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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麻雀 ...
秦露被这个问题震惊得愣在原地。
林雾夕问:“怎么了?对方写什么了?”
秦露折叠纸条塞进裤兜:“没什么。”
~
晚自习结束,秦露和林雾夕在校门口分别,一个去往公交站,一个去自行车棚推车。
车子被十字路口的红灯截停。
林雾夕两腿着地,撑住车子,盯着红灯,握住车把的手指有规律地打节拍。
忽然,耳畔略过一阵风,吹翻衣领。一辆自行车停在她身边,她拨开散乱的发丝,微微侧目。
江宇单脚支地,搭在车闸的手指关节因用力微微泛白。自行车倾斜,像只收拢翅膀的夜鸟,轻盈地落在地面。
他侧着脸,半边隐在黑夜,半边映红灯的光晕。胯-下是辆黑色的老式自行车,车身漆面斑驳,车链布满刮擦。
“你改骑自行车了?”林雾夕印象他之前是走路上学。
“我爸从车库里翻出来的。”江宇打了声车铃,车身是旧的,车铃却是新的,声音清脆,“凑合骑。”
他住春江路,她住南浦街。
两条街一条向左,一条向右。只在此刻交汇。林雾夕每天骑车路过这个十字路口,就能看到他挺拔的背影。
夜风带着凉意,鼓起两人的校服。远处偶尔传来几声低沉的轰鸣,眼前的红灯数字不疾不徐地跳动着,像她此刻的心跳。
红灯熄灭。
前行的绿灯亮起。
“明天见。”
他俯身,脚下用力,瞬间骑出去好远。
他道别的声音很快消散在风里。
像羽毛飘在天空。
却只落到了她心底。
林雾夕骑车前行,转入南浦街。驶入小区,翻身下车,推向自行车棚,忽然一只麻雀落在车座椅,啾啾地叫。林雾夕懵了,印象没有在晚上遇到过麻雀。
这只麻雀不怎么怕人。
她拿车锁站在那。
它就歪着脑袋看她。脚丫不知在哪踩过,沾着白灰,踩在黑色的自行车座,留下一串三叉脚印。
或许是神秘朋友的纸条里提到了麻雀。
她没急着离开,也没驱赶它。好奇的眼睛眨巴,仔细观察它。发现它的嘴周围真是一圈黄色的,像嘴唇,又像小丑的装扮,微微向下。
似乎是很不高兴的样子。
她的神秘朋友没有骗人。原来麻雀的嘴真的长这样。
“宝宝。你为什么不开心呀?”她问。
麻雀继续啾啾地叫。
林雾夕抓耳挠腮,这刻手语也派不上用场,只能大眼瞪小眼地干着急。
过了会,麻雀把头一扬,似乎是在说‘你这无趣的人类,竟然听不懂本尊的话语’,然后振动翅膀飞走了,留下林雾夕在原地懵圈。
她觉得好笑,又觉得愧疚。
愧疚听不懂麻雀的抱怨,好笑自己怎么会这么想。
回到家,林雾夕坐在书桌前,用咕咕机打印纸条,诚实记录下刚才看到的麻雀。
她写道——
‘神秘朋友你好呀~’
‘真的好巧。你今天刚和我说过你救助麻雀的事,我晚上回家,在自行车棚就遇到一只麻雀!它的嘴真的是黄色的,向下弯着的,好委屈的样子。它叽叽喳喳地叫了很久,又蹦又跳的,我也听不懂。’
‘如果我有一天变成鸟,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它们的语言。’
‘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一直叫神秘朋友好无聊啊。我们来取个代号吧!’
~
江宇回到家,推车进门。
江力躺在一条维修地沟里,举着工具修理车辆。
江宇走过去,敲了敲车身。
江力从车底探出脑袋,打手语:“自行车好骑吗?买新的?需要吗?”
