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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林下真风韵,何处访仙踪?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

      这话引得我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儒衫的青年正立在不远处的大树下,微微而笑,冲我俯身一礼。说句实在话,他这人长得还算端正,只不过我一向对美丑没什么感觉,所以也说不上他倒底算不算好看。倒是对于我这副不辨美丑的眼光,我那不能过门的师娘静宣师太曾经有过如下评价:“此女天生大智慧,双目所见,众生平等。”而她那不能成亲的老公则在私下里嘀咕:“什么跟什么,不就是傻得分不出美丑!”由于这话是他私下里说的,所以我也只和他私下解决。
      我看了看对面,那人还在温文尔雅地笑着,不过由于我一直不搭茬,他的笑容越来越僵,最后只好又问了一遍:“姑娘?”
      我翻了个白眼,断定此人定属智障,不然像我这身打扮,怎么看怎么是出家人,最起码也该叫声“仙姑”吧。
      于是我不再理他,继续翻弄刚刚找到的东西。他倒也不觉失了面子,反而趋步上前,又问了一句:“你在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自己不会看吗?我再度翻了个白眼,确定此人不光是智障,更有白内障。
      当然,这些心里话他本人是听不到的,所以他仍旧毅力可嘉地绕到我前面来,甚至不惜半蹲下身子好引起我的注意:“姑娘,你拿这东西是要干什么呀?”
      我无语。虽然我一向认为自己是个很有耐性的人,但这种死缠烂打兼不长眼色的做法实在惹得我心烦,所以当即决定直接用实际行动来解答他的疑问——
      “咚!!噗————”
      直到倒下去的那一刻为止,他始终不敢相信,我居然会用手中的花岗岩砸了他的脑袋。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暴力,只不过师父在我七岁那年被我烧掉了半把胡子后,就再也不敢往我背上贴什么纸乌龟,而在此之前,他已经因为诸如此类的举动被我打落了三颗牙齿、毁掉了八身衣服、更别提那不计其数葬送在我掌心里的头发……
      “唉~~~~~~~~!”
      我长叹一声,看来我果然是个暴力女,而且这样的毛病危害的还不光是他人!现在,看看地上,我就忍不住心疼,都打成这样了,以后还怎么……
      “唔……”地上躺着的人呻吟了一声,苏醒过来,恰巧将我这一脸痛惜的神情看在眼里,“姑、姑娘,小生没事,你不要担心……”
      我什么时候担心他了?我是可惜这碎了一地的石头!能找到这样一块上等的花岗岩实属不易,我原打算留着以后教训师父用的(师父:-_-!),可如今都碎在了他头上,叫我能不伤心吗!(虽然石头碎了而他却没跟着咽气这一点让我觉得奇怪,但师父后来曾骂过他榆木脑袋,所以我的疑惑最终得到了解决。)

      “喂,小子。”我踹了踹他,“你是本地人吗?”
      他挣扎着撑起半个身子,努力挤出一丝尚可称为笑容的表情,只不过要是没有那一头一脸的鲜血,大概会更加有看头:“姑、姑娘,小生也是途经此地,你……”
      我转身就走,既然他不是本地人,自然也不会清楚哪里还有如此上等的石头,我还是自己去找比较快。
      “姑娘!”他一把抱住我的右腿,“小生决无恶意啊,你一定要相信小生!”
      我当然相信你不会对我有那种意思,毕竟像我这样长得天下大同的女人一般来说都不会引起男人的兴趣,更何况我现在还是一副道姑打扮:身披仙鹤氅,头戴紫金冠,脖领子上插了一柄拂尘,袍子的下摆还被我撩起掖进了裤腰里,露出两只高挽着裤脚的细瘦的泥腿……如果说这样的女人你都不肯放过的话,那你一定是有年头没见过雌性生物了。
      我于是抖一抖身子想把这家伙甩下去,可他抱得死紧,还不停地摇头晃脑赌咒发誓,我估计他的本意是想将血污都蹭到我的衣服上来,只不过由于上面描述过的我身上的打扮,他这样做的结果只是糊了自己一脸泥巴。

