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与猎豹》霓麑raindeer

10、落水

　　两人吃完烤鱼后就没有了继续钓鱼的心思。鱼桶已经快满了，带回去的也绰绰有余了，于是收好装备开始划船。瞿嘤鸣把船划到小河中间就停下来，让水流推着船缓缓地飘着。正午的阳光有点刺眼，还好被两岸的柳树遮挡不少。阳光晒得人暖融融的，小船还晃荡着，让人昏昏欲睡。瞿嘤鸣趴在船边用手拨拉着水，突然说：“你有没有看过柳林风声？”
　　黄福摇摇头。
　　“那是历史上一部很有名的儿童文学作品。你别笑，虽然是儿童文学，可是我很喜欢，我觉得它里面田园牧歌似的生活很惬意。你想听吗？”
　　刚刚听到“儿童文学”这几个字黄福的嘴确实张开了一点。不是不喜欢儿童文学，其实是文学书他都没怎么看过。这个年代看文学书的人也没有多少了，也许人类还会看一些，但是培养哨兵和向导这样的战争机器其实不需要那么多人文情怀。黄福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童年，就更不知道原来还有专门写给儿童看的书了。
　　瞿嘤鸣从自己的手机里找到了柳林风声的电子书，就这样给黄福读了起来。
　　黄福很喜欢瞿嘤鸣的声音，是像小鸟一样清亮的，永远带着笑意的声音。仔细听下来，还真是个挺有意思的故事。讲到□□先生的汽车瞿嘤鸣笑得前仰后合，他突然停下来问黄福：“你有没有见过狐狸精神体？哨兵想了想，点点头。瞿嘤鸣问：“那是怎样的？”
　　哨兵回想了一下那只狐狸哨兵。好像听说有很多向导追求，狐狸哨兵很早完成了深度标记。其实他印象不深刻，只是听说过他的传说。“狐狸哨兵很受欢迎，我只见过一次，听说后来就有了自己的深度结合向导。”
　　瞿嘤鸣点点头：“可以想象。你看故事里这只□□。虽然我没有见过□□向导，但是我还真的遇见过青蛙向导。青蛙向导也很受人欢迎，他唱歌很好听，而且非常的开朗，精神力也很强。”
　　瞿嘤鸣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其实我们没有做很久的同学，他当时是我们的班长，没过多久他向导能力觉醒，因为精神力强大，就被选进塔里去了。说起来他现在应该已经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向导了吧。”连语气中都带了一丝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向往。
　　黄福听瞿嘤鸣回忆自己曾经的向导同学，不受控制地，觉得有些不开心。他明明知道这没什么，但是好像听到向导用这样的语气去谈论另外一个人，他就是会有点隐隐的不开心。
　　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情绪后，黄福突然吓一跳，为什么自己竟然会有这么强的占有欲？明明自己只是医生的一个患者而已，且不说医生之后还会有很多的患者，谁没有同学呢？这么想着，又生气又有点嫌弃自己，索性把帽子盖在脸上，向后仰躺在船上。
　　瞿嘤鸣感觉到黄福情绪似乎有一点波动，但又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自己打断了故事吗？停了一会儿，小心地问：“你还想继续听故事吗？”看黄福的帽子点点头，于是他从岔开的话题中回来，继续为黄福读柳林风声的故事。
　　听了一会儿，黄福把帽子从头上拿开，看着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散落下来。有一点刺眼，但是又很温暖。抬起自己的手看光斑在手上闪耀，侧头，又能看见水面粼粼的波光，突然心中非常宁静。
　　最后他的视线当然只会落在一个地方：他的向导身上。瞿嘤鸣坐在船的另一侧，举着手机很认真地朗读，绘声绘色，完全沉浸在故事和阅读当中。似乎感受到哨兵的视线，瞿嘤鸣抬起头来，正好看见黄福在看他，就露出了一个微笑，问：“你喜欢这个故事吗？”
