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汐时光》聆乔

29、第29章

　　婚礼前夜
　　婚礼前夜的临江，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许婧汐坐在父母家的卧室里，看着窗外被雨水洗得发亮的街道，心里出乎意料地平静。
　　手机震动，是顾淮序发来的消息。
　　【顾淮序】：下雨了，明天会停吗？
　　【许婧汐】：天气预报说会。你紧张吗？
　　【顾淮序】：不紧张。你呢？
　　【许婧汐】：也不紧张。
　　【顾淮序】：那早点休息，明天见。
　　【许婧汐】：明天见，我的新郎。
　　放下手机，许婧汐走到梳妆台前。台面上摊开着明天要用的首饰——顾淮序设计的婚戒，配套的耳钉，还有一条简单的珍珠项链。旁边放着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里面是顾淮序母亲今天送来的传家玉镯，说是顾家给儿媳的礼物。
　　门被轻轻敲响，许妈妈端着一杯热牛奶进来。
　　“还没睡？”许妈妈把牛奶放在桌上。
　　“妈。”许婧汐转身，眼睛忽然有些湿润。
　　许妈妈在她床边坐下，拉着她的手：“明天就要出嫁了，时间过得真快。总觉得你还是那个抱着我腿撒娇的小丫头。”
　　“妈……”许婧汐靠进母亲怀里。
　　“淮序是个好孩子。”许妈妈轻声说，“这几年我看着你们一路走来，从青涩到成熟，互相支持，互相成就。妈很放心。”
　　“谢谢妈。”许婧汐的声音有些哽咽。
　　“不用谢。”许妈妈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妈妈只希望，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你们都能像现在这样，牵着彼此的手，一起走下去。”
　　窗外雨声渐歇，月光从云层缝隙中透出来。
　　同一时间，顾淮序在自己公寓的阳台上，看着雨后的夜空。手机放在一边，屏幕上是他和许婧汐的合照——去年秋天在滨江公园拍的，她靠在他肩上笑，背后是金黄的银杏叶。
　　顾淮序端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他确实不紧张，只是觉得……感慨。八年的时间，从那个在虹城理工门口借卡的陌生人，到明天要携手走进婚姻殿堂的爱人，每一步都清晰如昨。
　　手机又震动了，这次是顾文远打来的视频。
　　“爸。”
　　“还没睡？”顾文远在屏幕那头笑，“明天可是大日子。”
　　“马上就睡。”顾淮序说，“您和妈呢？”
　　“你妈在收拾明天要穿的衣服，已经换了三套了。”顾文远压低声音，“比我当年结婚还紧张。”
　　顾淮序笑了：“告诉她不用紧张，婧汐爸妈都很随和。”
　　“我们知道。”顾文远顿了顿，“淮序，爸爸为你骄傲。不只是因为你事业有成，更因为你找到了一个好姑娘，组建了自己的家庭。”
　　顾淮序心里一暖：“谢谢爸。”
　　“早点休息，明天精神抖擞地娶媳妇。”
　　“好，晚安。”
　　挂断视频，顾淮序最后看了一眼夜空。云散了，星星很亮。
　　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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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礼当天
　　清晨五点，许婧汐就被苏念欢从床上挖了起来。
　　“新娘子！起床化妆啦！”苏念欢穿着伴娘礼服，精神抖擞。
　　许婧汐揉着眼睛坐起来，窗外天色微明，果然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化妆师和造型师已经等在客厅。许婧汐洗漱后，坐在梳妆镜前，任由她们在自己脸上和头发上施展魔法。苏念欢和其他三位伴娘在旁边叽叽喳喳，帮忙整理婚纱、首饰。
　　“汐宝，你紧张吗？”一个伴娘问。
　　“还好。”许婧汐实话实说，“就是觉得……像在做梦。”
　　“顾大神那边估计也差不多。”苏念欢笑着说，“我早上给他发消息，他说已经醒了，在晨跑。”
　　“结婚当天晨跑？”另一个伴娘惊讶。
