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不落神坛》习洛一

107、棋子亦或是棋手？（21）

　　姜语锦手死死拽住刺过来的利刃，手腕翻转将握着的刀刺进女子体内。

　　女子很明显不会武功，倒在地上口吐鲜血昏了过去。

　　“竟然在我身边隐藏这么久。”姜语锦完全是出于本能反应为蓝安卿握住了那把尖刀。

　　不过因为她突然的动作，自己手里的利刃划过蓝安卿本就破皮的脖子，带出一串血迹。

　　蓝安卿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她不该感应不到这个人的到来，也不应该呆愣在原地，一切都太不同寻常了。

　　似乎是有外力在进行干预。

　　“不是她的问题！” 蓝安卿不顾渗血的脖颈，蹲下身去触碰女子，手腕不出意外传来针扎般的疼痛。

　　蓝安卿垂下眼眸，没想到女人的动作这么快，已经想到了应对方法。

　　看来她的动作要加快了。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面前站着的确实是你亲生女儿，不过……”蓝安卿说着停顿了一下，她唇角微微向下，透露出一种真实的难过，“灵魂不再是她的了。”

　　姜语锦站在原地一直未动，她看着面前的人，她似乎没有恶意，但……

　　蓝安卿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不能接受，每一个字都在刷新着她的认知。

　　神鬼妖魔竟然真的存在？那为什么这世间还有那么多不公平之事？神难道也欺善怕恶？

　　蓝安卿可不管姜语锦在想些什么，她抬手擦过脖颈上的伤口，指腹擦过伤口带起阵阵刺痛，身体不自主颤栗起来。

　　“我来帮她……也是帮你……完成自己心愿。”蓝安卿看着指尖鲜红的血液，脑海内闪过一段模糊的记忆。

　　片刻间，脑内传来剧烈的疼痛，被埋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被唤醒。

　　蓝安卿唇角依旧带着笑，声音像蛊惑人心的海妖般，自天边传来：“我们一起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像是被蛊惑一样，姜语锦握上了蓝安卿伸出来的手。

　　“我需要知道她在哪。”蓝安卿握住姜语锦的手，没有给她反悔的余地，“你一定知道。”

　　姜语锦长叹一口气，将手从蓝安卿手中抽了出来，慢慢走到桌子前坐下。

　　“你不是来帮我的，你是想搅乱这一摊浑水。”姜语锦倒掉茶杯里已经凉掉了的茶水，又续上一杯热茶。

　　蓝安卿也顺势坐在桌前，手指划过茶杯，未干涸的鲜血在茶杯上面留下一道浅红色的痕迹。

　　她并未再开口说话，只是等待着姜语锦最后的抉择。

　　姜语柳砸凉亭坐了许久，她看着依旧禁闭的房门，喃喃道：“这么长时间了，应该结束了吧？”

　　她自然无需得到任何人的回应，站起身就往房间那边走去。

　　她身为皇后，早已经习惯了被别人等待，自己主动等待这么久已经是极限。

　　房门被推开，发出吱呀的声音，打破了房间内两人的平静。

　　姜语柳先是被倒在房间内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吓了一跳，随后注意到蓝安卿脖颈出的伤痕，最后才注意到两人之间诡异的氛围。

　　不像母亲和女儿之间的会面，反倒是两个陌生人被强行按在一起。

　　“发生什么事情了？”姜语柳眸子一眯，很快联想到来时的刺杀，“又是他派过来的？”

　　眉头皱起，她现在明白了，自己那个儿子并非想杀自己，他真正的目标是面前这个人。

　　她妹妹的女儿——蓝安卿！

　　“姐，这么久了，你最好决定了吗？”姜语锦看向姜语柳的目光平淡似水，没有任何期待。

　　时间越久能得到自己希望的回答概率就越低。

　　蓝安卿低头摆弄着茶杯，似乎完全不关心自己的伤口，也不关心他们在聊什么。

　　在许久之后，姜语柳都没有说话，姜语锦哼笑一声，鼻息间透露着自嘲又带着些果真如此的叹息。

　　“对不起。”姜语柳嘴唇颤抖，慢慢吐出三个字。

　　姜语锦看着姜语柳，最后笑着说：“我回府中住几日，随后会回去。”

　　“你……”姜语柳有些犹豫，但还是将自己最担心的事情问了出来，“你不讨回公道了吗？”

　　唇角的自嘲慢慢放大，最后变成普通又疏远的笑，“你会同意我继续吗？”

　　姜语柳往前走了几步，目光显得真诚含着慢慢的关切：“我只是希望你能放下，不要被仇恨裹挟，你现在身体不好很大原因是你一直都走不出来。”

　　姜语锦听着姜语柳的话，握着茶杯的手慢慢收紧，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己姐姐在怎么一段时间变化这么大。

