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平安夜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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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
兰波挥了一下自己可以看作蚕蛹的右手。
“呃，我想绑个蝴蝶结。”
Ray干巴巴地说。
“是兰波你说的太麻烦了啦！我就自己缠了缠……”
兰波挑挑眉，他的称呼从“先生”变为“哥哥”，到最后这小子竟然连个敬称都不给他了。
“你说这是蝴蝶的茧的话，还比较有可信度。”兰波打趣道。
“……你就说喜欢不喜欢吧！”
“喜欢，喜欢。”兰波配合地说，用堪比石膏造型的右手拍了拍Ray的脑袋。
嚯，还挺结实。
既然小孩子喜欢，那就随他去呗，反正他这几天也不打算工作了，那点伤明天就是拆了绷带都没问题。
总感觉一直以来被用各种方法哄好的Ray沉默了一瞬，最后含糊地说：
“好啦，下面该去接中也哥哥了……”
“是啊，还要商量一下你的异能——当然，这么煞风景的话我才不会说呢。”
Ray满脸“你说啥？”的看他。
兰波一本正经地竖起一根手指，虽然右手看不太出来。他对着一脸变扭的Ray说到：
“Ray不是经常觉得我不近人情吗？”
“……那倒确实，毕竟你是个不懂小孩心的有钱大人，还有的时候挺高高在上的。”
兰波听到如此直白的抱怨，苦笑了一下，当着Ray的面拿出了电话。
他按了几个键，在电话响了几声被接通后，中原中也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是我，嗯，在邻居家玩得开心吗？哦，没什么问题，我再陪Ray玩一会儿，当然，你想现在回来也可以。”
“什么？真没事，那孩子可懂事了，就是有些情绪化了些……”
不知道电话另一头的中原中也说了些什么，兰波睁大了眼睛，马上说：
“不不不，Ray还活着呢，你干脆在邻居家吃晚饭吧。没事，还能上蹦下跳呢，不是只剩一口气了。”
就在距离不到一百米开外的邻居家，中原中也沉默地挂了电话。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在那里坐着，电视上的画面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机器人捏着一个少年的画面，这个画面已经持续了快一分钟了。
“噗嗤”一声，什么东西又“噗通”地掉入了液体里。
一旁的织田作之助没敢出声，他注视着中原中也慢慢地收回手机，活动起来自己的手腕，果断地说我去拿点东西啊，然后飞快地跑上楼，给自己雇主打了电话。
“……喂。”
气若游丝的虚弱声音从话筒另一头传来。
织田作之助心中一紧，他还是第一次听见雇主那么有气无力的声音，便马上问：
“您没事吧？”
“还活着……”
在文档山中挣扎的少年唉声叹气，软成面条的手把装满了提神饮料的杯子扒拉过来，硬着头皮喝了一口，那股难以言喻的味道瞬间让他精神了起来。
织田作之助满是不安地听着对面激烈的咳嗽声，又担忧地问了一句。
“真没事吧？”
“没事，猝死是我已知的死法中较为轻松的，哈哈。”
钢笔在白纸上划出刺耳的声音，织田作之助闭了闭眼，汇报到：
“总之，他们家庭矛盾好像解决了，我该怎么带他们去新宿？”
“啊？”
忙得头昏脑胀的少年啊了一声。
“就是那个……”
“哦哦！那个啊。”
我都差点忘了。
因为惹怒了自己老师，被安排了一堆学习任务和工作的少年一天都没得到什么休息，完全把远东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懒得换算时间，已经彻底累瘫在办公桌上的少年不情不愿地运作起自己被情报塞满的大脑，最后对织田作之助说：
“你就提议一下家庭旅游吧，新宿那边的消息呃……呃。”
……该死的法国异能者，都怪你。
再一次迁怒了把自己计划全部扰乱的魏尔伦，少年愤愤地说：
“行吧！你自己看着办！”
这家伙用最有气势的语气说出了最没用的东西。
“……”
织田作之助一言不发。
“……我现在，人在国外，干活呢。”少年给自己辩护。
“您不是说没有上司吗？”织田作之助在“您”上加了个重音。
“我要赚钱给你工资啊！”少年坦然地说，“而且那确实不是我上司，我又不在公司上班。”
“…………”
更为漫长的沉默。
少年啧了一声，他揉着太阳穴起身，说：
“行行行，啊行行行。你跟那个小孩，我是说绿眼睛的那个说新宿有很多好玩的，说可以让他带着家人圣诞节玩个痛快，八成就行了。”
“这么简单？”织田作之助狐疑地问。
