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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但防人如防贼的孟凡霖又怎么可能真的会让人近他的身?
      不把那人打成废物就算是最佳的选项了。

      只见孟凡霖突然淡定的举起手放到脑后,是一种主动投降的姿势,邪笑着说,“既然没办法解释清楚的话,那就把我先关进去冷静一会吧,我怕等下我控制不住,把在场的人全揍一遍,那样你们这儿也就不好收场了。”

      他有着狂傲不羁的资本,也就真的没人蓦然敢对他动手。

      女主管在听到了这一番言论之后想反怼回去,好像也只能皱着眉头不说话,挥挥手,让人把他带下去了。

      孟凡霖坐在小黑屋的铁板床上,背靠着墙面,看着天花板,他的脑子里明明没想什么,却意外的回放着他在“那里”的事情。

      在他胁迫后面那个人告诉他这里是那里,就把他打晕丢在了牢房里,跑了出去。
      不过他的确没想到的是,那里从来都不把人当人看,几乎所有人的身上都有着一个定时炸弹。

      他离那个人最近,身体自然受到了最剧烈的冲击,左部后脑勺直接撞在了后方锋利的器材上。

      小黑屋的外面,站着的是拿着一张当时没准备要给、后来被人发现体检单的何椋。他犹豫几次都想进去,却在推门的那一刻又把手缩了回来。
      最终还是把体检单收好,装成送餐员的样子,即使他知道可能很快就被认出来。

      “!!!”
      一进去就看到坐在床边、手腕被划出一道口子流出血的孟凡霖,只单单用了不知道哪来的布料在上面缠了几圈,甚至没有完全遮住伤口。

      “你在干什么?!不明白身体的重要性是不是?!”

      他冲天的怒气在看到孟凡霖朝他看过来平静到麻木的眼神里偃旗息鼓,只剩下了无力的难过。
      他只是这个目前还只有三十五岁青年漫长岁月里经过的其中之一,没资格说什么为他着想之类的话。

      末世太过残忍,像他们这样的也是其中的受害者。

      他才刚开始人生,为何就已经被折磨?

      何椋大概在此之前不会明白拥有人格偏执障碍的人为什么还能够摆出一副擅长社交的样子,却沉沦其中,永远也无法自救。

      “得亏来的及时,也幸好受创面不深,不然现在就等着收尸吧。你们年轻人就是仗着身体好,就爱折腾。”
      医生的语气丝毫不客气,把沾了血的布料拆下来丢进医疗废物箱,用刚拿到没多久的酒精在伤口上消毒,说,“疼就喊出来,不用忍着,这里都是这样。”

      孟凡霖呆呆的看着,只是安静的把手伸出去,像一个感觉不到任何情感的机器。
      他的头发略微有些长了,这样看下来就挡住了那双好看的眼睛,安静的坐在那里,又因为刚流了血,整个人都给了何椋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错觉和恍惚感。
      就像是暂时停留在树丫上的鸟,随时都会拍拍翅膀飞离。

      不记得这次是第几次进出病房了,干裂而又苍白的嘴彰示着主人的情况很不乐观。

      孟凡霖其实很熟悉这种纯白的、没有一丝色彩的环境。

      从他有记忆以来,父母每天都披着白大褂,只说一声早安,就会离开家。有那么几次可以接他放学回家,也会匆忙的接到电话,顺便把他也带过去。
      他就在那里写完今日老师布置的作业,再拿出每天都必然会带在书包里装好药液的输液管,递给正在工作的父母,然后就会被带到另外一个房间。

      来自纱布粗粝的质感打断了他东跳一下西跳一下、乱哄哄的思绪,把目光拉回来,才注意到手腕被好好的包扎起来了。

      “谢谢,那我先回去了。”
      客气礼貌的道谢,不过是伪装。

      现在坐在旁边的不是送他过来治疗的何椋,也不是在执行完后带他回来的褚慎行,而是他自从参加执行任务就许久没有见过面的衾寒。

      “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你是不是从来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过?”
      “那恭喜你就想对了,但没奖。”
      孟凡霖嘴硬的承认了,这是他为数不多会感到心虚的一刻。

      衾寒没有戳破他,站起身,下巴朝着门外点了点,示意跟着他走。

      孟凡霖却看着他身旁空落落、似乎是少了一个人的位置,试探着问,“寒哥,是不是还有人没来?”
      衾寒微不可查的僵了身,随后看似不在意的摇摇头,否定道,“没有,就我一个人来的。”

