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与猎豹》霓麑raindeer

5、5 开始治疗

　　黄福这才回忆起来自己开门的时候，向导还正常说话，做了自我介绍。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小声地说：“对不起……”
　　瞿嘤鸣脸还是红红的，写了一句：“没事的，我多喝点水，休息几天就好了。”
　　黄福看到马上就站起来去帮向导倒水了。
　　瞿嘤鸣坐在那里，本来想喝一点粥，勺子刚刚挨到嘴边，突然又想起什么，拿起本子又写：“虽然我不能说话，可还是能用本子和你沟通的。你有什么困扰，什么问题都可以和我说，虽然速度慢一些，但我一定会但我还是会很负责地为你治疗的。”
　　哨兵拿着一杯温水过来，看到向导写的内容，心想自己倒下就已经算是拒绝过他一次，向导那么努力地帮助自己，实在不忍心再拒绝，但又没有什么信心。于是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把杯子递过去。
　　瞿嘤鸣接过杯子，却没有喝，只是看着哨兵。哨兵一直没有表态，瞿嘤鸣把杯子放下又写：“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试一试，好不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看看能不能把你拉回来。”
　　瞿嘤鸣一直跪坐在地毯上，现在看起来就像是跪在哨兵的面前，放下本子，又用双手去拉着哨兵的手，手上有因为紧张而激动而渗出的一点点汗。
　　瞿嘤鸣充满期待的看着哨兵，黄福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像是有莹莹的火焰，那么真挚，那么恳切。从来没有一个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明明自己不确定地想摇头，但面对着这样的目光，像是中了一种不知名的蛊一样，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黄福看到向导的嘴角一点点咧开，很开心的样子，甚至高兴地拉着他的手晃了起来。黄福好像也被向导的笑容和快乐感染到，突然觉得也许试试也不是不行。
　　向导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喝一直放在旁边的水，温度正好。喝完感觉更饿了，又端起粥大口喝了下去。
　　一直看着向导把一碗粥都喝完了，黄福才问：“你的名字……”
　　瞿嘤鸣想起来刚刚自己着急做自我介绍只说了自己是向导，都没有来得及介绍自己的名字。
　　于是赶紧在本子上签了个名：“我叫瞿嘤鸣”
　　黄福没有见过这个姓，不知道读什么，第二个字好像写得有点潦草，没认出来。三个字里只认识最后一个字，于是小声又心虚地只念一个字“……鸣”
　　瞿嘤鸣没意识到问题，他的脑回路在想：好像关系倒是还没有亲近到可以只叫一个字呀？这个哨兵也太自来熟了吧。写“你可以叫我瞿医生”想想自己好像也没有资格被叫医生，于是又把医生两个字划掉，“瞿向导”？好像也不太对。划掉划掉。“小瞿”？怎么感觉像是被导师叫呢，不行，压力山大。
　　黄福就看到向导写了好久，但是写了又划掉，写了又划掉，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在本子上看到的是新的一页，上面写着“你可以叫我嘤鸣。”
　　黄福其实还是没看明白，但是也不好意思再问了，只能点点头，停了几秒又说“我叫黄福”。
　　之前一起来的社区小职员和瞿嘤鸣说过哨兵的名字。但是听到哨兵自己说出来还是很开心。
　　瞿嘤鸣在本子上用大字写：“很高兴认识你！”又花了一朵小花，画了一个笑脸。占满了整张纸。
　　虽然没听到声音，但是从这张纸上仿佛能感受到向导的强烈的情感，黄福有点不适应地低下头，轻轻点了点。
　　这次治疗就这么正式地拉开了帷幕。
　　其实瞿嘤鸣接受这份工作时候一开始的想法是每天一小时，最多两个小时的时间过来就行，没想到这个病人的问题那么太棘手，感觉随时都会崩溃，所以瞿嘤鸣就想，至少前几天，要多观察一下，每天早上就来黄福家，来和他一起吃早饭，晚上一起吃完晚饭再回家。要是自己嗓子争气点，能快点恢复就好了，实在不行，就还是用本子写字的方式和他对话。于是和黄福约好，明天早上八点会来。

　　第二天，哨兵完全没有意识到明明约好了8:00，自己7:50就已经站到了门口。
　　黄福每天也没什么事，因为有了这个约定，就有了一种期待。黄福站在门口看着表，指针一点一点地走，走得那样慢，那样有条不紊。
　　他想起当年自己练习短跑的时候，觉得指针简直转得飞快，自己很努力很努力地训练，不过是能追上几毫秒。
　　从7:55的时候，他的右手就已经放在了门铃的开锁键上。他左手看着手表，也不知道自在期待些什么，怎么可能有人会准时到按着秒来按门铃呢？
　　当指针转到8点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明明完美实现了自己的期待，却吓了一跳。竟然就这么巧？不快一分也不晚一秒。
　　其实瞿嘤鸣也在楼下站了10分钟了。他想做个准时的人，可毕竟是去家里拜访，又不想太过提前去打扰哨兵休息。他就想在约定的时间准准地来。
　　所以7:59的时候，两人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右手都放在了按钮上。一个放在门铃按钮上，一个放在开锁按钮上。两人左手都看着表，好在他们的表都非常准时，没有让对方多等一秒。
　　时间一到，瞿嘤鸣几乎是按下的同时，门就滴地一声打开了。向导愣了愣，心想这果然就是猎豹的速度吗？
　　黄福在楼上早早地把门开好，等待着瞿嘤鸣。昨晚向导走以后，他翻字典查到了自己不认识的两个字。
　　黄福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大束向日葵，瞿嘤鸣抱着把头都遮住了。黄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明媚的颜色，眼睛像是被点亮一样。
　　快到门口的时候，瞿嘤鸣把花束歪向一旁，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黄福感觉那些花都被比了下去。瞿嘤鸣像是一个真正小太阳一样，带着温暖和笑意走进了房间。
　　“我为你带了束鲜花，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选了我最喜欢的向日葵。”声音很沙哑，但是毕竟能说话了。“我声音恢复可能还要一点时间，这几天可能都这样像老巫婆一样，你不要介意啊。”
　　一点都不介意。黄福接过向日葵的时候想。
　　“其实心理治疗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多晒太阳。很神奇，能让人心情舒畅。我带一束向日葵来放在家里面，就像把小太阳带到你家里来一样，你多看看它，仔细照料它，每天给它换水，可以培养你的感知能力。”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失言，哨兵本就是有丰富的语感，哪里还需要自己再去培养他，又紧接着说：“不是，我当然知道你们哨兵的五感都非常敏感，只是你之前敏感的对象可能都与战斗力相关。现在你要培养的是对美的感觉。你看这些花多新鲜多漂亮，这是蓬勃的生命力。”瞿嘤鸣用老巫婆的声音说着那么阳光的话，莫名有种很奇特的喜感。
　　“这一点上虽然它只是一束向日葵，但是它生命力可比现在的你强多了。”没想到这句话竟然激起了黄福的斗志。他从来都是争强好胜的，不愿意输。
　　自己绝对不能被一束花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