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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我——”公孙策本能的想开口争辩,却忽然想起见到黑猫后的种种。刚刚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幻觉么?后来挡住自己的又是谁?……苏鹤轩?对了,猫呢?

      想着,公孙策一言不发的四处寻找起来。全然忘了自己现在还在某个人的怀里。

      庞统好笑的看着他在自己的怀中东张西望,这人今儿是怎么了,平时俩人一见面就被冷言冷语的对待,要不就是自己被他损的无力还击,要不就是他被自己气得拂袖而走。今天怎么这么老实的让自己抱着呢?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么……不会是发烧烧坏了吧?

      “你找什么呢?”搂着他腰的手并没有放开,庞统眯着眼睛享受般的看着他茫然无措的表情。大热天的抱着他还真是凉快,什么时候带到庞府去,就省得自己大老远的从皇宫和赵老六要冰块了。……凉快?不对啊,庞统低下头,怀中的公孙策面色苍白的宛若一张素纸,他没事吧?身体怎么这么凉?

      “我找……”似是不经意的脱口而出,公孙策对视上庞统略带担忧的眸子,猛然间想起了什么,遂又低下头,抿了抿嘴,继续旁若无人的寻找:“没什么。”

      没什么?谁信啊。庞统嘴角勾起了丝冷笑。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是信不过自己吧。他公孙策也就只有面对包拯展昭的时候肯把自己的心事挑明。自己和他之间的芥蒂就这么大么。想着,他的手臂像泄愤般的又紧了紧。一直忙着找黑猫的公孙策感觉到腰间禁锢的力量,才发现他们两人此时的姿势是多么的……有伤风化。

      “庞统!你干什么!”猛的推开对方,公孙策一直惨白的面色因为气愤而罩上了淡淡的红晕。庞统没有防备,被他这么一推也就轻易的松开了手。回过神看到对方正气呼呼的拍着身上的土,他忍不住嗤笑道:“干什么?公孙公子你差点摔倒,本王扶了你一下。你不道谢也就算了,这么没礼貌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没礼貌?我没礼貌?”公孙策掏出腰间的扇子指着庞统,明摆着要铺开架势反驳。要不是这混蛋庞统不安好心的举荐,自己也不至于被牵连遇到这么多怪事。用力的扇着扇子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慢条斯理的整理着满肚子损人的话,悠然的开口道:“我……”

      又是风度翩翩饱读诗书的自夸言论之类的吧。庞统掩了唇角那抹冷笑,背着手等待着对方的侃侃其谈,顺便在心里想好了应对的言论。等了许久,那边却没有了下文。他好奇的望向公孙策,却见对方捂着胸口皱紧了眉,脸色似乎又比刚刚苍白了几分。

      “……公孙策?”庞统警觉的向前走了几步,想离他更近一点。但是如果离得太近了估计又会被他找到种种借口挖苦。最近从蔡州府的下人那里听说公孙策身体不舒服,他带着看热闹的心态想去府中看看他顺便嘲笑他两句,却在街上看见他顶着日头发呆。刚刚种种古怪的表现,加上他现在难受的样子,让庞统看热闹的心思全无。犹豫了些许,他还是上前一步扶住了对方的手臂:“公孙策,你没事吧?”

      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庞统手臂一沉,公孙策便毫无征兆的在他的怀中软倒了下去。

      “公孙策?公孙策?!公孙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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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口不时传来的抽痛。心脏每一次跳动似乎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沉沉的重量自身上传来,压迫得他无法呼吸。公孙策轻咳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简短的碎发,狭长的眼。微勾的嘴角含义不明。公孙策努力聚拢起分散的视线,好不容易才看清眼前人的面貌:“苏鹤轩?”

      “哦——你醒了啊。”苏鹤轩将手支撑在床上,躬身望着眼神朦胧的公孙策。脸有目的的像他贴近。

      “你……在做什么。干嘛压着我?”难怪醒来的时候觉得这么沉,公孙策拽了拽被子,想让他到床下去。对方却纹丝不动的,用极尽暧昧的眼神,挑逗般的望着他:“我只是想确认,你到底死了没有。”

      “……那你现在确定了?”感觉到不寻常的气氛,公孙策停下了挣扎的动作,锁眉警惕的注视着他。

      “还没有。”知道他反抗不能,苏鹤轩轻佻的挑起他的下巴,微眯的眼里有让人读不清的危险意味:“我所能看到的触摸到的,不止有人类。现在即使你清醒的与我对话,你,或者我。都不能清楚,你现在是否还活着。”

      带有强烈威胁性的语调。公孙策的眼中清明的倒影出他的影子。那样的眼神,太过平淡而坚定。完全没有他想象的恐惧与慌乱。沉默的对视。他几乎赞赏般的注视着他的脸许久,终于满足的放开了手,翻身离开公孙策的身体。

