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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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鸠拿起那个小小的袋子，仔细看了看，听着这一番话，眉毛蹙起，刚张开口，打算辩解什么，就被那个小弟截胡抢了过去，“因为一颗子弹，你们就认为我老大想杀他？！什么狗屁！”
真他妈该死的，这人到底有没有脑子，冯鸠差点就想要钻地洞了。
“就是因为没有直接性的证据可以证明，所以现在才会来找你们聊聊这件事。”秦韬用一种上位者的、冷淡的目光向上看，语气上挑，“我是在问你，还是再问你的老大？”
被看的一哆嗦，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下意识的就想着要去反驳，而冯鸠却用力的抓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别乱讲话。
肩膀被抓的生疼，气焰也低下去不少。
“是你这样跟她说的，严琨？”
他看向坐在沙发那边面无表情的严琨，心里像是预判了什么，嘴角向两边一扯，状似戚戚然的笑道，“那可真的太不好意思了。”
随即就向秦韬说，“人不是我杀的，即使有这个想法，但是我也还没开始做，所以无法构成威胁，还需要秦主管公正处理。”
不得不说，真会耍嘴皮子，不愧是当年的辩论赛冠军，他这么一说，自然也没人敢直接定罪。
“能不能说下处理结果？”严琨把玩着手里的微型短波通讯器，丝毫不顾及那边的魏梓瑶是不是快要急成陀螺，垂着眼，面色晦暗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如果没什么有用的东西的话，我就走了。”
他的手里还拿着刚刚秦韬拍给他的那份资料。
严琨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感觉一叠薄薄的纸分外的重。
“你不打算查了？万一真的被你猜对了呢？”
“怕什么，这不有你吗？我相信你能帮我搞好的。”
严琨痞里痞气的笑起来，背朝着秦韬和冯鸠两个人所在的方向扬了扬手中的资料，带着陆林走了。
秦韬看着笑意不达眼底的冯鸠，抱胸警告道，“你俩别给我捅出什么大篓子。要是被知道了，后果自负。”
“那肯定。”冯鸠笑眯眯的一口立马应下。
等到来的人都走了，秦韬才有精力注意到她办公室的门口站着的人。
于是靠在门框上，手指曲起来，敲了敲门框道：“怎么不进来坐坐？”
孟凡霖在看到衾寒那一些动作之后，就像是感觉没有伯乐赏识的千里马，用力的抹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走到电脑的位置上。
电脑没锁，也没自动息屏。
屏幕上干干净净到只有一张和出厂设置一模一样的壁纸，再加上工作需要的一些软件和资料，就再也没有了。
像极了它的主人。
孟凡霖迫切的想让自己忙碌起来，沉沦过去的，都不是好东西。
“所以……他肯定看出来了。”秦韬一边盯着屏幕打字一边对坐在桌子右边的人说。
“他不傻，他甚至比我想的要聪明得太多，更何况，他才在那样的任务当中活了下来。”
没有回应，仿佛像是一尊木偶。
但是秦韬依旧在说：“那样冷傲的一个人，即使是失去了记忆，也仍旧是他，别想瞒着。”
秦韬拍给他的那份资料里面，是“塔”关于孟凡霖这个人的部分的介绍。
家庭情况那一栏没有填写，似乎是在刻意的回避这个话题，再就是他没有留下任何与他有过关联的人的信息。
很奇怪，倒也很正常，没有人是傻子，乐意去把自家的情况告知天下。
他正想着什么，桌子上的通讯器又响了，甚至有一种你不接我就不挂的架势。
不是他们队伍内部的，主要也是没人敢在这情况打扰他，而是“塔”内人员用的特殊工具，为了防止有些人的侥幸心理。
“艹，烦不烦？！”
严琨最讨厌在自己想事情的时候被人打断，态度极其恶劣的朝着通讯器的那一端说，“有屁快放，有话就说，别他妈在这里搞人心态；三秒内不说完，我就挂了。”
“……你最近是不是真的吃火药了，脾气这么爆。”
通讯器那头的声音看似无奈又不知道该如何教育他，要是知道严琨在“塔”里天地不服的气势，怕是可以直接撅过去，即使现在已经知道了。
“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我还在忙。”
语气虽然没刚开始那种气上头，可不等对面有什么回应给他，直接将通讯器摔向对面白花花的墙壁。
刚巧这个时候江逸推门走进来，直接愣在原地，前也不是，后也不是。
“别在那杵着，要干嘛？”
“谁……谁给你打电话啊，老大。”
严琨斜睨了他一眼，又转头看着资料，简单的吐出四个字，“没谁，别问。”
没谁你这么生气？！谁信你啊，都把通讯器给摔了……