江宇说:“还行。不用买新的。”
江力爬出车底,拿毛巾擦手,再抓起洗车布丢向他,比手语:“把车洗完再休息。”
江宇在卸书包,一个没接住,洗车布丢到他的校服上,蔚蓝校服瞬间多了两道机油印。他不爽地轻啧,手指压着污渍蹭了蹭,边上楼,边单手抓着衣领地脱掉。
机油没有马上清洗会渗入布里再也清洗不干净。
来不及开灯就一头扎进卫生间,他上身赤-裸地站在镜子前,低头清洗校服。昏暗的卫生间,只有幽幽的月光透进来,镜中的身材紧实得如一头猎豹,古铜色皮肤包裹坚硬的肌肉,汗珠沿着腹部的沟壑蜿蜒而下。
他后背、侧腰、手臂都有深深浅浅的伤痕,扭曲丑陋的疤痕缠绕过侧腰,几乎斩断腰身。
江宇猛地扯过窗帘,将仅有的月光也阻挡在外。
肥皂洗不干净,他伸手从镜柜拿出洗洁精。动作娴熟,不需要看,只凭借感觉。他使用卫生间时,几乎没开过灯,东西放在哪里早烂熟于心。
洗完,那双力大无比的手握着衣服一拧,水顺着胳膊,滴滴答答地流下。他甩了甩,拿撑衣杆晾到阳台。
客厅的呼叫铃响了。
是江力在楼下按铃催促他。
他套上掉线的工装背心下楼,拿起水-枪和百洁布走向灰扑扑的车子。整车清洗两遍,一个小时过去,月亮躲进云层休息,夜色浓稠如墨,浸透修车店。
江力已经修好车辆,上楼休息了。
一只沾满水的手套随意地搭在工具箱上,江宇浑身汗涔涔的,体温熨热工装,汽油味窜进鼻腔。这套工装穿了很多年,洗了很多次,表面干净,但那股味道已经腌渍布料,什么清洗剂都无法洗掉。
他靠在桌边,喝完杯子里的最后一点茶水,再上楼洗澡,换好睡衣,目光瞥向桌角,笔盒里躺着神秘朋友寄来的字条。
上面的问题很有想象力。问他希望拥有什么超能力。昨夜他想了很久才给予回复。
家里的书柜放着许多汽修书,无论什么品牌的车坏了,在那些书里总能找到‘治疗’方法。他常在想要是人类的疾病也像坏掉的汽车就好了,换个零部件就能继续使用。
夜深了,他困倦地合上课本,拉开抽屉,将纸条放进一个饼干盒。
~
秦露像尊雕塑,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前许久,纠结的嘴唇高高地噘起,顶着原子笔。
桌前放着那张让她不知道怎么回复的字条。
她平时嘻嘻哈哈,七个不服,八个不忿,怼天怼地,看到字条的这刻,却罕见地认真严肃。
她是家里的独生女,父母感情好,家庭氛围轻松和谐。父母对她要求很少,只要她品行端正,做个好人即可。
她的父母是全世界最好的。
她也要做全世界做好的女儿。
有时候,秦露觉得自己像一只有分离焦虑症的小狗,离开家太久就会想回去,别说离家出走,就是让她去同学家多住几晚她都不愿意。
对方会问出这种问题,是不是和家里关系很不好。
她忍不住这么想。
越是担忧,越是不敢轻易回复,生怕哪个词戳到对方的痛苦。秦露有想过把这张纸条交给班主任,可转念一想,这是个游戏,还涉及同学之间的信任。对方也许是开玩笑,也许是郁闷无处抒发,出于匿名的信任才坦白,贸然告诉他人,是对神秘朋友的不尊重。
思来想去,她打消这个念头。
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按动,仔细斟酌,认真回复——
‘我思考了很久。我的回答是没有。我很幸运有理解疼爱我的父母,所以从未有一刻有过离家出走的念头。’
‘但我想过有一天离开家,去看飞鸟越过高山,去看夕阳落入河流,去看冰雪消融,去看大漠飞沙。’
‘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如果你愿意说,我会认真倾听,替你保密。’
‘妈妈说,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就会疲惫。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家去远方看看,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去。’
秦露检查三遍,再打印出来。
~
次日,秦露很早到校,趁着四下无人,将纸条塞进属于她和神秘朋友的7号盒子。
林雾夕骑到昨日的十字路口时,不由得慢下来,眼尾往春江路那侧瞄。只是一个不注意,绿灯就结束了,她在原地等下一个。
这时,江宇骑车冲破巷口,时间点掐得很准,几乎压着红灯的尾巴踩过,瞬间超过林雾夕。他在前方骑行,流动的身影略过树荫,穿过叶隙的阳光落在他肩头跳跃。
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像是要把整条街的阳光都带走。
等林雾夕锁好车,抵达班级,江宇坐在后排补前一天没写完的作业。她在门口磨蹭一会,将纸条投进盒子再进班级。
踩点大王秦露坐在位置上看书,惊掉她下颌:“哇!你今天来这么早?”
