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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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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轮圆月像被巨斧劈开的玉盘,带着清冷的光晕缓缓爬过芙内城的塔楼尖顶。银辉如流水般漫过青石板铺就的长阶,每一级台阶都被月光镀上一层朦胧的白,仿佛千年不化的冰霜。十年前的夜,也是这样一轮残缺的月亮,见证了那场震惊大陆的屠杀。
灵剑无忘的光芒比此刻的月色更盛,寒锋划破夜空时,甚至能听见空气被撕裂的锐鸣。恶血溅在长阶上,与月光交融成诡异的红银色,顺着台阶的纹路蜿蜒而下,像一条条凝固的蛇。那光芒不仅照亮了芙内城的宫殿,更刺穿了帝国百姓的梦境——1239年6月12日,三公主流莺·野尘,用亲人的鲜血在史书上写下了最狰狞的一笔。
“后来呢?她杀了全族之后去哪了?”维希·法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他往前探了探身子,手肘不小心撞到了面前的粗瓷碗。碗里的油焖面还冒着热气,酱汁裹着面条黏糊糊的,此刻随着碗的倾斜,大半都泼在了油腻的木桌上,剩下的则顺着桌沿滴落在他的裤腿上。
“啧,可惜了这碗面。”维希咂了咂嘴,刚要伸手去扶碗,一股蛮横的力道突然从侧面撞来。那力道之大,仿佛一头失控的野兽冲进了这间狭小的面摊,整张用旧木板钉成的桌子瞬间被掀得离地半尺,碗碟碎了一地,面条混着汤汁溅得到处都是。
维希反应快,猛地往后跳了一步才没被桌子砸到,但裤腿上已经沾满了油污。他看着眼前的狼藉,火一下子就上来了:“我说你这个人真TM是有病!”他指着散落在地上的桌椅碎片和面条,气得脖子都红了,“我这么大个人站这儿看不见就算了,桌子、椅子你都看不见吗?我就靠这谋生,你赔得起吗?”
撞人的是个穿着深色斗篷的男人,兜帽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他被面汤溅了一身,斗篷下摆湿了一大片,还滴着带着油星的水。听到维希的骂声,他却头也不回。
“这是……?”命妻疑惑道。
话没说完,维希已经撸起了袖子。他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容易炸毛,今天这碗油焖面他盼了好久,就等着收摊后来解馋,现在不仅面没了,还被人这么无视,怎么能忍?
逃跑的男人脚步踉跄,似乎有些虚弱,但速度不慢。维希拔腿就追,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咒骂:“什么鬼运气啊,好不容易有碗面吃,还被人打翻了,等老子追到你,非给你一个飞踢,把你打成傻逼!”
命妻看着着维希炸毛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他捡起掉在脚边的一块木片,掂量了一下,快步跟上了维希的身影。
街道上很热闹,傍晚时分正是小贩收摊、行人归家的时候,叫卖声、脚步声、孩童的嬉闹声混在一起。那个男人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好几次差点撞到路人,引得骂声一片。维希紧追不舍,嘴里还不停喊着:“站住!你他妈的给我站住!”
突然,前方的男人猛地停下了脚步,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样。维希跑得急,见状慌忙刹车,鞋底在石板路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差点滑倒。命妻也及时停下,他的眼神锐利,快速扫了一眼四周,发现男人停下的地方是个岔路口,而路口的另一端,站着一个穿着浅紫色礼服的女孩。
那女孩看起来十二三岁的样子,梳着简单的发髻,还有点乱,脸上带着些许惊慌,正往这边看。维希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个男人像没看见他们一样,直接朝着女孩扑了过去,动作迅猛,带着一股狠劲。
“小心!”命妻低喝一声,反应快如闪电。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右腿横扫而出,使出一记干脆利落的扫堂腿。“啪”的一声,男人被绊得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斗篷的兜帽也掉了下来,露出一张苍白而扭曲的脸——竟是维纳斯帝国的国师南春却。
维希这才看清对方的脸,吓了一跳:“国师?你怎么在这?”他虽然没见过国师几次,但画像上的脸他还是有印象的。
南春却被摔得够呛,刚想爬起来,维希已经眼疾手快地冲上去,一把将他的手臂反剪到背后。南春却挣扎着,嘴里发出含糊的嘶吼:“放开我!她是叛徒!你们不能帮她!”
命妻停了一下,叛徒?
墨黛丽尖叫“你才是叛徒!你怎么能这样?!”