　　“很顾淮序。”许婧汐笑了。
　　确实像他会做的事。无论什么日子，都保持自己的节奏。
　　上午九点，化妆完成。许婧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精致的妆容，盘起的发髻，头纱柔顺地垂在身后。她站起身，换上婚纱。
　　婚纱是简洁的缎面款式，没有过多的装饰，剪裁得体，勾勒出她优美的身形。背后是心形的露背设计，用珍珠扣固定。整体优雅大气，正是她想要的样子。
　　“太美了！”苏念欢呼，“顾大神待会儿看到，肯定挪不开眼。”
　　许妈妈走进来，看到女儿的样子，眼眶瞬间红了。
　　“妈，别哭。”许婧汐连忙说，“妆会花。”
　　“不哭，妈高兴。”许妈妈擦擦眼睛，“我女儿今天真漂亮。”
　　门外传来汽车的声音——迎亲的车队到了。
　　按照习俗，伴娘们要“为难”一下新郎。苏念欢带着其他三位伴娘堵在门口，隔着门喊：“顾大神！想接新娘，先过我们这关！”
　　门外传来顾淮序的声音：“请出题。”
　　“第一题：请说出十个爱上新娘的理由！”
　　门外安静了几秒，然后顾淮序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一，她认真对待每一件事；二，她善良且富有同理心；三，她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四，她在我迷茫时总能给我方向；五，她记得我所有的喜好；六，她愿意走进我的世界并理解它；七，她让我想成为更好的人；八，她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孩；九，她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爱；十……”
　　他顿了顿：“因为她是许婧汐，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门内的伴娘们集体“哇”了一声，连许婧汐的眼睛都湿了。
　　苏念欢清清嗓子：“第二题：请用三种语言说‘我爱你’！”
　　这次顾淮序答得更快：“中文：我爱你。英文：I love you。法语：Je t'aime。”
　　“第三题：请唱一首情歌！”
　　门外沉默了。伴娘们相视一笑——谁都知道顾淮序五音不全。
　　但几秒钟后，顾淮序的声音响起了，唱的是那首《Perfect》，虽然音准一般，但每一个字都唱得很认真：
　　“I found a love for me（我找到了属于我的爱）
　　Darling just dive right in and follow my lead（亲爱的就坠入爱中跟着我来）
　　Well I found a girl beautiful and sweet（我找到了一个女孩，美丽又可爱）
　　I never knew you were the someone waiting for me（我从不知你就是那个为我等候的人）”
　　唱完最后一句，门外传来掌声——是伴郎团在起哄。
　　苏念欢看向许婧汐，用眼神询问。许婧汐点点头。
　　门开了。
　　顾淮序站在门口，穿着定制的黑色礼服，白色衬衫，深灰色领带。他今天特意做了发型，整个人看起来英俊挺拔，比平时更多了几分郑重。
　　他的目光越过众人，直直落在许婧汐身上。那一瞬间，他的眼神明显亮了一下，然后变得无比温柔。
　　“我来接你了。”他说。
　　许婧汐走过去，把手放进他手里：“好。”
　　按照习俗，新人要给父母敬茶。许婧汐和顾淮序跪在许爸爸许妈妈面前，奉上茶杯。
　　“爸，妈，请喝茶。”两人齐声说。
　　许妈妈接过茶，眼泪又掉了下来：“好，好……以后你们要互相扶持，好好过日子。”
　　“我们一定。”顾淮序认真保证。
　　许爸爸拍拍他的肩：“淮序，我就把女儿交给你了。”
　　“爸，您放心。”
　　敬完茶，该出发去婚礼现场了。按照许婧汐的意愿，他们没有选酒店，而是包下了滨江公园的一片临江草坪——就是三年前他们参加下属婚礼的地方。
　　车队沿着临江缓缓行驶。许婧汐和顾淮序坐在头车里，手牵着手。
　　“你今天很漂亮。”顾淮序看着她。
　　“你也很帅。”许婧汐笑了，“昨晚睡得好吗？”
　　“还好，就是醒得早。”顾淮序说，“去晨跑的时候，脑子里一直在想今天的情景。”