      严琨把江逸受了伤的上臂包好,捏着他的耳朵,恨铁不成钢一般,“怎么就是你突然来逞强呢?!你告诉我一声就行的事,不把自己弄出伤来,就不舒服是吧?”
      江逸无话可说,无法反驳他老大这一通的逻辑关系。

      不过还好是有惊无险。

      严琨把包丢回车上,没有急着坐上去,而是又调头回了零食店在的那栋楼里,发现了一个因为面积太小容易被忽略的药店。

      “……”
      站在楼下的一众人无语的看着他们老大迈着那双长腿上了楼,头顶上飞过一群群乌鸦。
      而当他们看到老大手里又抓了一把药从废楼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很震惊,只有江逸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一边颤颤的伸出手指着严琨一边不确定的问车旁的队友,“他……他该不会是被夺舍了吧……?”

      毕竟他们老大之前可是跟“塔”有点对着干的意思的出名人物,可从来不会主动带什么东西。

      总算记起来应该回去了这件事的严琨,把几个他之前有接触过名字的药品塞给队伍里的第二位女性—魏梓瑶,除了那一个标示着帕罗西汀的蓝绿色药盒。
      假设他没记错的话,那张报告单上他的简历,应该有写着‘疑似患有抑郁症’的那行小字。
      万一这个药,对他可能有用呢。

      魏梓瑶显然看到了,似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跟坐在旁边的人咬耳朵,“姐,你说,老大会不会是有哪个喜欢的人啦?”
      旁边坐着的中年女性淡雅的笑笑没说话。

      孟凡霖比衾寒落后半个身位,终于是忍不住内心的好奇,站定了问他,“你们口中的那个白子沫到底是谁?”

      “你不记得了?”
      孟凡霖垂下他那双好看的眸子,默不作声,他在衾寒面前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不自觉的展露出拒人千里之外的真实。

      “如果实在不记得的话,那就等着吧,有时候时间和历史总会告诉你。”衾寒曲起手指敲了敲他的脑门。
      “明明挺聪明,学习的时候也是,却老是容易钻牛角尖,说的就是你吧。”

      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逼着我想起所有的事,孟凡霖这么想着,嘴角翘起一抹小小的弧度。
      有些时候他觉得衾寒不像大他十二岁的大哥,更像是知心的朋友。

      但是他依旧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而交出自己的命。
      这是底线,也是存命的根本。

      把队伍整理好就转身进入出发前和冯鸠吵架的那个房间,龙飞凤舞的在报告单上签好自己的名字。

      “陆林,你当时是找到了一些东西的吧?”严琨把陆林拉到一个角落里压低了嗓音问他,“你是最知道我的脾气的。”
      陆林没有吭声,只是沉默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没有了弹头的弹壳瘫在手心。

      那是一枚M82-A1狙击枪的专用子弹,最适合用来击杀在建筑物内的人,在末世以前常被恐怖分子利用。

      这分明就是奔着要他的命来的!

      严琨咬紧了后槽牙,他不是那种非常喜欢挑起事端的怪才,但是人善被人欺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把弹壳抛起来又接住,“走,现在是时候该去找人算算账了。”

      陆林就被他老大硬是拉着去到了主管办公室,站在严琨背后默默排腹,这是我加入队伍后,胆子最大的一次了,没有之一。

      “我想举报一个人,给不给受理?”

      女主管抬头看到的就是严琨那张黑的掉进煤炭都依旧找得出的脸,一下子差点就要忘记正事,“……你想举报谁?”
      “您看您这话问的,还能有谁?”

      严琨以一种皮笑肉不笑,可看起来十分礼貌的态度从牙缝里蹦出来下一句话,“除了姓冯名鸠那个人模狗样的混蛋外,我没和谁结过仇吧?秦大主管。”

      是谁跟她说家教好不代表就一定不会讲脏话,这是哪来的歪逻辑,这是秦韬的唯二的想法,有时候一个人在主管办公室真的挺无助的。
      “他又惹你什么了?”

      “以前您还没有当上主管之前,走在‘塔’内见过像□□M82-A1的狙击枪吗?”严琨听到她的问话,却牛头不对马嘴的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我记得您末世以前和我一样有参过军吧。”
      “当然没有,以现在的科技标准,能有一支好用的枪,都算是谢天谢地了,哪来……”

      还没等秦韬把话说清楚,严琨就插了一脚,开门见山的说,“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等秦韬看清楚,她的瞳孔骤缩,猛然站起来,不可置信的反问他,“你哪来的?”

