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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欧阳墨讪讪的笑了笑,没有多说其余的话,转身就走。

      他那点小心思,确实是躲不过孟凡霖的眼睛。

      关于他们这次任务的处罚结果终于下达了下来。
      严琨的处罚结果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思过,顺带还有八千字的检讨书;孟凡霖的也是看着他受了伤、并且功大于过的份儿上,由原本的决定让步成禁闭两天半。

      当然,没有关他去禁闭室的意思,才出过事,万一在禁闭室里又出什么事,他们也不敢再担负起这个责任。

      与处罚结果一起下达给孟凡霖的还有一张意愿单,他所在的前小队已经不在了,自然要考虑他的下一个挂名处,总不能一直都是一副“无业游民”的样子。
      孟凡霖看着手里那张意愿单,颇为自嘲的想了想。
      他们看的从来都不是他的想法,给这个东西也只是为了走个形式过场,到了时间没有填写,他们依旧会给他安排,甚至巴不得把他放到那种不好的队伍里。

      孟凡霖拿着那张纸,像是拿着一个烫手山芋,甩又甩不掉,抬起头望着窗外的天空。

      那是一个恶劣到极点的天色,偶尔有几只白色的信鸽飞过和地上部分尚且没有融化的雪,形成鲜明而强烈的对比色。
      满目疮痍皲裂的且已经许久没有下过雨的大地、冲破束缚直上云天的植物、突出于墙板的钢筋,在大地上行走的丧尸,是猩红与暗黑的共舞曲……

      在那一刻,他突然鬼使神差的在空白的纸张上留下黑色的印记。

      不知为何,这一次的干活速度比大部分人、很多时候的都要快,才隔了一天,严琨就收到了来自“塔”高层下发的人物资料。
      其实有很多他都看过了,但这一份儿上,明显有着不一样的地方。

      可最大的区别就是,有个地方上面标注了“Warning”的字样,他没那个权限打开,即使是秦韬来了也不行。

      当初孟凡霖来到“塔”的时候,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身上凝固的大大小小的血块让他的气息奄奄,即使是衾寒也只能说出是在任务完成返回路上捡到的。
      没有人知道他会不会是敌对目标派来打探情报的,也不知道他究竟从哪里来、又为什么会机缘巧合的刚好昏迷在那里,被衾寒他们捡到。

      由于这个原因,只要是知道这个的人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排挤加防备的,而孟凡霖不在乎这些,对所有人都是平淡的交流、交友不交心,除了衾寒以外。

      后面来的人惧怕他冷淡的性子,前面来的人恐慌他的实力。

      “所以,那个‘活阎王’真的要来我们队?!我其实有点希望他别来的……”江逸的头耷拉在膝盖上,觉得这真是够了,能不能对他好一点。
      “你是害怕,他来了之后就可以和老大一起揍你了吧。”陆林才跟他吵完架,才不会放过这种落井下石的机会。
      “我靠,老大一个人弄我就行了。”江逸猛然抬头哀怨的盯着他,“你知不知道那个人他到底有多狠啊。”

      ……陆林即使知道,也不想说出来。

      “所以说,你真的听到是这样讲的?”江逸拍了拍正在低头故作emo的小信息收集器问道。
      “啊?啊,是的,我保证!”小信息收集器点头如捣蒜,生怕没人相信他。

      江逸刚想再继续说点什么,就听到后面冷冷的、如同地狱里的声音发出夺命连环三问。

      “给你布置的事都做完了?还有闲心聊天?你是想下一次又被我直接吊打,然后又把你推出去做任务是吗?”

      江逸一个哆嗦,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个四仰八叉,主要情报员—小信息收集器一口气都还没有喘匀就被严琨吓得又提到了嗓子眼儿,不上不下。
      灰溜溜的两个人分别跑向他们该在的位置。

      严琨拍了拍手,示意所有人看过来:“都听说了吧,我们队最近会新加一个人进来。那我想请裴姐简单说两句。”
      裴姐走到严琨的身边站好,清了清嗓子:“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希望大家不管他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流言蜚语,都真心实意的当成一份子来对待就行……”
      话还没说落底,就又拐了一个弯,“……特别是你,江逸。”
      江逸右眼皮贸然一跳,为自己大声喊冤,“我又做什么了我?!”
      裴锦柏没有正面直接回答江逸的问题,看了一眼那快要化成实质的怨气,还是心软的说道,“人家实力强,你就害怕欺负你,那如果来个实力中等的,那你该不会要翻天吧。”

