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跳》面目狰狞萨摩耶

2、深渊

　　过完马路季望又恍然大悟，心想草率了，刚才应该让秦予厚用自己的手机拍的。
　　现在又得转照片了。
　　“加个微信吧，我把照片发给你。” 秦予厚说。
　　“行。”
　　季望扫过了二维码就打算走了，秦予心还依依不舍地拉着他的手。
　　“来，跟季望哥哥说再见吧。”秦予厚用手指踢了踢秦予心的脑袋说道。
　　“季望哥哥再见。”秦予心很不情愿地松开了他的手。
　　季望笑了笑，对她说：“小cool再见。”
　　接着又对秦予厚道：“朋友，咱有缘再见啊。”
　　秦予厚应了句“嗯。”
　　一直到回家前，季望的心情都是欢愉的。小哭让他不禁想到了自己的表弟，他们都是无条件对他表达好感的小孩。
　　第一次见表弟的时候他才三岁，是姨妈领养的一个孩子。特别活泼，到哪都吵吵闹闹的，一个劲地扒拉他。
　　按理说他应该更亲近自己哥哥季风才是，因为季风在自己之前就跟表弟见过面。可表弟却对他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具体表现为努力地拉他玩游戏。
　　他对小孩没什么耐心，也不想玩什么游戏，就拒绝了。
　　被拒绝的表弟直接原地痛哭，他不想让表弟闹下去便忍着不耐对表弟喊了句，“我陪你玩！”
　　谁料那么凶的语气非但没有吓到表弟，反而一下子就安抚好了他。
　　季望没想到他那么好哄，感觉挺惊喜的，便答应了陪他玩游戏。
　　季望态度的一次松动便给了表弟莫大的勇气，之后就对他更热情了。就连姨妈也跟他说，“小望啊，这孩子跟你真有缘分。”
　　那是季望第一次觉得被小孩子喜欢也挺不错的，没待几天季望一家就要走了，他离开的时候表弟整个人都哭得稀碎，他还挺心疼的。
　　最让他心里难受的是回家后老妈跟姨妈打视频，表弟听到了他的声音，以为他还在自己家里，便焦急地下楼找人，找不到又无措地大哭。
　　那时他真的感受到了揪心，原来人真的会因为感受到了对方真诚的喜欢就同样喜欢对方，为喜欢自己的人的失望而感到难过。
　　小孩子不记事，第二年他再去姨妈家的时候就想表弟应该已经不记得自己了。
　　谁知表弟听说他来了，便在家门口守着喊“季望哥哥”。
　　接下来还是把自己的所有偏爱都给他。季望经常想，要是两个那么要好的人不用分开就好了。
　　可是上天往往不会这样安排。自那年后老爸和老妈就离婚了，季望也再没有去过姨妈家。
　　上了楼，季望一打开家门，一股难闻的味道就向他袭来，这味道简直令人作呕。
　　往沙发上一瞥，季林间果然又躺在上面。手里的烟还在飘着白雾，白雾萦绕了整间屋子，非常呛人且郁闷。
　　季林间手底下那块地上堆积着得有十几个烟头。客厅很昏暗，唯有季林间头旁边的手机屏幕发着亮光。整个家被季林间弄的脏乱不堪，阴沉腐朽。
　　他总是这样一副颓废的模样出现在季望面前，每一次季望心里都止不住地嫌恶。
　　半死不活地给谁看呢，能不能别再在他面前碍眼。
　　因为季林间，季望非常讨厌“男人至死是少年”这句话，男人凭什么一直当他的少年呢？
　　像季林间这样的人，说他老，他还五十不到，正是作为一个家庭主要劳动力的时候。
　　说他不老，他又在成家后又过了二十几年的人生。然而他该负的责任都没负，永远当自己是个没有担子的少年。
　　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啊？
　　这么多年，家里的开销都是老妈出大头，从小季望就知道——季林间没钱。