“你怎么都能和我这个上司顶嘴了。”完全不觉得是自己错的少年哼了一声。“总之先说，成不成功后面再提。”
“以及，雇主，差不多该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了吧……”
如他所说，短短时间就磨练出一颗坚韧不拔之心的织田作之助，已经彻底失去了对雇主的礼貌那种东西，他也相信少年不会在意这种事情。
“好吧好吧，我说就是了。”少年摸索着下巴，朝着门外走去。
“我在新宿那埋了个炸弹。”
“啊？”
“然后我想请他们仨看烟花。”
“啊？？”
“好吧我说实话，我无聊了想找点乐子！我想看烟花。”
你还不如不说实话呢！
织田作之助干巴巴地复述：“炸弹？”
“近似炸弹的东西，威力也就是……”
少年估算了一下圣杯爆炸的威力，开心地说：
“也就是能让整个东京彻底完蛋，然后让大半个日本化为火海，一不小心能让人类灭亡的程度吧。”
对方是认真的。
不需要过多的怀疑，织田作之助的“直觉”向他宣告了这一事实。
少年有的时候给他的感觉，无限接近于纯粹的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且说话也直来直去，总是给人一种奇妙的清爽感。
现在看来，大概是给人一身冷汗的那种清爽感。
“……你是什么恐怖/分子吗？”
“唔？不是啦。要是成功的话就很安全。按你这么说的话，科学家们都是恐怖/分子哦？”
自己当初的感觉没错，对方就是个变态！
织田作之助深呼吸了几次，尽可能让自己平静地问：“怎样可以保证成功？”
少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他转而说：“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去送死的啦，就算爆炸了也没问题。“
织田作之助头疼地说：“不是这个……”
他的雇主要么是个疯子，要么就是个疯子，再要么还是个疯子。就是他是个杀手，也知道要是想在日本混的前提是日本还在。
哦对他怎么忘了！他雇主很大概率不是日本人啊！
要是少年能听到他的心声，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肯定对方，说的没错，魔术师就是一群疯子。和自己是哪里人没关系。
“哎呀好啦，你那边我会想办法的。提高成功率的方法很简单，把那三个家伙引过去，over！”
见织田作之助还是一声不吭，少年抓了抓头，最后还是说：
“哎！你道德水准怎么这么高呢。成，等会儿我去找个小姑娘过去，到了给你发消息，你保护好她就基本上没问题了，信我。”
东京的圣杯战争在1991年就举行了一次，因为没有成功而短短8年就积攒了足够再来一次的魔力。
少年快步离开创造科的教室，算了下时间后朝着个体基础科所在地的方向走去。
“啊，名字是沙条绫香，黑棕色短发，嗯，日本人，蓝色的眼睛，戴着眼镜。”
八年前，在东京造成的损失被以“煤气爆炸”为借口一笔盖过，死去的人都成为了档案上的一个个数字。
其中失踪、死去的孩子不尽其数，圣堂教会处理了这件事，虽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和理由，但是事情被压下去的很好。
所以，其中几个孩子的消失，没有引起任何一个人的注意。
他感觉靠双脚效率实在是有点慢，便集中精力，发动了短距离的空间魔术，并且落到了目的地的上空一米高的地方，差点摔出骨折。
织田作之助一边听着电话那头乒乒乓乓的声音，又一边留意着中原中也的动静，以确保自己的对话没有被窃听，只觉得一阵心累。
大概是过了一二分钟，少年的声音再度传来。
“嗯……我先挂了，等她到了的时候再跟你说。总之你现在好好休息，精神损失费还要给吗？”
这不是钱的问题。
织田作之助本想这么说，但是他转念一想，自己突然领了危险度那么高的任务，还不能拿点报酬，最后亏的不还是自己吗。
于是他坚定地说：
“要给。”
少年笑了几声，他说没问题，便潇洒地挂了电话，然后瞬间垮下了脸。
“该死的保罗·魏尔伦……我的钱啊……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混蛋……”
论杀人数量肯定远超对方的“异能者杀手”骂骂咧咧，向路过的学生询问有没有见到沙条绫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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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宿？要去要去！我们是在多摩地区吧，距离新宿挺近的！”