命妻从腰间解下一根粗麻绳,他动作麻利地将南春却的手脚捆了个结实,还在他嘴里塞了块布,防止他再喊援兵。
做完这一切,两人才转头看向那个女孩。女孩显然被刚才的一幕吓坏了,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脸上满是歉意:“抱歉啊,我……刚才跑太急了,把桌子撞飞了,没砸到人吧?”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丝怯意。
“没有。”维希和命妻异口同声地回答,语气里都带着几分无奈。好好的一碗面,就这么没了。
女孩往前走了几步,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她的眼睛很大,此刻正带着感激看着两人。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命妻的手上,犹豫了一下,轻轻捧起命妻的手——刚才命妻捆南春却的时候,不小心被木片划破了,正流着血。“你的手受伤了,”女孩的眼神很真挚,“我们换个地方说吧,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们,就当是赔刚才的面钱和医药费。”
看着她诚恳的模样,命妻点了点头。这里人多眼杂,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三人架着被捆住的南春却,拐进了旁边一条幽静的小巷子里。
巷子很深,两旁是高耸的石墙,墙头上长满了青苔,偶尔有几片落叶从墙顶飘下来。阳光被墙壁挡住,巷子里显得有些阴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
命妻靠在墙上,抬了抬头,示意女孩开始说。
“我是本国公主,墨黛丽·诺薇,我……”女孩刚开口,就被命妻打断了。
“停!”命妻皱着眉,上下打量着她,“公主?不像啊。维纳斯皇族不是棕色头发,紫色眼睛吗?每个人都按这个标准来长的,皇室典籍里写得清清楚楚。”
“就是就是。”维希也跟着附和,他走到女孩面前,仔细看了看她的头发和眼睛,“你这黑色头发让你的话缺少了一点可信度啊……”他摊了摊手,表情里满是无奈和不信任。
“还有,既然是公主殿下,怎么到城外来了?”命妻继续发问,他的目光落在被捆在地上的南春却身上,“刚刚这个人是国师南春却吧?他追你干嘛?很可疑。”
“嗯嗯。”维希随声应和,说完还转头看了命妻一眼,嘴角抽搐道,“我还以为你不会说其他词了呢,刚才一直‘就是就是’的。”
墨黛丽看着两人怀疑的眼神,有些着急地解释道:“我……我真的是维纳斯公主,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我才变成这样的。”她说着,抬手抓住头上的发髻,一把薅掉了假发。只见一头棕色的自然卷发如瀑布般散落下来,在从巷口透进来的微光下泛着淡淡的金棕色,像上好的绸缎。加上她紫色的眼眸,那颜色像极了帝国皇宫里珍藏的紫水晶。
维希和命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这头发和眼睛,确实符合维纳斯皇族的特征。
“那你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国师又为什么追你?”命妻的神色严肃起来,他踢了踢地上的南春却,对方挣扎了一下,发出呜呜的喊叫。
墨黛丽的面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她咬了咬嘴唇,声音低沉地说:“我父皇母后死了。”
“啊?!”维希和命妻异口同声地惊呼道。维纳斯皇帝和皇后身体一直不错,上个月还举办了庆典,怎么突然就死了?
“嗯!”墨黛丽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眶开始泛红。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啊?”维希满脸疑惑,他虽然只是个普通市民,但皇室的大事总会传遍全城,可他今天一整天都没听到任何消息。
“就是就是,骗人的吧?拿我当狗耍呢这是。”维希又补了一句,语气里还是带着怀疑。
“我没有骗人!”墨黛丽急得眼泪差点掉下来,声音也带上了哭腔,“我说的都是真的!”
一时间,小巷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南春却还在地上扭动,发出沉闷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墨黛丽才哽咽着开口,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们死了,真的死了啊……”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哭声压抑而痛苦。
维希和命妻顿时尴尬不已,他们没想到墨黛丽反应这么大。维希笨拙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命妻也难得地放软了语气:“别哭了,有话好好说。”
墨黛丽抽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下来。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他们是昨天下午死的,是国师,是南春却用刀把他们杀了。”她指着地上的南春却,眼神里充满了恨意。
“当时我偷偷溜出宫玩,因为父皇母后不让我随便出宫,所以我走的是后门那条小路。走到半路,我想起来忘了给母后带她喜欢的桂花糕,就转身往回走。快到宫殿侧门的时候,我听到里面有争吵声,是父皇的声音,很愤怒,好像在跟谁吵架。我好奇,就躲在柱子后面偷偷看。”
“然后我就看到南春却站在父皇母后面前,手里拿着一把刀,刀上还在滴血。父皇倒在地上,胸口有一个很大的伤口,血不停地往外流。母后趴在父皇身上,好像在哭,南春却又举起刀,朝着母后刺了下去……”墨黛丽的声音开始发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瞬间,“我整个人都吓傻了,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父皇母后最后好像看见了我,他们的眼神里满是求救,可我太害怕了,只能紧紧捂着嘴,拼命不让自己发出尖叫。”
“南春却慢悠悠地擦干净刀上的血迹,然后就走了。他走的时候,还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我感觉他好像知道我在那里,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喘。过了好久,我才敢跑过去,看到父皇母后倒在血泊中,血都已经凝固了,脸上还保持着惊恐和绝望的神情。我当时嗓子都哑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然后放声大哭。但那里是宫殿的私人领域,平时很少有人去,根本没人听得见。”
“我怕南春却又回来,就赶紧跑出去找人。我找到了父皇最信任的几个侍卫,带着他们按原路返回。可等我们马上到的时候,发现姐姐也遇害了,她就躺在路上,和父皇母后一样……”墨黛丽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我知道,下一个就轮到我了。那些侍卫想保护我逃跑,可南春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了人过来,我们在宫门外发生了打斗,他们为了保护我,全都死了……现在南春却一直在追我,我只能跑,跑的时候顺走了一些东西。”
虽然墨黛丽说得有些语无伦次,情绪也很激动,但维希和命妻还是听明白了事情的大概。皇宫里发生了政变,国师南春却杀了皇帝、皇后和公主,现在正在追杀唯一幸存的墨黛丽。
“你是说国师杀了你爸妈和姐姐?”维希确认道,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嗯。”墨黛丽点头。
“然后你跑出来了?”