　　“紧张了？”
　　“不是紧张，是期待。”顾淮序握紧她的手，“期待了很久的一天。”
　　许婧汐靠在他肩上，看着窗外的江景。阳光很好，江面上波光粼粼，远处的跨江大桥像一条银色的丝带。
　　车子驶入滨江公园。草坪已经布置好了：白色的鲜花拱门，长长的红毯，宾客的座椅上系着浅金色的丝带。背景是开阔的江面和对岸的城市天际线，自然又浪漫。
　　宾客已经陆续到了。许婧汐看到自己的大学同学，律所的同事，还有顾淮序公司的员工。顾文远和秦素云站在入口处迎接客人，许爸爸许妈妈也在帮忙招呼。
　　十一点，婚礼正式开始。
　　许婧汐挽着许爸爸的手臂，站在红毯起点。音乐响起，是那首《A Thousand Years》——她说想要一首“有穿越时光感觉”的曲子。
　　红毯另一头，顾淮序站在花门下，看着她。
　　许爸爸拍拍女儿的手：“走吧。”
　　许婧汐深吸一口气，挽着父亲，一步一步走向她的新郎。婚纱在红毯上拖出优雅的弧度，头纱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这段路不长，但许婧汐却觉得走了很久。她看到宾客们祝福的笑容，看到苏念欢在抹眼泪，看到顾妈妈欣慰的眼神，最后，看到顾淮序专注而温柔的目光。
　　他终于接到她了。
　　许爸爸把女儿的手交到顾淮序手里：“淮序，交给你了。”
　　“谢谢爸。”顾淮序郑重地接过许婧汐的手，握紧。
　　两人并肩走到花门下，面对证婚人——是顾淮序的导师徐教授，也是他们爱情的见证者之一。
　　“顾淮序先生，许婧汐小姐，”徐教授微笑开口，“今天，在各位亲友的见证下，你们将正式结为夫妻。婚姻是承诺，是责任，是两个人携手面对人生的勇气。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两人齐声回答。
　　“那么，请交换誓言。”
　　顾淮序先开口，他看着许婧汐，眼神专注而深情：
　　“许婧汐，八年前的那个傍晚，你向我借了一张校园卡。那时候的我不会想到，这个冒失又勇敢的女孩，会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
　　“这八年，我们一起经历了成长，经历了蜕变。我看到你从青涩的学生变成干练的律师，看到你在法庭上自信从容的样子，也看到你在家和小柠玩闹时孩子气的笑容。”
　　“我爱你的认真，爱你的善良，爱你偶尔的小迷糊，爱你所有的样子。我承诺，从今天起，无论顺境逆境，无论健康疾病，我都会牵着你的手，陪你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我会支持你的梦想，尊重你的选择，珍惜我们的感情。许婧汐，我爱你，不止今天，还有余生所有的日子。”
　　许婧汐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开始自己的誓言：
　　“顾淮序，我也记得八年前的那个傍晚。记得你清冷的样子，记得你递卡时干净的手指，记得你简单的‘有事？’。”
　　“那时候的我也不会想到，这个看起来难以接近的男生，会成为我生命中最温暖的依靠。”
　　“这八年，你教会了我很多。教会我理性思考，教会我耐心等待，教会我在追求梦想的路上也要照顾好自己。但你不知道的是，你也让我变得更勇敢，更自信，更愿意去爱。”
　　“我爱你的专注，爱你的温柔，爱你藏在细节里的关心，爱你为我做的每一件小事。我承诺，从今天起，我会与你并肩前行，分享喜悦，分担风雨。”
　　“我会支持你的事业，理解你的追求，珍惜我们的家庭。顾淮序，我爱你，从过去到现在，到未来所有的时光。”
　　誓言结束，徐教授点头：“请交换戒指。”
　　伴郎伴娘送上戒指盒。顾淮序取出那枚他亲自设计的婚戒——电路板造型，中央镶嵌主钻。他托起许婧汐的左手，缓缓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许婧汐也取出男戒——同样简洁的设计，内侧刻着他们初见的日子：2035.03.05。她给顾淮序戴上。
　　“现在，”徐教授微笑宣布，“我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夫妻。新郎，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顾淮序轻轻掀开许婧汐的头纱，俯身，吻上她的唇。