在把终于等不下去的中原中也送回家的时候，织田作之助顺势提了一句要不要去新宿玩，还没等他给这句话再加点补丁，就听见了眼前的小孩开心的答应了。
怎么说呢，有一种“我担心的东西好像根本不是个东西啊”的心情。
看上去心情很好的长发男人瞥了他一眼，“贴心”地问：
“织田君圣诞节打算怎么过呢？一个人的节日很无聊吧。”
剩下的话就不用我说了吧。
也许是因为多亏了他，对方才和那个小孩好好“聊“了一次，别问为什么加引号，毕竟织田作之助视觉和嗅觉都没有任何问题，他看得见绷带，也闻得着消毒水和血液混杂的味道。
所以这位年轻人对织田作之助客气了不少，起码危险度可能下调了一些，但依旧是需要警戒的对象。
“请带着我一起去！”
织田作之助十分郑重地说。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可不是为了任务，还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乃至整个东京地区的安危。
没想到作为前杀手的自己，现在要为了一个地区的存亡而行动，人生真是奇幻啊。
和邻居道别后，三个人回到客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道谁先开口。
最后还是中原中也受不了Ray的眼神攻势，他硬着头皮问：
“所以情况是？”
还指了指兰波的手腕。
天知道他都准备直接去踹门了的时候，差点打到了推开门出来的Ray时是什么心情，更无人知晓，他看见对方身后的兰波被绑成纺锤的右手时，又是什么心情。
“我对兰波不离不弃，一心一意……”
“说重点。”
中原中也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对方的演戏。
“一点小小的纪念品。”兰波温和地说。
纪念品你个大头鬼。
看两个人腻腻歪歪地笑着，就是不给他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中原中也觉得自己只是去邻居家待了不到三个小时，怎么一回来就像是浦岛太郎那样一下子物是人非了呢？
“总之先吃饭吧。中也，Ray，想吃什么？”
“兰波做法餐？我要吃法国料理！”
用还能动弹的左手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Ray的小脑袋，心情大好的法国人大方地说：
“出去吃。”
他又补了一句：
“网络诈骗了十万元。”
这下Ray是真的开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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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然后呢，最后啊，我们俩就谈好了。”
省略了超多东西的Ray吞下最后一口牛肉，这样对着中原中也说。
“兰波先生已经是我的兰波先生了！”
一头雾水的中原中也看向兰波，对方切开一小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白色肉块，沾了点酱汁送入口中。
“啊！是扇贝，我也要吃——”
兰波把自己盘子里剩下的扇贝分给了Ray一半，细嚼慢咽的吃完自己的那一部分后，才对着中原中也解释道：
“就简单理解为，我和过去切割完成了。”
Ray很配合地拿着刀叉，在一旁对着扇贝磨刀霍霍。
“原来如此。”中原中也神情奇怪地说：“也就是说，你们俩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差点杀了个你死我活，然后兰波先生靠着一张嘴把Ray哄好了后，你们俩其乐融融的握手言和，决定把过去的兰波先生彻底分离了。”
“……总结的好精辟。”Ray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躲开了中原中也投来的谴责的视线。
“你们知道我生气在哪吗？”
有意识不足一年的小孩压着怒意说。
兰波和Ray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我不是生气你们俩差点瞒着我一起去死……别开口，谁知道你当时下不下得去手。”
想说“我最惜命啦”的Ray乖乖闭上了嘴。
越想越气的中原中也把手里的餐具往旁边一放，在播放着音乐的西餐店里咬牙切齿地说：