      严琨勾起嘴角,眉毛上扬,唇边的戏谑压根不打算掩饰,反倒是站在后面的陆林帮他说出了事实。
      “在我们快要执行任务的时候,有人用这把枪袭击我们,因为发现的早,只导致一人受……受了重伤。”陆林在他们老大骇人眼神的逼迫下改了口。
      秦韬才算是终于知道为什么严琨的脸色为什么那样难看了,以这个人护犊子的性格来看,不会善罢甘休。

      而且这不是小事,被袭击就可能意味着有敌对目标找上门了。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给你交代的。”秦韬正了正神色,对他说。
      却见那人非常拉仇恨的摇摇手指,“不行,现在就立马查,顺便再把那玩意儿也叫过来。”

      ……你真是当我是神通广大的哆啦A梦呢,想什么有什么,秦韬觉得自己今天之后要去好好洗洗脑子,别整天和这个人打交道,把自己变成那种中二少女了。
      她飞起一个白眼给严琨,把一份资料拍给他,话音掷地有声,“等着。”

      孟凡霖被衾寒带回了他的临时休息室,衾寒递给他一粒包装很好看的、小巧的糖果:“你之前是不是最喜欢这个味道来着?”
      他看着掌心里的糖果,嗓子没由来的一阵反常的痉挛,逼着他开始干呕。
      衾寒似乎是被吓了一跳,连忙丢掉那个糖果,温热的手掌一下下拍在他的后背上,让他条件反射般的挥开他的手。

      他印象里记得的手不是温热的,稍微带有些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区的问题,但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半撑起身拉住衾寒的衣袖,沙哑着嗓子问他,“寒哥,他人不在吗?是不是去做任务了?”

      他在赌,赌面前这个人。

      可是衾寒却没有了任何的表示,仿佛他口中的那个人像是本来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甚至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退后了几步,使自己离孟凡霖更远一点,看样子是不再让自己刺激到他。
      想勾起嘴角笑一笑,却发现连这样的一个小动作都做不出来,匆匆忙忙的转身回了房间。

      孟凡霖咬紧了下唇,口中弥漫着血液的腥味。

      好不容易能真的信一次,可是……
      命运像是第三视角的神,在嘲笑他的无知与轻信。

      突然脑子里想到一件事,他其实从小就一直不太喜欢吃糖,和别的小孩子有很大的区别。
      他觉得那种东西太黏腻,再后来,他慢慢的开始尝试过,但也只限于薄荷糖。
      相较于来说,他更加喜欢苦涩到极点的黑巧,或者带点苦味的东西。

      秦韬的动作很快,严琨刚坐在她办公室的沙发上没几秒,她就推门进来了。
      跟在她身后来的只有冯鸠和他刚认没多久的一个小弟,那满脸不乐意的样子像是所有人欠了他一百万。

      严琨自认为脾气算差的了,看来真是古人诚不欺我,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冯鸠在外面看到办公室里坐着一个人,进去之后就立马弯腰问,“大人,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我马上办。”
      等了好久却没有回应,冯鸠抬头向上看,就看到了坐在严琨右边完美挡住他的陆林憋笑快憋出内伤的脸,以及……
      “我?哦哦,不需要,有心了。不过我还是想来给你传输一下什么叫作社会主义法治理念教育和人民至上的理论。”

      “……”就突然的非常想骂人,理不直气也壮,“你怎么在这儿?”
      “怎么?这是你家啊?我不能来?”严琨觉得自己现在气很大,也不惯着,直接呛了回去。

      毕竟差点要死在那儿的人是我,不是他。

      但是在严琨耳朵上挂着的、当个耳机摆设的那个微型短波通讯器在这个时候嗡嗡的响了。
      严琨摸摸被震得有些发麻的耳朵,按下按,魏梓瑶的声音就被拉了过来。

      “队长,有人说你涉嫌严重违纪……”
      “……真行。”

      真是他妈的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泼天的“富贵”也掺和上了自己;这群看到主子被欺负就往上冲的小弟还收的倒是真不少。

      “你把他押在我们那儿,别让他动,我看他敢往哪里跑,你先问问他,我和陆林马上就回去。”
      说完这句话,严琨就把它关机,扯了下来,神色也不再像以前,反倒是带了一点难过的意味,“看来你是真想杀我呢。”

      “什么?”冯鸠简直要抓狂了,这些人说话能不能别想打哑谜一样,好好说话不行吗?!
      当然剩下的这些,他连说都来不及说,秦韬就把一个小小的东西扔到了他面前。

      “你自己看看,不就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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