      江逸无话可说,好像也无法反驳……只能又坐回原位当鹌鹑了。
      当了鹌鹑没一会儿,想到不对劲,嘀咕道:“中等的……我貌似也翻不了天啊。”

      孟凡霖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他的东西不多,顶破天了就是些日常用品和衣服等,用一个行军包就可以装完了。
      他确实没想到那些“上层”居然会同意他突然间兴起的意愿,就像是突然转了性一样。

      当消息下达的那一刻,孟凡霖其实是有些恐惧的,因为在他们逃离丧尸群的过程中,他不止一次的用余光看见到那个血色满天星的印记。
      不管是丧尸身上,还是在从未出现过、但可以凭借直觉判断有人的、露出的枪口的手臂上……

      按了按眉心,想自己却不能把这种情绪带给别人、甚至展现出来。

      就……只是因为他是最强的一个向导。
      真是讽刺又悲凉。

      孟凡霖跟着何椋来到他们小队的门口,何椋敲了敲门,却好像并不打算进去。

      “你不进去?”
      “我不是他们小队的,所以就不了。”何椋笑着解释道。

      其实“塔”里没有规定特意要求不可以互相串门,不过在孟凡霖他们来这里之前曾因为这个而发生过一件事,所以现在自然就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规定”。

      他紧了紧手上拎包的力道,思索着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语气以及怎么和他们打招呼。
      他不擅长处理这些交际问题,还不如让他去“玩”丧尸。
      手又开始不自觉的摸索那枚铜钱红绳。

      还没等孟凡霖想完,一个礼花炮伸出来,喷了他一脸的彩色缎带,吓了他大跳。
      “欢迎加入,怎么还不进来?”

      孟凡霖硬生生压制住想抬手朝着前面来一拳的冲动,面色古怪又僵硬:“很好玩?”
      上挑的尾音并没有让严琨退而止步,反倒是腆着脸去拉他的手臂,朝着他祝贺。

      “那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的新队友了!”

      队友?这是一种非常奇怪、而且从来没有的感觉。

      孟凡霖默默的、不动声色的把手从那人的桎梏中抽出来,轻轻的拍了拍被抓过的地方,一言不发的跟在严琨的后面。
      前面那人还在叽叽哇哇的介绍,殊不知在后面的孟凡霖早就被江逸拉到了一旁,只是当事人以为自己被袭击了。

      走了好远才回头看,发现人不见了。
      心里装着一堆国骂不知当讲不当讲。

      “哎哎哎,你别动刀动枪的啊……”
      说话的人正被孟凡霖用刀顶着脖子,凶狠的目光在他身上徘徊,半晌才吐出一句话:“你要干什么?”
      江逸瞬间就从他的语气里品出一丝不寻常的味道,立马服软从实招来,“我是我们队的江逸,刚带你进来的是我们老大。”
      孟凡霖犹豫了几秒,松开拽着他衣领的手,最终还是把刀插回后腰,惜字如金般:“哦。”
      又看向江逸,语气玩弄:“你不应该把我送出去吗?”

      …… 我会死的吧……江逸不无绝望的想。

      出去的结果确实没出江逸所料,他们老大把他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通,就差上来揍人了。
      不过孟凡霖把江逸扯到他旁边,走上前说了一句话,他们老大顿时偃旗息鼓了。
      ?江逸脑袋上缓缓露出一个问号,思索难道老大也打不过他?之前那伤不会就是他打的吧……
      !接着又冒出一个感叹号,那以后岂不是没人能救我!那我未来的日子怎么办啊?

      而身为当事人的两个人并不知道江逸不同寻常的脑回路,其中一个在说完后就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另外一个也是用手捏了捏耳垂,后知后觉的品出一丝怪怪的味道来。

      裴柏锦走到孟凡霖的对面,用抱歉的语气对他说:“你今天第一次来,我们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玩的,而且大家基本上都住在一起。”
      沉吟了一会又道,“只有队长旁边的小屋子还空着,你要去住吗?”