“是你们这两个家伙完全不会好好说话！而且我竟然觉得你们两个能好好谈谈？我那个时候脑子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啊！我就该用重力把你们俩按在地上让你们互诉衷肠！”
没错，中原中也最在意的不是Ray这个精神不稳定的家伙要拉着兰波一起去死，也不是兰波这些时间完全没关注Ray精神状况的事情。
硬要说的话，他觉得自己作为这三个人中最正常的一个，没有在问题刚刚出现的时候就掐死那个苗头，没有找兰波或者Ray再好好谈谈，而是默许了这一切继续酝酿下去。
这一次虽然兰波受了点伤，但好歹两个人把话说开了，现在关系也不错。
那下一次呢？要是这俩人什么时候又发了神经，自己的拖延不就是一种漠视的毒害吗？
花了点时间搞明白中原中也的逻辑，Ray惊讶地说：“我天，都快21世纪了，怎么还会有这样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的人？你是从故事书里穿越进来的吗？”
还是那种教人向善的。
“以及互诉衷肠不是那么用的。”
中原中也手里的勺子弯了。
硬了，拳头也硬了。
他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兰波，谁料对方也一脸惊讶，跟着说：
“中也，你无需对我们两个的生命负责。”
……行，就我一个动了真心是吧。
中原中也觉得爱哭的孩子有奶吃这句话真是对到了极点，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这句话也说的太过准确。
正当他打算发作一下，让这两个不把自己生命当回事看，让他心惊胆战、战战兢兢了好久的混账见识一下自己的愤怒，就看见Ray翻了翻口袋，递给他一张卡。
银行卡。
Ray揪着纸巾，不好意思地说：
“如果我真的和兰波先生一起死了的话，呃，你大概能在我们房间的抽屉里发现这张卡，还有写着密码的纸片。”
看中原中也不说话，Ray又说到：
“别怪我放抽屉里你可能找不到啦！我那个时候怎么给你留消息啊！”
一旁的兰波恨不得一巴掌呼自己脑门上。
Ray，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中原中也在乎的是这个吗？！
偏偏这小子还在继续说：
“以及，里面的是我们家目前我已知的所有的钱，还有一些期货的合同合约，转让手续我也给你写了……”
“啊当然！我之前比起兰波先生更在意的肯定是中也你啦，活下来了绝对会去找你的！”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说：“现在呢？”
“欸？”
“现在更在意谁？”
“……都在意？”
“混蛋！给我多爱护一些你自己啊！！”
终于忍无可忍了的橙红色发小孩一拍桌子，倒是没有在公共场所上演一下暴打手无寸铁的孩童戏码，但刚刚那一嗓子确实吸引来了不少的人朝这边看来。
兰波对他们摆摆手，示意没事没事，转过头来时就看见中也离开了座位，捏着Ray的耳朵在那里戳对方的脸。
不得不说，被Ray气多了也就那样，某种意义上两个人生气的函值都被Ray拉高了，忍耐力也大幅度上升。
由此可见，中原中也现在到底是被气到了什么程度。
看Ray左脸被掐完后掐了右脸，口齿不清地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兰波心想下次他绝对还敢。
等他慢条斯理的吃完饭后甜点，Ray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蛋已经红的不成样子了。
兰波擦了擦嘴，对着算是消气了的中原中也说：
“好了，中也。下次他还敢那么做的话，我第一个叫你。”
中原中也没好气地说：“你最好是。”
兰波心虚了那么一瞬，他拿出钱包，看向已经亮起了灯光的街道。
今天是平安夜，圣诞节的前夕。虽然战争依旧没有结束，但是各大商家已经想好了广告词，在店铺上做好了相应的装饰，刺激着人们消费的神经。
Ray不太喜欢吃甜食，但是对姜饼人和拐杖糖很感兴趣，现在正脸上写满了期待的看着兰波。
“好吧，小家伙们。”兰波抽出纸巾，给Ray擦了擦嘴角的残渣，换来对方一句“我不是小婴儿”的抱怨。
“为了庆祝我们这个家的……和平？”
中原中也耸了耸肩，露出一个笑容，Ray撅起小嘴，也算是承认了这一点。
终于学会了好好说话、会去试着理解他人的真实想法的兰波牵起两个人的手，笑着说：
“明天，一起去新宿玩吧。”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平安夜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