      在完全失去抵抗能力的情况下,被不熟悉并且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人掌控着。任谁都会紧张。所以当苏鹤轩松开手的时候,公孙策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他是倔强且原则性强的人,不会轻易的认输和投降。况且他公孙策,最不愿意屈服的,就是别人的威胁。

      沉默且尴尬的气氛。苏鹤轩背对着他,开始不停的吸烟,一支又一支。烟雾在房间内萦绕密布,却不呛人。有淡淡的甜香味道弥散开来。公孙策其实很想问他那到底是什么,但是他们毕竟不熟悉,他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不博学。眼前这个人身上有太多的神秘之处,要想一一了解清楚,需要时间与耐心。而像他这样的人,若是自己不想说,无故追问下去,他也未必会说实话。
      注视着他的背影思索许久,公孙策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呃……你不是被困在玉里了么?”

      “哦——话说回来。”苏鹤轩将手掌放在眼底翻来覆去的观察了许久,似乎被提了个头儿才想起自己的事情:“好像白天只能呆在玉里,晚上可以在有限的地域里自由活动。”

      “有限的地域?玉石的周围么?”

      “似乎是这样。”苏鹤轩将玉石放在手中把玩,清清凉凉的触感,像某个人捂不化的体温。现在即使碰到玉石,也不会有初次触碰时被吸入的感觉。入夜喧哗之地,也是妖魅猖獗之时,危险的气息隐匿于茫然夜色。或许正因如此,玉石才会将他放出来,让他去平定恶灵所带来的祸乱。

      “苏鹤轩……你——到底是什么人?”明亮的眸子再次直视那张冷漠的侧脸,公孙策的问题认真而严肃。

      “我么——?”嘴角勾了一抹笑,苏鹤轩终于回过头,氤氲的烟雾将他的笑容染上了几分清冷和神秘:“当梦境于时间的褶皱之中,繁衍出裂痕,便有不属人间之污秽之物,躲藏其中。但凡有好事者贸然接近,将显露其形,将之蚕食。人心之阴暗,丑陋,恐惧,贪婪,遂将其壮大。久之,其力破痕而出,大肆于人间作祟——而吾辈,便是为了消减它们而存在的。”

      夜风无声无息的敲开了窗子。淡漠而磁性的叙述语调,娓娓随着清风而来。有月光透过窗子铺洒在地面上,晕开成轻薄的素纱。檀木桌上烛光闪烁。为他的话语增加了不可思议的魅力。

      “不属人间的污秽之物……”喃喃自语中,公孙策微微皱起了眉,像是要缓解不时涌来的晕眩和疼痛:“可是……那种东西真的存在么?”

      “你都亲眼见过了,还不信?”苏鹤轩在床沿边,眯着眼注视着锁眉思索的他。刚刚的危险气息早已消失无踪。

      “即使见过了也很难相信吧。”他悠悠吐了口气,抽出手指掐了掐眼睛周围的晴明穴。半响,又犹豫的望向还在对着自己笑的意味不明的人:“那……你又是为什么到这里来的?”

      “这个啊……”苏鹤轩掏出公孙策怀中的碧玉,放在眼前不停的晃动。询问的途中,公孙策以给玉石编结为借口向小贩套话。虽然正事没问出来,红绳倒是编的不错,小巧而精致的蝴蝶结,将圆润细腻的玉石串联起来,挂在腰间,装饰的恰到好处。:“可能和这块玉有关系吧。也许,到这里来能得到更强的,我所期待的力量。”

      谈话间,手掌伸直到公孙策的面前。如脂白肤,晕开了淡淡的金色光芒。微弱但是温暖,不适感褪去了大半。公孙策微眯起眼睛躲避光芒的刺激,光芒渐退,苏鹤轩手背上出现了和玉石如出一辙的花纹。

      “……这是?”

      “属于我族的标志。”淡漠的回答。将手臂伸向空中,苏鹤轩透过月光出神的望着手背上的标记。从不善用治疗能力的自己居然也可以这么轻易的帮人驱走恶灵所带来的不适感,果然触碰了玉石之后,自己的力量变强了。

      果然是试炼么?苏鹤轩站起身,将被风吹开的木格子窗重新关好。转头望向半梦半醒之间的公孙策,毫不留情的拍了拍他的脸颊:“你还真是不怕死啊。若是不早一点找到恶灵将其驱除,恐怕你将命不久矣了。

      “人命由天。”将头埋进厚重的被子里,公孙策的声音带着一丝拖沓和随意,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跟着那个包黑子,中毒过,眼盲过,假死过。现在连恶灵都招来了,还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自己的人生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跌宕起伏。看透了官场的勾心斗角,看惯了君主的假面慈悲。他现在只想过平凡人的生活。那个庞统的一纸举荐却让他不得不再次卷入是非之中。想到如此,他怄气般的喃喃出声:“可恶。我要是死了一定缠着庞统不放,让他这辈子都别想舒服了。”