“哦。今天起得早。”秦露语气稀疏平常。
对方不愿意说,林雾夕知趣地略过这个话题,拿出作业本,起身去交。转身回座位时,无意往角落瞟了眼,江宇坐着都能睡着,脑袋摇晃,眉头却紧锁着,有人从他身边经过,那眉头便拧紧一分。
费知星和时良一前一后地走进班级。
林雾夕问:“时良。你的神秘朋友回你了吗?”
时良摊手:“没有。”
秦露好奇:“你昨天给她写信了吗?”
“写了呀。”时良说。
“写了什么!”三个人异口同声,同时凑近,目光热切。时良的食指挠脸,难为情地回答,“说了我昨天都干嘛了。问她如果有超能力希望是什么。”
林雾夕叉腰:“你们都抄袭我!”
“这么有趣的问题,对方都不回啊。”秦露忽然压低声音,“你的神秘好友不会是叶予晗吧。”
几人不约而同地往前排看了眼。
班长兼学委的叶予晗还没来,位置空着。
那天只有她举手说不想参与神秘朋友的游戏。
费知星也觉得有可能:“她都明确说不玩了。”
秦露感慨:“你竟然还有认同我的一天。”
费知星无视她的揶揄,手搭在时良肩上拍了拍:“既然那人没回,你就别费心写纸条啦。写了干嘛呢。多没意思。”
时良无所谓的:“没事呀。当树洞呗。”
“我昨天做了拇指饼干。你们要尝尝吗?”他捧出一盒饼干。
几人齐声:“要!”
叶予晗在此刻进班,经过他们的座位。
时良叫住:“予晗。你吃饼干吗?”
叶予晗接受了,笑着说‘谢谢’。
在秦露的印象里,叶予晗是一台精密的学习机器,每个齿轮都只为读书转动。和班上同学关系都一般,看到两人谈笑风生有点惊讶。
时良走回座位:“你们还要吗?”
“你……”秦露指向前排,“和她很熟?”
“算是吧。”时良解释,“我和她在同个补习班上课。”
林雾夕问:“哪个?”
“敏学社。”
林雾夕‘哇’了声:“我也是。你在哪个校区呀?”
“文昌路那家。”
“我在春江路上课。”
秦露好奇:“文昌路离你家很远吧。为什么去那里?”
时良说:“我妈周六还要上班,她开车去上班顺道送我去补习班,所以我在那上课,叶予晗也是。”
“那的老师好吗?”林雾夕托腮,“春江路这家的物理讲的太基础了,想上提高些的。”
“你可以来我们这。”
敏学社是一家连锁补习班,在夏宜市有好几个校区。基础部分的讲义是通用的,提高部分是各个老师自己做的卷子。时良拿出他的卷子给林雾夕参考。
正讨论着,叶予晗要交作业,捧着练习册经过他们附近:“你也有上补习班呀。”虽笑着,但语气不怎么友善,还有点酸溜溜的。
林雾夕应声:“是呀。”
叶予晗问:“你要来我们这个校区上课吗?”
林雾夕不确定:“我要回家和爸妈商量下。”
待叶予晗走远,秦露凑近问:“你得罪她了?”
林雾夕挠头:“没有吧。在同班前,我不认识她呀。”
“我觉得……呃……”
叶予晗什么都没做,顶多是态度不和善,人和人之间的磁场本身就很奇妙,有时候不喜欢一个人也不需要什么理由。
秦露默默咽下想说的。
~
今天庄书雪请假了,下午的班会课改为活动课,可以去器材室借篮球,也可以在班上自习。
男生勾肩搭背地走了一半。
一部分女生回宿舍洗澡,林雾夕和秦露是走读生,留在教室里写题,后排的时良和费知星也没走。
秦露日常嘴毒:“费知星你腿瘸了?怎么不去篮球场?”