　　他也从小就听着他们因为钱吵架。吵了那么多年才离婚，季望还是很佩服老妈的。
　　同时他也应该感谢，还好他们现在才离婚，否则他根本不敢想象自己从小就跟着一个酒鬼兼烟鬼长大会变成什么样子。
　　大概会被烟酒熏入味吧。
　　季望没有叫他，也没有开灯，他并不想跟这个人有什么交流。
　　他走进厨房，看到一片狼藉时他也面色不动，毕竟心里早已经预料到了。
　　锅里的刷锅水没倒，面上已经生了一圈铁锈。地上全是骨头和鱼刺类的东西，还有已经干透了的油渍的印记。
　　他的酒杯放在锅旁，还在散发着味道。季望一直很讨厌跟季林间一起吃饭，因为他吃饭时旁边永远都放着一杯酒。
　　季望一直很讨厌那个味道。
　　不止是酒的味道，有时季林间吃饭的时候还会抽空抽支烟，季望只觉得荒谬，谁家吃饭的时候会是一股烟味啊？
　　最恶心的当属是电饭锅，一掀开盖子季望就赶紧把脸偏开。
　　锅里的饭不知道放了多久，底下全是腐烂成水的物质，表面的饭布满了绿色的霉，已经看不出原本是什么东西了。
　　季望把它倒进垃圾袋的时候，一股粉尘还喷涌而出，就跟蘑菇喷发孢子一样。
　　季望收拾完厨房的烂摊子就回了房间。他这会已经饿了，但是那个厨房煮出来的东西让他大失胃口。
　　他蒙上被子，希望能赶紧熬过今晚。明天早上他还得去校门口的早餐店打工，五点到七点两个小时30块钱。虽然很少但他还是选择去，毕竟聊胜于无吧。
　　另一边，秦予厚在认真严肃地教育秦予心，“以后陌生人给的东西绝对不能吃，知道了吗？”
　　虽然确认了季望不是坏人，但秦予厚觉得还是很有必要教育一下妹妹。
　　他真的担心秦予心总是这样随意相信陌生人，他们现在所在的这条街上小混混还挺多的，一个个染着黄毛，紧身衣紧身裤，开着鬼火呼啸而过。
　　上次他出门吃宵夜就碰上了一群，不过小混混们没有进店，就好几个人围在夜宵店门口坐在自己的鬼火上。
　　但是却非常吵，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总之吵吵嚷嚷的，一个个的好像都觉得自己声音最大自己最牛逼。
　　他烦躁地看了他们一眼，他们就莫名笑了起来，边说话边笑，然后开始过来找茬。
　　不过那几个小混混都瘦的跟猴一样，他不用几分钟就打趴了。
　　小混混们骑着鬼火离开的时候还放了句狠话，“你等着！”。
　　切，傻逼才等你们呢，老子吃完宵夜就回家了。
　　…………
　　“嗯嗯！”秦予心点点头。
　　随后又笑嘻嘻地跟他说，“这题不会了。”
　　秦予厚把作业移过来看了一眼，她指的是一道很简单的除法题。
　　秦予厚真的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妹妹会做乘法不会做除法，以前是会做加法不会做减法。
　　他此刻甚至已经想到了她以后会加平方不会开根号的样子了。
　　不过他也不着急，因为他小学的时候也不太聪明，加减乘除都不怎么好，但是到后面学好新的知识，前面的也自然地会了，所以学习也有“时候未到”这一说吧。
　　秦予厚又教了她一遍，刚教完秦予心就说肚子饿了。
　　秦予厚叹了口气，他也想带她回家吃饭，但是这会书店里还有人，他实在脱不开身。
　　江叔叔也是看中了店里客流量多这一点才决定把每天的经营时间延长。
　　但是他们又没有足够的人手，所以最近不得不招聘一位店员负责每天7点到11点的工作，一天四小时，每月工资一千。
　　招聘广告贴出去3天了还没人来，他也只好继续自己守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