　　黄福点点头说：“很有趣。”向导像是得到了某种鼓励：有点兴奋地说：“如果你喜欢的话，之后还可以选一些其他我喜欢的书读给你听。”黄福点点头。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水面上。瞿嘤鸣不甘心地想再试一次，看能不能最后钓上一条大鱼。他拿出带上船的鱼竿，准备好饵料，把鱼钩放了下去。这一次黄福得到授意没有帮忙，只是默默地站在一边欣赏，好像只是看着向导就已经是一件足够放松愉悦的事情。
　　随着暗下来的天色，水下来了一个大家伙。本来也是想钓一条大鱼，所以瞿嘤鸣用的饵料比寻常的都大一些，一条大鱼等太阳落山后出来觅食，正好看见饵料张口就咬了上去。
　　没想到它力气那么，又使一个寸劲，就这样很戏剧化地拽着鱼竿把站在船头的瞿嘤鸣给拽进了水里。瞿嘤鸣也是心理素质强大，落水后只是愣了一瞬间，发现这是条大鱼，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他紧紧抓着鱼竿，心想反正自己会游泳，倒要看看这条大鱼能拿他怎样。
　　穿上的黄福倒是乱了手脚。他不知道向导会不会游泳，看到瞿嘤鸣就这样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几乎没有犹豫，也跟着跳了下去。直到碰到冰凉的水，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会游泳，只能在水里狼狈地扑腾。
　　没想到他扑腾起的水花反而把船推远了，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水以后，对水的恐惧一下涌上心头。
　　那边本来还准备和鱼搏斗的瞿嘤鸣，本来在水里是听不见其他声音的，但就是有种预感，回头一看，就看见跟着他一起掉下水的哨兵。这次瞿嘤鸣真的放送抓鱼竿的手，没有再去纠缠鱼的事情，快速游到黄福身边。
　　哨兵还在本能地划着水，但是力气已经弱了不少。瞿嘤鸣搂住黄福，想把他往船上带，但重量太重，不容易掌握平衡，试了几次还是决定带着他往岸边游。
　　好在这条小河也没有很宽，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湿漉漉地爬到了岸边。
　　在岸边缓了好一会，瞿嘤鸣才问：“你为什么会掉下来？”
　　黄福说：“我以为你掉下去了，我想去救你。”
　　瞿嘤鸣才突然明白过来，说：“我会游泳。我看那是条大鱼，舍不得让放它跑了，我想着下去也能追上它。”
　　黄福知道自己白操心一场，反而还让对方担心了，有一点为自己的狼狈感到失落。没想到瞿嘤鸣凑过来，不仅没有嫌弃他，嘲笑他不会游泳，反而拿过一条毯子过来裹住他说：“谢谢你为我担心。明明自己那么怕水，第一反应还想着下去救我，你真是太好了。”
　　想了想又继续说：“不过你还是应当更多地为自己考虑一下，不要总想着别人。”
　　瞿嘤鸣这么说着，唯一一条毯子刚刚却还是裹在了黄福身上。自己只是随便擦了擦，就湿淋淋地坐回车上，还没有忘记他的一箱鱼。
　　黄福帮他拿着其他所有的东西坐上车，相顾无言。
　　突然瞿嘤鸣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一声笑出来说：“我在想，你说那条鱼带着我的鱼竿就这么跑了，会把我的鱼竿怎么样？”
　　本来黄福以为向导是在笑自己的狼狈，没想到是在笑那条鱼。瞿嘤鸣又说：“你说他会不会像我们讲的柳林风声里一样，也是有灵魂有思想的鱼，然后它再用这根鱼竿去钓其他的鱼？”
　　黄福被向导奇怪的脑回路惊艳到，也顺着往下想，两个人在车上哈哈大笑。天色将晚，回到哨兵家，瞿嘤鸣把所有的鱼都留在了黄福冰箱里，说反正自己不会杀，先囤着着以后可以慢慢吃。临走时还给黄福煮了一碗鱼汤。
　　瞿嘤鸣才刚走，黄福就已经开始期待起了明天。或许治疗真的很有效，他意识到自己开始期待未来了。只要这个未来里有瞿嘤鸣，那就是值得期待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