“今天作业很多啊。你以为我是你,只想着玩。”
“说什么呢!”秦露叉腰,“我的月考排名可比你前面。”
“哦。”费知星冷漠脸,“又如何?”
两个人又掐上了,林雾夕迅速逃离是非之地,去走廊开盒子。木盒一开,回信的纸条静静躺在盒子里。
她的神秘朋友回信啦!
打开纸条,上面写着——
‘麻雀。’
‘你呢?’
或许是两人来往的书信多次提到‘麻雀’,对方竟然真的用麻雀做昵称。她卷好纸条,收进衣兜,边往回走,边思考她要取什么样的昵称。
秦露和费知星不再拌嘴,低头写着的作业。
教室仿佛沉浸在一种名为静谧的液体里,时间也放慢了流速。
忽然身后传来轻哼——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
费知星低着头写题,哼唱声小得像蚊子叫,歌词含在嘴里,但歌曲过于熟悉,只听到旋律,耳朵就自动补足歌词。
安静的教室,费知星的哼唱像蜻蜓点破水面。没有走调,渡过变声期的嗓音低沉,还有点好听。但反反复复只唱这一句。
秦露转身,按动自动铅笔在他的试卷上方留下几个抗议的黑点:“喂。你要唱就好好唱,总重复这句干嘛。”
费知星靠在墙边,手掌支着脑袋,懒散的:“我乐意。”
“神经。”秦露无语。
林雾夕忽然转身:“费知星。你喜欢麻雀吗?”
好突然的问题,好生硬的转折,费知星猛地抬头,傻愣愣地‘啊’了声,带着满满的疑惑。
林雾夕觉察到自己的唐突,挠头想着要怎么说。
费知星答:“喜欢吧……麻雀多活泼,叽叽喳喳,在枝头蹦蹦跳跳的。”
“是啊。”她笑了笑,揣在兜里的手下意识捏紧那张纸条。背过身去,写字的手顿住,笔尖在白纸晕开一片墨渍。林雾夕的脑子高速运转,分析费知星的话,觉得他大概率就是自己的神秘好友。她的神秘好友善于观察,活多活泼,特别像他。这个想法一旦在脑子里生产,再看纸条上的文字都变成了费知星的语气。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秦露肩膀撞向她的,将林雾夕拉回现实,她撕掉沾染墨汁的草稿纸,说‘没什么’,继续低头写题。
放学铃打响,校园瞬间沸腾,学生们一波又一波地涌向食堂。今天是周五,明天高二的教室被征用去做事业编的笔试考场,晚自习取消了。没有晚自习,要带走的书更多,林雾夕分两次将书带上自行车后座,骑回家,才想起来忘记回复神秘朋友的问题。
教室被当做考场封闭了。
再回去也没意义。
她坐在书桌前,重新思考。早在问对方取什么昵称前,她就想好一个‘钢铁女侠’的昵称。看过许多超能力漫画的她很羡慕那些和‘机械’结合的超级人类,他们拥有超能力,也不用怕生病,无论出了什么事总能被机械师治愈。
这个名字很酷。
但和‘麻雀’一比显得很中二。
她托着腮,盯着纸条,努力思考。呆坐良久,她拿着咕咕机打印字条——
‘麻雀你好。我叫想自由。’
~
取消晚自习,可以提前回家,所有人都很高兴,除了费知星。他把书桌里的东西暂时放到宿舍,室友已经收拾行李回家了,他在空荡荡的宿舍多坐了一会。
晚自习铃打响,他习惯性地跳起来,背上包,后知后觉地想起晚自习取消了,又坐回去。
高三和高一的晚自习照常进行。
宿管阿姨上来巡房,看有没有躲在宿舍不去自习的学生,路过费知星的宿舍,看他耷拉着脑袋坐在书桌前,关切地问:“不舒服?”