然而严琨明明没有看他，却好似他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他在背地里吐槽什么，“被打扰不高兴罢了，把那纱布给我丢了，看着碍眼。”
……真的是这个原因吗，老大。
但他不敢这样直接说出来，小心翼翼斟酌着回答，“不演了啊？”
“还演个屁，就你那伤，得亏我和陆林的演技好……”严琨突然想到了什么，突兀的止住了话头，眼睛慢慢睁大。
江逸迷惑的看向他老大目光定格的地方，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想着他们老大可能是真累着了，慢慢的关好门退出了房间。
在江逸退出去之后，严琨猛然吸了一大口气，用来缓解刚刚自己因为屏住呼吸差点梗死的心脏，“你来之前都不会先告诉一声的吗？！没长嘴啊你。”
“要是被发现了就拉你一起上路。”
来的人带着黑色的兜帽，挡住了大半张脸，不过……就算这脸化成灰，严琨觉得自己也会认出他来。
看来以后想做什么事，还是得要三思而后行，不然那天死哪都不知道，严琨默默的想到。
“可是我刚才明明听到你的那个小队友说，通讯器都被你摔了的，我怎么通知你？”来人道，“这应该不能怪我吧。”
……算了，收回之前的话，要不这个世界还是毁灭了更好吧，那样不喜欢的人都可以不用见面了。
像掩饰尴尬的咳嗽一声，“这不是为了糊弄过那些人嘛，当然要逼真一点。”可话音又一转，“不过你现在，脏话说的挺溜啊，好学生代表？”
戴着兜帽的人笑了，可以看得出他心情不错，“这当然也得益于你，也算是给‘他们’的大礼了。”
“啧，彼此彼此而已，你也差不到哪里去。”
最近“塔”里不知道是哪一支高香烧对了方向，除了偶尔需要派出一些人去打扫清理一下周围的丧尸，维持警戒线内的安全外，都几乎可以赖在“塔”里，基本实现了末世里的足不出户。
所以这几天就导致出现了一种情况，训练室人满为患。
孟凡霖穿着黑色紧身运动背心，单脚撑着一个人坐在训练桥石上，手里还把玩着那把被他挥出重影的瑞士军刀。
整个人看上去孤单又寥落。
不过，在“塔”里，一般有这种情况的都退出了。
“这里，老子我给占了。”
一个混浊却又故意装作低沉的声音响起，孟凡霖不自觉的皱起眉头，抬起头朝着声源方向看去。
那人身材矮胖，没有壮只有肥，偏偏要做出一副样子，肚腩上的赘肉都堆得堪比有三本书厚，显得他整个人更加的恶心又臃肿不堪。
孟凡霖看着犯呕，本来不想多挑事，却实在没忍住怼了一句，“这里又没写你的名，你又没买下来，自然是谁先到就谁先得。”
话还才落地，一个结实的拳头就直奔他的脸挥了过来。
孟凡霖闪避的很快，知道这又是一个只凭力量来认人的。
不过，在他眼里与主观印象里，废物就是废物，也只配在土里蹦跶，别上来碍了别人的眼。”
干净利落的肘击，在转身后又对着那人厚如城墙的脸来了一个耳刮子。
“啪！”
他的爆发力比一般的向导强悍许多，这一套连贯的动作做下来，那人口吐红沫，虚弱的趴在地上，在他旁边的还有被打落的几颗牙齿。
孟凡霖嫌弃的甩甩手，感觉像是摸了一个油罐子，讽刺道，“看来你之前‘吃’的挺好呢。”
“不想挨打的，就现在，圆润的滚出训练室吧。”
他的身份暂时还没有得到可以公开的通知，毕竟能够到达A级的，必定不是什么好惹的。除了少之又少的人知道外，其他人可能都会以为他是普通的等级。
所以自然看他这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样，很多人都怒火上头。
而刚刚他打的那个人，一看就是这一群当中的首秀。
一众人就冲了上来。
然后……完美的遭受到了碾压性打击。
毕竟在和他打之前，也没有知道看着瘦弱的身躯下是精悍的肌肉与藏在其中的力量
孟凡霖的周围歪七扭八的躺了好多唉声叹气的人。
他没有踩在别人身上、讽刺他们弱的习惯，还是好好的回了之前在准备训练前刚坐的位置，手腕上的纱布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谁弄散了，露出狰狞又可怖的伤疤。
其实每次打架，孟凡霖不会对别人下手有多狠，反倒是他自己，却每次都把自己往死神的镰刀下推。
手腕在结痂，很痒，可他并不想撕开。
不过他也不知道的是，他的每一处伤口都没有留下过特别重的痕迹，就像是会自我消失一样。
这是他又一次、在这里、活着的证据。
“卧槽，这……这怎么躺了这么多人？”门口传来的声音，还透露着一股不可置信的意味，“直接就干爆了啊。”
说话的主人把一个身上的淤青看起来没那么严重的扶起来，靠在墙边问，“你们怎么了？”
被问的人隔了几秒才抬起头，有点口齿不清的说，“铝要……进去？”
随后就惊恐的睁大眼，死死拉住说话的人的手臂，“别进去，里面有个好厉害的人，可能会死的！”
陆林垂下眼，站在说话的人的旁边，手握成拳，放在嘴边，沉思道，“什么时候‘塔’里来了个这样的人物？”
在训练室内的孟凡霖显然没听到这些，他带着专用耳机，一枪直接毙了对面首领的头。
感觉到自己后面好像有人，没有急着先去做什么动作，乘着那人抓着他的肩膀却没给什么其他的反应，身体本能的反应让他直接给了那人一个膝击。
“靠，好痛。”