      苏鹤轩将这些话一字不落的收入耳中,他摸出衣兜内的烟盒,放在手中把玩。同时饶有兴致的看着即将大难临头还有心思抱怨的虚弱的人:“你死了,好像也不错。不过我不会放任你到别人身边去的。勇敢,聪明,并且坚强——你具备了所有成为式神的条件呢——”

      欺身上前,苏鹤轩嵌住了他想要挣扎的手腕,再次凌驾于他的身体之上:“不管你是活着也好,死了也好。你都将成为我力量的源泉。这颗坚强的心,只要稍加训练就能变成唯我而用的高级式神——只要想想都让人兴奋不已。”

      “……你到底在说什么?”无力反抗的公孙策只能强迫的听着他所说的不明所以的话。灼热的呼吸喷吐在他的脸上,对方面无表情的脸再次罩上了淡淡的杀意。这个人到底是敌是友,公孙策自己也没有完全的把握。他屡次的救了自己,又屡次的对自己生出敌意——亦敌亦友的人,关系似乎只能点到为止。可是偏偏,又有着扯不断抹不开的羁绊,无意间将他们串联在一起。仿佛他们的相遇是被事先安排好圈套。没有任何一方能逃得掉。

      淅沥的雨声。风擦过泛黄的窗户纸。完全清醒过来的公孙策茫然的环视周围,陌生的房间,檀木桌依窗而立。墙上几幅淡雅的水墨画。物件名贵却不奢华。刚刚衍生出来的一点敌意与顾忌完全被抛在了脑后:“这是哪里?”

      “庞府别院。”淡漠的回答。苏鹤轩翻身下床,行至窗边将烟点燃。该说他太迟钝了么,醒来了这么久才想起来问自己在哪。况且刚才的气氛明明那么好,这家伙却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欺负他真是,不好玩。

      “咦?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公孙策坐起身来慌忙张望。他记得,见到了黑色的猫。风沙。因饥饿而死的人们。被血包裹静止的世界。然后呢……清醒的时候是在喧嚣的街道上,见到了庞统……

      “然后你晕倒,他就将你带到了这里来。”自然而然的顺着他的思考将话接下去,苏鹤轩的语调是那么理所当然。所在玉石中,公孙策想什么做什么,他都能清晰的听到和看到。就像是不可分割的自己意识的一部分,繁多,但是条理清晰。

      “咦……啊。”最近奇怪的事情发生的太多,公孙策早已见怪不怪,随意的应答着。不经意间触到枕边被叠的整齐的干净的衣服。心下一阵温暖。真没想到,那个不可一世的中州王也会有这么细心的时候。他不禁莞尔。将衣衫仔仔细细的穿好。柔软而光滑的布料,散发着淡淡的墨的香气。

      苏鹤轩吸着烟将他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沉默不语。

      “那个猫……还是恶灵。你消灭掉了么?”闲扯了太久,公孙策终于想起了正事,一挥衣摆,淡然的在窗边的桌前坐下,做出了促膝长谈的架势。

      “如果真的被消灭掉了,你还会是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么?”苏鹤轩拉开他旁边的椅子,也坐了下来。

      “半死不活?我哪里……”下意识的想要说些什么来维护自己,公孙策却忽然明白,和这种人理论,自己永远都将是被气死的一方。所以虽然雨夜冰冷,他还是从腰间抽出扇子,装模作样的边扇边挖苦:“要是你早点把它消灭掉我不是就不会这样了。而且你不是说那些人死前只有细微的反应么?为什么我的反应会这么严重?”

      “所以说你没有常识。”轻吐烟雾,苏鹤轩悠闲的回应着,显得那么事不关己:“随便跟着恶灵进入它的巢穴,你沾染上的戾气更多,症状便也越严重。”

      “恶灵的巢穴?你说的……是那个山洞?”公孙策边思考边轻摇着扇子犹豫的问道。确实,进入那个山洞的时候就有种非常不祥的感觉。刚开始他以为自己只是多心,后来不适感越来越明显和强烈。还有,猫的叫声总是忽远忽近的飘着,似乎是在故意吸引着他进去一样。

      “没错。那个巢穴与我进入的洞穴是不一样的。我进入的地方是被青龙所守护的,只有历代阴阳师才能进入的圣地;而你进入的却是聚集着恶灵的巢穴。这一点我是在带你离开山洞的路上才发现的。至于为什么我们会在同一个暗阁里相会——只能说是时空错乱,或者是玉石的牵引。不过——”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又将烟雾缓缓的吐出在空气中,苏鹤轩狭长的眼里不动声色的闪过一丝冰冷:“感谢这次时空的错误吧。不然——你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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