      孟凡霖不知为何对面前这个看起来比他大一轮的女人有着那么一丝的尊敬感,也不想违了别人的好意:“我先去看看,”

      孟凡霖对住所还是有点挑的,不算洁癖,单纯的个人习惯,即使在外面出过几次任务,身上的那件作训服和收在包里都是干干净净的。
      特别是他来之前住的那个屋子,和原主人打了一架换来的。

      还不错。

      这是孟凡霖对这个房间的第一观感。
      面积不是很大,倒也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窗户和只够容纳一个人的独立淋浴间,而孟凡霖最喜欢的就是摆在窗台边上的那个和墙壁连在一起的桌板。
      孟凡霖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桌板与墙壁的连接处,细细碎碎的木屑沾在他的指尖上,有一些还随着动作落了一地,把地板弄得看起来很脏了。

      可是孟凡霖却没什么心思注意到这些,咬紧了下唇,苍白的发青,他想,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又凭什么能够有这个待遇?
      我不需要别人为了他做出改变,有那一个就够了!

      “这个啊,是我们用之前就在的了,当时没……”
      被拉进来询问的严琨,还没说完的话哽在嗓子里,孟凡霖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往墙上轰,语气是止不住的颤抖:“你他妈的以为我是真傻,是不是?!”

      他不喜欢别人的好意,也拒绝“所有人”的好意。
      即使他可以和所有人一样谈笑风生。

      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里面有着一看就是常年握枪与用刀产生的老茧,可这却并不妨碍陌生人在看到这双手时的观感。
      他难得的喜欢上了这个才见过几次的人的手。
      严琨觉得现在自己可能是真疯了,快要窒息的情况下,他居然还有心情去看他的手。
      他朝着屋外摆摆手,让他们别进来,随后小声的要求道,“可以把门关了吗?那样我就告诉你。”
      孟凡霖松开他的衣领,手指因为他用的力气太大而微微发颤。

      严琨站在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还看着孟凡霖走上前,砰的一声关住了房门,险些夹到江逸的鼻子。
      江逸:……$#@%#*+.

      “好了,快点说,别浪费时间。”

      孟凡霖话音刚落地,就看到那人似乎是充满恶意般的、挑衅的笑起来:“是我特意弄得没错。”

      ……在这儿讨打呢。

      孟凡霖沉默了几秒,缓缓的把袖子叠到手肘处,转了转手腕与喉骨,冷声道,“过来。”
      屋外的人听到屋内一阵鸡飞蛋打的声音,都在心底给他们老大捏了一把汗。

      孟凡霖单膝撑在严琨的身上,用刀尖指着他,在严琨神游到该在这个手上带什么东西才能显得更加好看的时候,出声阻止与评价道:“多此一举的动作。”
      随后甩了甩刀柄,插回后腰,下了逐客令:“我要洗澡了,先滚出去。”
      严琨坐起来,灰扑扑的脸依旧帅气,又颇为拉仇恨的说,“没事,我和你一起呗。”
      回应他的是那枚飞过来柳叶针,和一个暗含警告的眼神。

      温热的水流过他的面容,他在水蒸气里用力的抹掉堆积的蒸汽,镜子里照映出他。
      里面的那个“自己”正在疯狂的嘲笑他,你以为你在这里能够找到真正的安全吗?别妄想了。
      他像是鬼魅,自诞生之日,就是永远也逃不脱的宿命。

      孟凡霖接了一捧水泼到镜子上,仍由水流把其弄得丑陋不堪。

      “老大……”
      “先别叫我。”严琨皱着眉头看着交上来的图纸,“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除了裴姐的好看一些。”
      一群大男人:……我们会做这些才有鬼了吧!

      随后他抬起头,“你也不会吗?魏梓瑶。”
      被突然点名的魏梓瑶:我才成年多久啊……见都没见过。

      终于陆林收不住了,走上前把一张单子塞入他的手里:“我们要不要参加?”
      那是“塔”里一年一度的战术搏斗比赛的宣传单,和末世前的军事演习训练差不多的模式。
      严琨的想法成功的被他带偏,问他,“冯鸠他们也参加?”
      陆林点点头,表示承认。

      严琨正想着怎么答应下来,一只还带着点热气的白皙手腕伸过来,拿走了那张宣传单。
      他回头看,孟凡霖并没有正眼看他,好好的看了看那张单子,一挑眉,笑意不达眼底,“你们也要参加?胜算不大。”
      随后又轻飘飘的放到桌子上,带了点真心实意的、诚恳的鼓励道,“加油。”

      “……孟凡霖,你到底记不记得你也是我们队的一员?”这是严琨第一次直接喊孟凡霖的全名。
      “记得。”孟凡霖连头都没抬就回应了他。
      “那你……”又来了,那种感觉。
      “你想让我去?”孟凡霖终于肯正眼看他,眼尾因为这个角度而上扬,显出一丝隔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你对我的实力没有点基本上的认知吗?”

