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茫》夏宁030

4、第四章

　　伊臻到底还是没能如愿睡到第一节课。

　　自从接了照顾糖糖的工作，她对手机的震动提示就变得异常敏感。
　　今天早上睡下去的时候又因为太困忘了把震动关掉，才睡了半节早自习就被微信消息震醒了。

　　她迷迷瞪瞪地从抽屉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消息列表，小学弟的头像端正地排在消息栏的第一行，右上角还出现了一个醒目的红色2字。

　　之前都没注意看，伊臻这会才发现小学弟的头像居然还是黑白的酷帅狮子 ，穿着一套的迷彩服戴着墨镜，单手举着一把冲锋枪身上还背着子弹，还是个特种兵狮子。

　　联想到小学弟一米七的身高和单薄的小身板，伊臻轻笑了声，没想到小朋友内心居然如此狂野啊。

　　点开消息他的消息：【谢谢学姐，但你帮了我这么多，应该是我请客的，请你一定要收下。】
　　下面还跟着一个红包。

　　伊臻都能脑补到小学弟打下这段话的时候那个乖巧的样子了，啊，有点可爱啊。

　　“woc你真的去陪酒了啊？”凑过来想看看自家闺蜜在笑什么的李桃看见屏幕上明晃晃的红包，“不至于啊，你干点什么别的不好啊！”

　　“滚。”伊臻轻轻踹了一脚她的凳子，“今天早上请学弟吃早餐了，别人还我的钱。”

　　“学弟？”果然红包打开只有二十块，不过李桃听到这个可就来劲了，“是你今天在校门口救的那个吗？”

　　“嗯。”伊臻收下了这个红包，反正她确实缺钱，回复了对方一句【谢谢】。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上课别玩手机，好好学习】。

　　“新桃花？”李桃八卦道。

　　“你能不能把你那个恋爱脑收一收，”伊臻放下手机从课桌兜里抽出昨天还没刷完的练习册，“或者换一个学习脑，让老刘高兴一下。”

　　“你少岔开话题了，”李桃也不是第一回被她呛了，完全不在乎，她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平时不管闲事的伊臻居然破天荒管了别人的闲事这件事上，追问道，“多高，帅不帅？”

　　“……”伊臻回忆了一下，“长得不错，挺乖一小孩。”
　　还没等李桃兴奋起来，她就又补充了一句，“就是有点矮，看起来营养不良那种，怪愁人的。”

　　“啊……”李桃发出失望的声音，“多矮啊，比你矮吗？”

　　“嗯。”伊臻拿起笔开始刷题，“比我矮一点吧。”

　　李桃失望地看了一眼闺蜜，抱怨道，“你说你长这么高干什么……比南城百分之八十的男的都高了。”

　　“是啊，”身高一米七五的伊臻也跟着叹了口气，“所以这些南城的男人就都留给你了，至于我，只好把我的身心奉献给学习。”

　　“……”

　　李桃八卦不成没再搭理她，虽然成绩不像伊臻那样常年保持在年级前十，但好歹也是重点班的学生，努力学习的自觉还是要有的。
　　何况他们这个学期为了赶高三的课，课上得飞快，知识量和堆积的作业纸都呈指数性增长，不快点写可是要跟不上的。

　　整个班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埋头写题，只剩下写字的沙沙声和纸业偶尔翻动的声响。

　　早自习刚下，老刘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班级后门，敲了敲伊臻的桌子，“你跟我出来。”

　　伊臻转头看向李桃，压低声音，“昨天我被发现了？”

　　李桃耸了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可老刘昨天也没来啊。”

　　行吧，先出去了再说。

　　伊臻硬着头皮走出了班门，本来以为会迎接老刘狂风骤雨般的唾沫攻击，没想到老刘压根说的不是这件事。
　　“下周学校有个英语竞赛的选拔，你准备一下。”老刘拿出一张报名表来，“这次竞赛最后获奖的高考可以定向降分，你自己把握住了。”

　　伊臻接过那张纸，点了点头。
　　吓死个人，幸好老刘没发现，唠叨倒是其次的，她可不想再写检讨了。

　　老刘又唠唠叨叨地交待了一些报名表上写着的细则，上课铃声都都打了他才意犹未尽地补了一句，“对了，你昨天逃课的事，回去自己写一篇检讨，明天课间操的时候上台去念啊。”

　　……
　　伊臻看着老刘打商量道，“能不能不上台啊？”

　　“不能。”老刘看她那样嘿嘿笑了声，“年轻人，做人要敢作敢当知道吧。”
　　“而且谁让你溜走的时候让年级主任看见了呢。”

　　“他怎么看见我的？”伊臻想了一圈也没想到哪里出了问题，“我看过了，没人啊。”

　　“小同学，别把老师当傻子，你们从哪儿逃课老师能不知道吗。”老刘笑呵呵地说，“年级主任开会的时候最喜欢挑三楼那个办公室，里面有一扇窗户正对着你们爱逃课的那个位置呢。三个年级同时开会的时候，他们还要为了抢那个会议室猜拳呢。”

