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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执拗的隐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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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与藤真私下敲定了手术时间,最后一次确认要执行此激进治疗方案。
“你真不打算跟仙道讲明白,这样瞒着他好吗,要不要我打电话……”
藤真始终建议有人陪同手术,以防出现意外状况,也好有个照应。
“不用了,别告诉他,够让他担心了。”
流川是指重逢以来,因为腰伤带来的麻烦,干扰到了仙道的日常,这份忧心本是额外负担。
藤真知道劝说无效,叹了口气,拍了拍流川的肩膀说:“我来做你的紧急联络人吧,如果信任我的话!”
流川毫无意外点点头。
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流川望着医院洁白的天花板,趁麻醉前最后一丝清醒,努力闪回了之前人生的某些片段:
少年成名,美国打拼,不幸受伤,有幸相爱。
有精彩,也有遗憾,遗憾才叫人生。
他不去多想手术成败的事,只是默默许下一个心愿:无论如何,希望那个人今后过得顺遂。
至于顺遂的定义包不包括自己,那就无所谓了。
相信那个人永远能从无趣的生活中,寻找到新的乐趣。
或许,只剩枯燥单调的自己待在原地,最固执也最寂寞吧。
麻醉师让流川倒数,才数到5,他就沉沉进入了梦乡……
“藤真不愿违拗流川的意思,可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声,毕竟……你们还是恋人关系!”
阿牧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表情恳切,向仙道透露了流川预约手术的一系列真相。
“谢谢你,牧学长,这件事,真的对我很重要……”仙道嘴角带点苦笑,眼神放空望向别处。
他瞬间理解了流川这样做的心思。
理解归理解,情感上还是难以接受,因为流川一有危机,就顺手将他推开了。
被推开的滋味,跟被当作外人是类似的。
一直以为相爱能让性情偏冷的流川袒露隐藏的想法,可惜防御过度始终是这家伙的软肋,也是厚重的盔甲。
仙道几乎有些“恨意”了,这种自以为是替对方考虑的隐瞒行为算什么呢?
是预判对方承受不起现实打击吗,还是确认关系没有深入到直面生老病死的程度?
恨着恨着却又觉得莫名心痛,想象流川此刻的无助孤独,心头被看不见的手狠狠揪紧不放。
当下拜别阿牧,仙道迈开步子,径直朝医院方向走去。
即使流川不要他陪,他可以选择陪,谁也赶不走,就算流川本人也不行。
仙道骨子的执拗被生生激发出来,他本就好强,“偏要怎样”的思维模式只是被藏得很好。
在看不见的地方陪着流川好了,爱并非一定是“我要你知道”。
不要故作深情的借口,偏是抵抗无奈的心气。
仙道很无奈,深深的无奈,但无奈对于眼前处境来说毫无助益。
还不如亲眼目睹恋人如何熬过重要关卡,他赶到了手术室前,开始一分一秒的煎熬等待。
整整六个小时过去,手术室的门没有推开的迹象,空气凝重无比。
仙道是无神论者,可此刻他哀求满天神佛保佑流川渡过难关,要什么作为代价都可以。
甚至包括牺牲他们的爱情。
为什么无端冒出这样的念头,他将额头抵在墙上,阖上眼陷入无声难过……
九个小时后,流川被推出手术室,他尚未苏醒,藤真朝仙道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仙道默默注视着流川苍白失色的脸颊,长长的睫毛覆盖住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
等护士将流川推往特护病房,藤真才开口说道:“动刀的日下部医生非常出色,我在观察室跟完了全过程,应该说成功概率很大,就看他术后恢复了!”
仙道如释重负,不知怎地问了一句:“流川……还能继续打球吗?”
藤真扬了扬眉,难得戏谑道:“怎么,怕流川回美国打联赛么!”
仙道再次苦笑,认真地作答:“倒是真希望有这样的可能,不负进攻之鬼的名号吧!”
藤真收敛了笑容,不知说些什么缓解气氛,最后却一句都说不出来,他只好像拍流川那样,拍了拍仙道的肩膀,以示安慰。
原来男人之间的感情,是这样沉甸甸的,一点不比男女情侣轻松。
其实哪有什么轻松的感情,easy come easy go,都是些不走心的啊,藤真算是领悟了。
“等他醒来,你们再好好聊聊吧。”
仙道蓦然回首,笑意清浅,“不了,知道他脱离危险,我就放心了,现在不适合在他跟前晃。”
看着刚才牵肠挂肚的某人转瞬放空的远去背影,藤真小声嘟囔了一句:“两个死心眼的家伙,怪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