“没有。”费知星强打精神。
阿姨说:“那就赶紧回家吧。走的时候记得锁好门窗。”
费知星起身锁好阳台门和窗户,检查作业有没有都带走,锁上宿舍门,背包下楼。
他没立刻回家,在附近的麦当劳买了个汉堡套餐,坐在角落写作业,一直写到晚九点,才乘车回家。
“我回来啦!”费知星推开门,客厅方向扔来个枕头,伴随一声喊叫,“还回来干嘛。滚吧。”
费知星神情淡漠,对父母的争吵早已习以为常,他弯腰拾起地上的枕头,用手拍落灰尘,放回沙发说:“妈。是我。”
母亲顿了顿,怒火稍消:“你怎么今天回来了。”她看了眼日历,“今天周五,你不用住校晚自习?”
费知星说:“教室被拿去当考场,晚自习结束就让我们走了。”
小卧室的门被拉开一条缝,一双眼睛躲在门后,怯生生的向外张望。母亲往门内看去,那条缝瞬间不见,门又关上了。
母亲扶着额头,眼神疲惫:“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回来。”
“哦。”费知星卸掉书包,拿起座机给父亲打。电话接通,父亲的声音疲惫地问,“她到底消气没?别我一回去又没完没了。”
母亲隔着电话大叫:“你要是把事情处理好,我会没完没了?”
父亲叹:“这又不是我的问题我有什么办法?!”
两人的声音奇大无比,明明听得见对方在说什么,但每说一句都要费知星做传声筒再重复一遍。费知星传了几句,内心烦躁,将带着火星子的话筒给她:“你们直接沟通吧。”
母亲接过,啪地一声挂断,两手环胸气鼓鼓地关进主卧。
费知星发短信把母亲还在生气的事告诉父亲。推开小卧室的门,一个小男孩抱着玩具汽车,惊恐地缩在床角。几年前,年近七旬的爷爷和保姆再婚。这孩子是保姆和前夫的,再婚后,就成了爷爷的儿子。前年爷爷和保姆因病相继去世,这个孩子的监护权归到费知星父亲名下。
莫名其妙多出个年纪这么小的小叔子,母亲大为不满,父亲也觉得冤枉,这孩子又不是他想有的,两人经常吵架,一冷战,父亲就带着行李搬到单位去住。
费知星对这个多出来的叔叔倒是不排斥,就是称呼上很尴尬。男孩还在读幼儿园,却要费知星叫他叔叔。这……他怎么叫得出口。
“阿星。”男孩开口,“他们还在因为我吵架吗?”
费知星挑眉:“你叫我什么?”
“阿星。”他又重复一次。
费知星撇嘴,这昵称是父母给他取的小名,被他这么一叫,他还真成晚辈了。不过在他面前,他也真的是晚辈。只得低头认下,摸了摸男孩的头顶:“臭小子。别瞎想了。”
他从包里掏出一套文具:“送你。”
“给我?”
“你今年要上小学了。”
“上小学有什么好?”
“学校的老师会开始教你认字,你就可以自己看小人书,不用我给你念文字。”
“你烦我了?”
费知星笑笑,没有回答。
“上小学了,我还要住在这吗?”
费知星耸肩:“我不知道。很晚了。你睡吧。”
回到房间,费知星冲澡洗漱,换上睡衣,刚掀开被子,母亲突然推门而入,将手机塞进他手里:“给你爸打电话。说我消气了。让他回来。”
费知星按照她的要求打电话。
“打完了。”交还手机,费知星不解,“这事你们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沟通。”
“大人的事你别管。”母亲收好手机,丢下一句‘快睡吧’就关门离开了。安静的房间,只有空调呼呼运转的声音。
费知星忍不住在心里抱怨。
既然是大人的事,为什么要让他当传话筒。这个男孩刚到家里时,他在准备中考,每天作业多得写不完,回家打开门既要面对父母无休止的争吵,又要充当家长的角色照顾男孩,给他讲童话故事。
有时候他真希望自己是个哑巴。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偏头看到桌角的存钱罐,掀被下床,坐到书桌边,拿出手机在记事本上写留言。
他的神秘朋友提出以后一起去旅行的邀约。
这些年他的零花钱都一分不少地存下来了,小猪肚子被塞得鼓鼓的,足够他去旅行一次。
他问——
‘你最想去哪里旅游?’