孟凡俯视着蹲在地上捂着脸的男人，面无表情的怀疑道，“……你也是来讨打的？”
听到这话，那人抬起头，怒吼：“我有病啊？我来这只是为了训练的！”
他没反驳，只是看着他，觉得似乎看起来有那么几分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到底有没有见过这号人，许久吐出一句话，“从前面那些人来看，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于是两个人就被一起又拉进了主管办公室一次。
秦韬捏着鼻梁，没好气的说：“怎么每次都让我碰见你俩，和我命里犯冲是吧？”
没人回答。
看到这个气氛的秦韬简直怒气值可以冲破血管，“你俩给我滚到外边站好去！”
严琨刚抬起头的时候其实没怎么细看，现在站在他对面才终于观赏起他的面容。
右眼眼尾的小痣对上了资料那张照片里一模一样的位置，让他一瞬间愣了神，没注意到孟凡霖抬起薄薄的眼皮看他。
这人绝对是脑子比我还有问题的一个，孟凡霖翻了个白眼，干脆直接靠着墙闭目养神。
有时候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面前这个人，就是那位名声大噪的A级向导。
他闭目养神的并不是很安稳，手腕的痂让他有点受不了，可有一个清凉的触感缓解了他的难受。
严琨看着面前那个人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像一个在睡梦中做完噩梦的孩子，他想大概是冷着脸久了，一皱眉头就可以看得出有点明显的痕迹。
突然一低头就看到白皙的手上一块突兀的黑。
这是哪来的？
“干什么？”
清清冷冷又带点哑的嗓音在严琨的耳畔响起，显得魅惑，“不知道站好是什么意思？”
要不是避无可避、背后面靠着的就是墙壁，孟凡霖真的很想直接退出个银河系或者选择来个耳刮子。
很难得的，孟凡霖第一次没有选择直接揍飞离他这么近的人。
如果衾寒在这，他可能会要拍手叫好。
严琨默默的退后一步，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人面前他就是……非常的……怂。
明明两个人都是相同等级—A级，只有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是哨兵，一个是向导。
孟凡霖挑挑眉，没有多说什么，继续闭眼休息，但是神经紧绷久了，又怎么是说想放松就能够放松的。
更何况他能记得的、有用的事情算是少之又少，同一只快要溺死在海里的鸟没什么区别，徒劳又无力的挣扎。
“你他妈……”为什么不可以让你死啊！
如同雷炮被点燃，孟凡霖猛然的睁开布满红血丝的眼，指甲切入皮肤，留下四个淡红色的月牙印。
尽量深呼吸使自己平复下来，他暗暗告诫自己，别惹事。
“……有什么好嘚瑟的？！”
‘她就是个狗婆娘，不跟你老子说，长翅膀了？！有他妈什么好嘚瑟的，啊？！你那个父亲、你们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好像有点印象了，这是他写在哪一张被写了大半张的纸上的第三个句子。
孟凡霖被情感控制住大脑，甩腿踢出去，本来就是一张猪脸的那人直接这下被他一脚踢的差点扭不回来，刚好不容易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又趴在地上昏厥过去了。
不过这次真的是他打错了。
被赶来的几个就在附近的哨兵好不容易的摁住强制性蒙着眼、捆在床上，注射完安定剂，孟凡霖才终于更加安静下来，严琨转了转脖子、肩关节与脚踝，居然发现哪哪都痛。
他自认体力不错，抗击打能力也还行，但是这人……也太逆天了吧。
拳拳到肉，压根儿就没留情。
严琨坐在旁边的椅子垂眸看着他，想，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东西。
可狮子既没有被拔掉尖牙，也没有被削去利爪，为何需要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睡着的孟凡霖卸去一身防卫的利刺，清秀的面容中又带着点俏丽，眼底浅浅的乌青彰显了他因为被折磨而过得非常不算好。
严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对这个人如此关注，只知道不乐意见到这个人的这副模样。
明明是才……第一次见面呢……
那一下子，严琨突然就懂得了那种无法宣之于口的泛在舌尖的苦涩。
从他对那句话如此剧烈的反应程度来看就可以知道，那些恶劣的、粗暴不堪的话语曾充斥在其中，可依旧深深埋于他骨子里的劣根性被他用完美的、不冷不淡的外表所掩饰。
也许他只是在一个人的孤军奋战中，找到了平衡点。
所以没人知道，也无人发现。
而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