好先让仙道流川回去。
　　“我陪你去东京吧，就当多个帮手。”仙道眼中的诚恳没有掺和怜悯，是单纯友好的热切。
　　怜悯是流川现在最见不得的东西。
　　“嗯，一起去。”流川想起那个不算拥抱却胜过拥抱的体会，耳根微微发烫。
　　仙道的存在，给予他艰难独行的助力。
　　仔细想过，跟泽北又不一样。
　　好像这个人，在他持续下坠的瞬间，稳稳接住心底最深处的痛。
　　他的从容，他的尊重，他的焦灼，无一不是特有的自然而然。
　　没有说泽北不好的意思，一个也很仗义的朋友，可仙道仅仅是“仗义”二字，足以概括的吗。
　　流川明白了，他对仙道，还有期待。
　　能不能，不要去管你的“泛泛之交”划边界，不要风轻云淡作判断，不要疏离守礼明是非。
　　我才不管男人之间所谓好朋友是怎样才对。
　　至少他流川枫，从来没有设限，区别只有，欣不欣赏对方，邀不邀请对方，有资格参与自己的喜怒哀乐……
　　重返东京，没有住处，两人正踌躇着要不要进入酒店，却意外撞见了另一个骑机车的熟人。
　　“嘿，流川，要不要这么见外？三井都告诉我了，你的腰不行啊！”这位仁兄，说话还是这么自带三分戏谑。
　　仙道捏了把汗，宫城良田，拜托你别当着一个男人的面，直指他“腰不行”好不好……
　　流川却置若罔闻，随手拍了拍宫城骑来的川崎ZX-25R，打了个招呼，“队长，帅的。”
　　头一次听冷漠小子夸人，宫城酷飒状态绷不住了，笑意涌上眼角，“还行吧，彩子还不让改装嘞！”
　　彩子学姐吗，此刻流川感到十分亲切。
　　“啊，你俩要去干嘛？”宫城狐疑地瞥了眼XX酒店，迅速脑补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仙道见状不妙，马上反应道：“我们刚来东京，还没……”
　　“还没找到地方住是吧，简单，跟我说不就完了！”
　　宫城颇为得意地一扬手，然后拨通了一个号码，“喂，野间，来接下我们湘北王牌！”
　　“收到！马上来，老板！”那头传来久违的嬉笑声，流川立马分辨出是樱木军团那帮人。
　　除了洋平做了樱木经纪人，其余的都成了Quick Attack员工。
　　所谓Quick Attack，是东京时下最炙手可热的潮牌门店，成为近几年街头篮球ootd风向标。
　　流川还远在美国时，就有听说过QA要进军北美市场，实在很有料。
　　至于QA老板，正是前神奈川顶流后卫，有“电光石火”之称的宫城良田。
　　是他接棒赤木刚宪的队长之职，带领湘北杀入全国四强，与时任陵南队长的仙道彰一决高下。
　　最后一战拖入加时赛，以湘北力压陵南一球告终，随后又分别惜败给博多商大与爱和学院。
　　意外碰面的两位前队长，颇有些相见恨晚，“仙道，你不是回了湘南？”
　　“嗯不错，不过嘛，现在又有新的理由，让我来东京了。”仙道眼中的湛蓝光泽越来越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