      但我终究是个出家人,虽谈不上慈悲为怀,却也狠不下心一走了之,所以最后还是蹲下身去递给他一方手帕:“先把伤口包起来再说吧。”
      他倒是受宠若惊,眼睛里甚至还出现了可疑的水光:“姑、姑娘,你终于肯相信小生了?”
      我挑一挑眉,不予做答,直接动手替他擦拭起来。他先是不由自主地向后一缩,大约是我之前过于彪悍的行为令他心生畏惧,但随即停住,任我将他那一脸的污迹都擦了个干净,似乎还对我能有如此轻柔的手法感到吃惊。
      我当然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毕竟一个前一刻还凶神恶煞的人转眼间就变成了这等贤慧模样,任谁也不能一下子适应过来。倒是我师父一直能在我的喜怒无常间应对自如,还真是个非常之人啊。(师父:识时务者为俊杰~~~~作者:这是褒义的说法;贬义的叫做墙头草两边倒,或者是见风使舵;至于中性的嘛……说穿了,就是被磨得没脾气了。)
      我帮他把伤口收拾干净,又涂上了刚刚采来的草药,随即便将道袍一敞,“噌”的一声从自己的里衣上扯下一块布来。对方当场就震惊了。显然,他有生之年还没见过如此豪放的女人。我自然也没有,不过目前能做绷带的最合适的东西就只有我的里衣,所以我不介意当一回女性的先驱。(师父:……徒儿,就算是做先驱也要懂些羞耻的。阿若:师父,我们是出家人啊,出家人四大皆空,对吧,师娘?静宣师太:-_-!…我佛慈悲!)
      我将手中的布条在他头上一圈圈缠好,为了行动方便,还将他的头部一直揽在怀里。想来这对他也是个不小的刺激,毕竟一个男人对着一个女人敞开的襟口不过三寸左右的距离,虽然未必能看到什么,却也一定是个难忘的经历。所以当我包扎完毕松开手的时候,他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多、多……”
      “多什么多!”我强忍住一记爆栗狠敲下去的冲动,以免真的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已经给你包扎好了,要是没事我可得回庵里去了。”
      “等一等!”他一把扯住我的袖子,口齿立马利索起来,“姑娘可是莲花庵的人?”
      我翻了个超级无敌大白眼:“那里是尼姑庵好不好?”
      “我知道。”
      “我是道姑。”
      “……”
      他哑口无言,呆了半晌却还是不死心:“那你要回什么庵里?这峨眉山上庵堂虽多,可都不住着道人啊。”
      “废话,住着道人的那是道观!”我头上青筋暴起十几条,眼看天色已经晚了,决定一次跟他说个清楚,免得再纠缠下去误了我的晚饭,“我不是莲花庵的人,只是跟着师父去那里做客而已。(对方已经开始磨牙了:这能有多大差别!)莲花庵的主持静宣师太是我师父的……呃……老友,她说最近山里有妖邪出没,特地请我师父来帮忙除妖的。”
      “除、妖?”他不知为何要将这两个字咬得特别清楚,脸上甚至出现轻微的扭曲,不过转瞬就又恢复了那副和煦如春风的招牌笑容,“请问你师父是哪一路的高人啊?”
      “茅山道派玄幽真人。”
      他脸色一僵:“玄幽子?那不是很厉害?”
      我想了想,虽然师父在我手底下从没讨过半分好去,但对外人而言,倒底也是一代宗师啊,我怎么也得给他留点颜面:“是挺厉害的。你听没听过他在冀州作法除三魔的故事?还有鄱阳大战鲇鱼怪、岭南力敌白虎精?……”当下我就将师父这些年来所有能说得出口的事迹统统讲述一遍,而对方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想不到竟是这么厉害的人物……”他沉着脸嘟囔了几声,忽而问我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你师父很疼你吧?”
      疼我?我再次想了想,虽然师父又懒又馋给我惹了不少麻烦,但总体来说……“应该是吧。”
      “那就好办了。”他忽而一笑,却是说不出的狠辣阴毒,适才的温暖和煦早已荡然无存,“既然你师父这样疼你,那我就摛了你去,看他还敢作什么法,收什么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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