　　这个吻温柔而绵长，充满了爱意和承诺。宾客们鼓掌，欢呼，有人吹口哨。
　　一吻结束，两人额头相抵，都笑了。
　　“我爱你，顾太太。”顾淮序轻声说。
　　“我爱你，顾先生。”许婧汐回应。
　　仪式结束，婚宴开始。自助餐的形式很随意，宾客们自由走动，聊天，祝福新人。许婧汐和顾淮序端着酒杯，一桌一桌地敬酒。
　　“顾总，许律师，祝你们百年好合！”智宸科技的员工们集体举杯。
　　“婧汐，淮序，一定要幸福啊！”大学同学们笑着祝福。
　　“谢谢大家。”两人一一回应。
　　敬到顾文远和秦素云那一桌时，秦素云拉着许婧汐的手：“婧汐，以后你就是我们顾家的女儿了。淮序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妈，我不会的。”顾淮序无奈。
　　“最好不会。”秦素云瞪了儿子一眼，又笑着对许婧汐说，“你们好好过日子，早点让我抱孙子。”
　　许婧汐脸红了：“妈……”
　　“不急不急。”许爸爸打圆场，“让他们先享受二人世界。”
　　婚宴进行到一半，音乐换成了舞曲。顾淮序牵着许婧汐的手，走进临时搭建的舞池。
　　“还记得怎么跳吗？”许婧汐笑着问。他们为了婚礼特意学了交谊舞。
　　“记得。”顾淮序揽住她的腰，“为了今天，练习了很久。”
　　音乐是那首《Perfect》。两人随着旋律慢慢起舞，舞步虽然不算娴熟，但很默契。许婧汐的婚纱在旋转中铺开，像一朵盛开的花。
　　“累吗？”顾淮序问。
　　“不累。”许婧汐摇头，“很幸福。”
　　舞曲结束，掌声再次响起。接下来是抛捧花环节。许婧汐背对着单身宾客们，用力向后一抛——
　　捧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不偏不倚，落进了苏念欢怀里。
　　“欢欢！”许婧汐转身，惊喜地叫道。
　　苏念欢抱着捧花，脸红了：“这……这不算！我都没准备好！”
　　“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顾淮序难得地开起了玩笑。
　　全场大笑。
　　婚礼一直持续到傍晚。夕阳西下，江面被染成金红色，美得令人屏息。宾客们开始陆续离开，许婧汐和顾淮序站在入口处一一送别。
　　“今天谢谢你们能来。”许婧汐对每一位宾客说。
　　“新婚快乐！”大家送上最后的祝福。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草坪上只剩下工作人员在收拾。许婧汐和顾淮序牵着手，慢慢走到江边。
　　“结束了。”许婧汐轻声说。
　　“开始了。”顾淮序纠正。
　　许婧汐笑了，靠在他肩上。是啊，结束了婚礼，开始了婚姻。
　　夕阳完全沉入地平线，天边的云彩从金红变成绛紫，最后归于深蓝。江对岸的灯光渐次亮起，连成一片璀璨的光带。
　　“顾淮序，”许婧汐看着江景，“你说，五十年后的今天，我们会在哪里？”
　　“应该还在这里。”顾淮序说，“看着同样的江，只是我们都老了。”
　　“那也很好。”许婧汐说，“只要我们还在一起。”
　　“嗯，只要我们还在一起。”
　　夜幕完全降临，星空显现。今晚的星星很亮，像撒了一天的碎钻。
　　“你看，”许婧汐指着天空，“星星在为我们作证。”
　　“它们一直都在。”顾淮序揽住她的肩，“从八年前开始，就在看着我们。”
　　是啊，从那个借卡的傍晚开始，星星就见证了他们的每一次相遇，每一次心动，每一次选择，直到今天，他们终于成为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未来还有很长的路，很多未知的风景。但只要有彼此在身边，他们就无所畏惧。
　　因为爱不是终点，而是起点；不是结果，而是过程；不是童话的结局，而是真实人生的序章。
　　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翻开崭新的一页。
　　“回家吗？”顾淮序问。
　　“好。”许婧汐点头，“回家。”
　　两人牵着手，走向停在路边的车。身后的江景很美，星空很亮，而前方，是他们的家，和漫长的、充满爱的一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