      靠,怎么忘了这一茬。

      所以这件事最终也不了了之。

      三天后,战术搏斗比赛开始初赛,陆林和江逸站在台下,却突然看到了名单表上两个本来不会有的名字—夏韵怜和孟凡霖。
      “孟凡霖不是说他不参加的吗?”江逸看着裱好的相框问,“这下我们队稳了啊。”
      “那可不一定。”陆林忽地皱起了眉,“夏韵怜不简单。”

      本来是不能单人小队参赛的,不知这一次为什么就破例了。

      夏韵怜他所在的这个队伍是“塔”里唯一一个单人哨兵小队,虽然说战术能力不会非常出色,但也足够应付。
      他身上可以藏东西的地方简直每一个都可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可是有一件事是很少人知道,还是严琨某天告诉他的—夏韵怜是个……叛逃者。

      ?江逸看着陆林表情不对的脸,硬生生的止住了想要在多问几句的念头。

      孟凡霖身着黑色作战服,戴了皮质的露指手套,整体干净利落的黑色把站在那里如古人一般“长身玉立”的孟凡霖整个人衬得又禁欲又美,光洒在他的脸上,白皙的皮肤几乎可以折射光线,像是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神,黑色偏棕的眼睛正认真的看着对战人选,勾勒出柔和的下颚线。
      他微微的眯了眯眼,应该是觉得灯光太亮了,有点刺眼。

      稍微离得远一点的几个女生凑在一起咬耳朵,一直往这边看,时不时还捂住嘴面色潮红的笑。
      严琨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别扭的不舒服。

      他想,这个人光是站在那里,就成了当今这末世最美的幻梦了。

      严琨走过去,凑到孟凡霖的身边,占据了他旁边的位置,见他只是侧头看了一眼却并未多说什么,又起了点逗逗他的心思。
      于是,也像刚刚那几个女生一样,跟他咬耳朵。

      温热的气息吞吐在孟凡霖的耳郭上,被激得神经猛然一跳,抓住那只搭在他肩膀上还不安稳的手:“你再弄我,我就动手了。”
      严琨笑嘻嘻的离他远了一点,手却还搭在他的肩膀上,“别生气嘛,逗你玩呢,笑一笑行不行?”
      孟凡霖只是轻轻的放下他的手,伸了个懒腰,让自己活动开来:“我要去准备了,麻烦你让让。”

      孟凡霖这次的运气不怎么样,第一个抽到的就是夏韵怜,只是其他人不会这样认为。
      夏韵怜和孟凡霖都瘦,但孟凡霖虽瘦却精悍有力,而夏韵怜是很明显的可以看得出瘦的不成样子。
      薄薄的一层皮肤之下,一个是松弛,一个是紧致。

      所以即使哨兵在某些情况下,对向导有着天然的威慑力,这时候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夏韵怜率先出手抢占了先机,被孟凡霖抬手一个格挡挡住。
      借着这股力,孟凡霖顺势抓住了夏韵怜的手,从右至左的刀光让他顾不得用什么方式以此逃离开孟凡霖的桎梏。
      “唔!”显然没有正常的,孟凡霖把手摊开来,一枚小小的刺扎在他的手心。

      分神之际,夏韵怜嘴角露出一抹邪恶的笑意,好像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将自己的精神体释放出来,一起攻向还站在原地发愣的孟凡霖。
      几乎是所有人都在为他捏了一把汗。

      台下有几个不忍心看的人都满脸悲戚的转头闭上了眼,笃定他活不过这一局;而有的人却在那里肆意的喊话筹码,赌他能不能这一局之后顺利活过下一局。
      这一刻不会有人真的在意死活。
      严琨用力的攥紧拳头,还未修剪的指甲刺得手掌心生疼,留下四个泛红的月牙。

      而在这个时候,有人轻轻的拍了拍严琨的肩膀,松开他攥得非常用力的手,他转头看去的那一瞬,正好响起“WINNER”的祝贺音。

      孟凡霖早就不在对战场台上了,独留颁奖的人在风中凌乱,躺着的是昏迷不醒外加有点口吐白沫的夏韵怜和他的精神体。
      严琨看着的地方黑得无可见其实,但他有种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都在看着他,不管何时何地。
      他心跳漏了一拍,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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