　　“……”这是什么陷阱诱捕技术啊，这群中老年人是不是太闲了？

　　“赶紧回去上课吧，记得写检讨啊。”

　　老刘说完就走了，伊臻拉着个脸进了教室坐下，旁边的李桃看她这副表情凑过来偷偷问，“被发现了？”

　　“嗯。”伊臻把报名表随手压在桌面上，从抽屉里抽出个草稿本准备写检讨。

　　“又写检讨啊，”李桃看她写检讨都看出经验来了，那本草稿本都被她撕成一张一张的用来写检讨了，“你不如在课间操预定个演讲位置得了，不是拿奖就是检讨，见到你的次数跟见到河马的次数差不多。”

　　年级主任，姓何，外号河马，因为嘴巴大又整天张嘴教训人而得名。

　　“我也不想。”伊臻的笔抵在下巴上，转头看她，“要不你帮我写，我真的想不出台词了。”

　　“我不。”李桃毫不犹豫地拒绝她，“要真不知道，你只能百度一下。”

　　伊臻叹了口气，“抄过了，上次让河马发现了，说如果不是原创就八百变八千。”

　　“……”李桃看着她摇摇头，“可怜啊，那我也无能为力。”

　　一直到第二天课间操之前伊臻才勉勉强强凑完了这检讨的原创八百字，拿着从草稿本上撕下来的两页纸上了主席台。

　　河马一看见她那两页带着锯齿的薄薄草稿纸就头疼，“你就这么敷衍我是吧，每次都用这两张破纸片。”

　　“老师，这可是学校发的纸。”伊臻眼皮都没抬一下，昨晚糖糖睡不着，闹到凌晨三点才结束，她现在不是一般的困，一点搭理年级主任的心情都没有。

　　河马本来就有点生气，被她这么顶了一句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刚想骂人就被旁边的老刘拦了下来，“何主任，差不多差不多就行了，她不是都写了……”
　　老刘一边拦着河马一边朝伊臻递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上去把检讨念了走人。

　　伊臻没精打采地站在话筒前面先是捂着嘴打了个呵欠，才开始念她的检讨，“尊敬的老师……”
　　她念得毫无诚意像是加速版的和尚念经，整个操场的人都跟着昏昏欲睡，气得河马在后面差点疯掉。

　　六月份的南城热得不行，偏偏学校还喜欢搞形式主义让学生们在主席台前面听讲，不是检讨就是表彰，要不然就是老师强调纪律，天天都这样快把祁栎给烦死了。
　　重点中学就特么烦人。
　　今天居然还碰上个和尚念经式的检讨，祁栎听得昏昏欲睡，又觉得这声音莫名有点耳熟。

　　“检讨人，高二一班，伊臻。”

　　伊臻？
　　祁栎一下子清醒了朝主席台上看，那不是之前救他的那个学姐吗？

　　“学姐又逃课了啊，”台上讲话的人换成了老师，同学们低声聊着天，“我看他们年级的河马刚刚那个愤怒的样子，恨不得把学姐分尸了。”

　　“他舍不得吧，我们学校多少英语竞赛的奖状都是靠学姐一个人拿回来的。”另一个同学说。

　　“就是说，这不是马上又要竞赛了，肯定是学姐带队啊。”

　　这些重点中学的人嘴里说的什么竞赛祁栎是一点也没懂，不过他大概是听懂了一件事，就是这个出手打人干脆利落的学姐居然还是个学霸啊。

　　终于熬完了这半个小时的课间操可以解散回班，祁栎落在人流后面走着，人群在盛夏总是散发着一股微妙的味道，他有点受不了。

　　“祁栎，”身后一个男生小跑着跑过来跟他并肩走着，“张强他们还有没有找你麻烦啊？”

　　“没。”估计是被那个学姐用什么奇妙的方式吓跑了，自从上次学校门口事件之后就躲着他走，挺清静的。

　　“那就好。”男生推了推眼镜，“我还想说如果他们还找你麻烦我就带你找我姐去。”

　　祁栎撇了他一眼，“你这样也太弱了吧，有事找姐姐，你姐在学校当老师啊？”

　　“不是……”男生刚想解释，余光刚好瞟到一个身影，“说曹操曹操到，姐！”

　　他朝主席台阴影边上两个正在聊天的女生招了招手，其中一个背对着他们的女生回过头来，看见来人之后一脸的嫌弃，“干什么？”

　　“这我姐，纪检部副部长。”男生介绍道，“学姐你也在啊。”

　　“嗯。”伊臻朝他点了下头，目光偏移向旁边低着头的祁栎，“你们两个，同学？”

　　“同桌。”
　　李天侧过头去刚想介绍一下自己的新同桌，就看见平常顶着一脸不耐烦连老师都敢瞪两眼的同桌正低着头，闻言还特别乖地朝着伊臻喊了声，“学姐。”

　　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