　　转着茶杯的手一顿，蓝安卿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她今天做了那么多，本是想给姜语锦添一把助力，没想到姜语柳最后还是选择了那父子两个。

　　哪怕在知道她那个儿子三番五次想要杀害她自己或者别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走的、需要走的路，这些路没有对错之分，没有好坏之分，只要能做到无怨无悔，走哪条路都是应该尊重的。

　　所以蓝安卿尊重姜语柳的选择。

　　姜语锦虽死如死灰但面色如常，似乎真的已经被姜语柳说动，不再执念于过去的那些事情。

　　“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想再说了，但卿儿毕竟是我的亲生女儿……”姜语锦说着看向姜语柳，语气带着淡淡的忧愁，“我除了你们没有其他亲人了，只想最后陪着卿儿……”

　　能坐到皇后之位，姜语柳不仅仅靠的是自己的地位，没有脑子她在皇后之位上可坐不稳。

　　只是姜语锦刚刚开口，姜语柳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但当初是蓝安卿自己选择留在皇宫之中的，姜语柳想到自己偏心的母亲，虽然也很想将蓝安卿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出去，但也得问清楚蓝安卿的想法。

　　如果到头来蓝安卿不想离开，她母亲再来宫中闹上一回，她皇后的脸面何在？

　　想到这里，姜语柳看向蓝安卿，善解人意的问：“安卿，你的想法呢？我尊重你的想法。”

　　蓝安卿看着姜语柳脸上有些虚伪的笑，唇角微微上扬，说出的话却带着些讽刺：“外祖母跟着我在宫里呆那么久了，确实不该让她老人家继续跟着我受苦了。”

　　“我也不忍心看着母亲伤心，哪有孩子会想要伤害自己母亲的。”蓝安卿最后还是点拨了一下姜语柳，但她相信不信就和蓝安卿没关系了。

　　姜语柳听到后心绪一动，但那抹疑惑很快被她压了下去。

　　她又和两人客套几句，才慢慢走了出去。

　　送走姜语柳后，姜语锦看着蓝安卿脖颈上依旧明显的伤，有些疑惑：“你不是……怎么伤口还没好？”

　　蓝安卿假笑了一下，随后指了指自己这脸说：“身体是你女儿的，灵魂是我的。”

　　“姜语柳下定决心了，你呢？回答是什么？”蓝安卿很少像这样直接将问题抛出来，不去进行任何粉饰。

　　“她都这样了，我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姜语锦没有明说，但眸子之中的失望却不加掩饰。

　　她没想到自己的姐姐，能让自己将之前的伤害放下，如果这些伤简单一句话就能揭过去，她至于浑浑噩噩过了这么多年吗？

　　她无时无刻都在恨，无时无刻都想让那个九五之尊付出代价。

　　她如果是为了皇后之位，姜语锦更不能理解，她许诺给姜语锦的是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万人之上，掌握一切话语权。

　　难道是怕失败？

　　她没有选择的，自己姐姐不帮助自己，自己母亲一心想要为以前的错赎罪。

　　姜语锦嗤笑一声，她做人还真是挺失败的。

　　从袖中拿出一瓶金疮药，推到蓝安卿面前，姜语锦声音平淡却异常坚定，“瑜洲。”

　　蓝安卿眸子闪了下，怪不得跟着蓝纪钰去了凉州，派暗卫打探多日都没有找到那个人。

　　蓝安卿眸子低垂，找到那个人把这摊水搅得更浑些。

　　那个女人总会再来的，到时候能不能走她可就身不由己了。

　　至于妹妹的灵魂碎片，蓝安卿既然已经知道碎片在谁身上了，那她就能动用手段将它引出来，所以她在不在宫中已经没有太大关系了。

　　相反，在宫中可能会影响她接下来的一些操作。

　　“他，我会让你亲手解决的。”贺钰给师羽上着药，那白皙皮肤上伤痕正在慢慢变浅。

　　师羽衣衫半褪，趴在榻上，大片白皙背部裸露出来，被红色的衣衫衬得更加白皙。

　　“嘶……”师羽身体抖动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里没伤。”贺钰皱着眉再次碰了碰腰窝处，“难道是内伤？”

　　师羽微微转身，拉住贺钰手腕，另一只手将衣衫拉好，撑着枕头看向贺钰，唇角挂着一抹笑，：“如果不是你，我都没想到我能亲手杀了他。”

　　“我做梦都想杀了他。”师羽眼眸低垂，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回忆，“我本想一死了之，但……我总觉得有人会来拯救我。”

　　“你就是我的天使，拯救我出这万丈深渊。”师羽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很亮，满满的都是依赖。

　　贺钰就像一道光，带给了她希望和光明。

　　贺钰看着师羽，默默将眸子垂了下来。

　　如果你知道我是利用你的，你还会如此认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