—
大概是受神秘朋友游戏的影响,越来越多同学会提前到班级,进班前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外面的木盒。
林雾夕开始和神秘朋友用昵称进行交流。
对方代号麻雀。
她叫想自由。
想自由的麻雀。
麻雀想自由。
两个名字无论怎么组合都很搭。
班会课上,庄书雪分发杂志订阅表:“这是学校和邮政局的合作通道,表格里有很多杂志,你们在喜欢的杂志上打钩,学校会联系邮政局,按月将杂志送过来。”
有人举手:“老师。可以不订吗?”
庄书雪:“当然可以。根据你们的需求选择。如果大家有订阅其他课外材料的,就不要在这个上面花钱了。”
林雾夕勾选了《青年文摘》和《中学生作文精选》。
“露露。你选了什么呀?”她探头。
秦露选了《地理探索》和《人文旅游》。可她的选科中没有地理。林雾夕疑惑:“你要去旅游啊?”
“我……我这是为毕业旅行做准备嘛。”秦露支支吾吾的。
林雾夕更疑惑了:“毕业还有很久啊。”
秦露转身:“时良肯定选的烹饪吧?”
“我选了《营养学报》。”
“你果然是钟爱美食。费知星呢?”秦露探头去看。
费知星的右手盖住半张表,似乎是不想让别人看,手又只是虚掩着,再探过去一点就能看到。
费知星回答:“《文艺青年报》。”
“哦。好无聊的选项。”秦露转过去。
费知星盖住的下半张表格和秦露勾了相同的两份地理杂志,刚才秦露和林雾夕的对话,他也听到了,下意识往门外的神秘朋友盒子看了眼。难道和他约着一起去旅游的神秘朋友就是秦露?
“我要交表了。”秦露起身,朝林雾夕伸手,“我帮你?”
“我……再想想吧。”
“那我先交。”秦露走上讲台。
庄书雪提醒:“表格最晚明天晚自习结束前要交到我这里。如果有要删减或者添加的,明天还可以到办公室找我拿表。”
~
晚自习结束,林雾夕有道题没写完,在座位磨蹭一会,写完才收拾东西离开。秦露要赶公交已经走了,其他同学们挽着手跑向食堂买宵夜。
她穿过喧闹的走廊,走下宽阔的台阶,路灯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前头抵着江宇,尾巴被她踩着。江宇走在她前面,也是朝着自行车棚的方向。
他推出那辆老旧自行车,链条发出的‘咔哒’声在安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林雾夕叫住他:“江宇。”
“怎么了?”他停下,手指不小心略过车铃,叮了声,林雾夕吓了一跳,他的手按在车铃上,“有事?”
“你课外杂志订了什么呀?”
“《医学健康》和《优秀作文选》。”
“你对医学感兴趣呀?”
他耸肩:“平时也用得上吧。”
“有道理。”
“我走了。”
“好。”
江宇抬腿跨上自行车,一脚踩着踏板,一脚随意地划过地面,像一阵风略过她身边。
原来大家除了作文材料都会选别的,林雾夕再次陷入纠结,忽然意识到她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也没什么感兴趣的。
所以其他人能很快地勾选感兴趣的杂志,她却不能。
林雾夕长叹一口气,觉得身后的影子拉得更长了,长长一条,像个延续无聊的波折号。
她掏出手机连接咕咕机打印出一张纸条——
‘麻雀,你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吗?’
‘我觉得我好无聊啊。只会读书。今天勾选杂志,我都不知道要勾什么,好像没有什么特别感兴趣的。’
她摸黑上楼,将纸条投进木盒,再下楼,骑车离开。
回到家,洗完澡,她坐在书桌前写题,手机震动,企鹅图标有个显眼的+1标识。
点进去,是一个好友申请。
申请人是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再也不想见到的人。
没有之一。
她的初中同学陈锐,给她取‘小结巴’外号,带头让同学孤立她三年的陈锐,在此刻发来好友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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