“嗯。”
“保护你的人全死了?”
“嗯。”
“那现在我们有点危险了啊。”命妻皱着眉头说道,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南春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为什么这样说?”维希不解地问,他还没反应过来其中的关键。
“因为证人全都死了啊。”命妻指了指墨黛丽,又指了指自己和维希,“她说保护她的人都死了,现在我们知道了这件事,也算是证人之一。南春却既然能杀皇帝皇后,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哦,原来是这样。所以你就一直逃?”维希恍然大悟,他摸了摸下巴,“那他就一直追?”
“嗯嗯。”墨黛丽点头。
“那你现在还要继续跑?”维希问。
“不是的,从现在开始,我要拿回属于大家的一切。”墨黛丽摇了摇头,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起来,仿佛刚才那个哭泣的女孩只是幻觉。
“怎么说?”命妻追问,他觉得这个公主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柔弱。
墨黛丽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盒子是用黑檀木做的,上面雕刻着复杂的花纹,看起来很古老。她打开盒子,里面铺着红色的绒布,绒布中央躺着一颗黑色的宝石。那宝石通体漆黑,没有一点杂质,却又不像普通的黑曜石那样暗沉,反而像是一个深邃的黑洞,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又似要将周围的一切都扭曲吞噬进去。
南春却看见这个盒子马上剧烈挣扎起来,嘴里呜呜呜叫着什么。
“这是…?”维希凑近了些,好奇地打量着宝石,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石头。
“紫罗兰之吻。”墨黛丽的声音带着一丝敬畏,“这是当年芙内公主流莺·野尘留下的东西,就是那个灭族的芙内公主。这原本在她妹妹洛忌身上,洛忌是个好人,当年七联官成立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就把它交了出来,后来经过商议,我们维纳斯帝国也分到了一块。”
“啊对对对,我们刚刚还在说野尘的事呢。”维希拍了下手,“但是邪神的东西怎么会在她妹妹身上?流莺不是灭了全族吗?”
“这就不知道了,史书上没有详细记载,只说洛忌是唯一幸存的人,紫罗兰之吻也一直由她保管。”墨黛丽摇了摇头。
沉默许久的命妻终于开口:“所以,你就把它拿来了?”他的目光落在宝石上,眼神复杂。他听说过紫罗兰之吻的传说,据说里面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是不祥之物。
“嗯,不然我一个人没有依靠,没有力量,怎么复仇?怎么对抗南春却?”墨黛丽握紧了盒子,“我要去找水神,请她出来帮忙。南春却肯定会趁机掌控大局,到时候大家都会成为他的奴隶。你们能和我一起吗?拜托你们了。”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恳求。
“为什么啊?听着就好麻烦的样子。”维希挠了挠头,他只想安安稳稳地开他的小面馆,这种拯救世界的事,他可没兴趣。
“南春却他……!”墨黛丽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怎么了?”
墨黛丽的眼神突然有点恐惧“他盗窃了水神的力量。现在是因为被紫罗兰压制所以用不了,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敢杀三位异能者,水神现在只剩下躯体,我要不断变强再请她出来拿回力量。”
“现在不行吗?”维希问到。
“不行,水神的力量太强大了在凡人身上出现会有不可挽回的后果!他的心脏……”墨黛丽颤抖着手指向国师,“是水神的!”
维希和命妻只感觉天打五雷轰“水…水神的?”
“冰水同源,既然冰神自我封印,水神的力量也会有所削弱,他就趁这时候掏走心脏,把力量慢慢养回来,身体也会随着力量强大,达到兼容共生的效果。”
国师剧烈挣扎起来,一板一蹦“呜呜呜呜呜!”眼神好像要杀了眼前的三个人,布满红血丝的眼球往前瞪,好似眼球快要脱落。
“你想问我什么时候知道的?是吗?”
“我从看见你想偷紫罗兰的时候就已经有大概了,我在藏书馆里泡着,你猜猜我看到了什么?上次世界大战,居然那么巧,有一个叫南春的人,那么巧和你长那么像,说说吧,你到底活了多少年?!”
墨黛丽蹲下拿开布条,维希想伸手拦,被命妻制止了。
“你知道了啊……”干涩苍老的嗓音像卡了拖鞋在嗓子里面一样。
墨黛丽一拳打在他脸上,身下的地板因为她的用力碎成块。一抬眼眼睛里浮现金色纹路,她自己却没察觉,下一拳就要挥出去的时候被拦住了,墨黛丽一抬头把维希吓了一跳,“你…你的眼睛…”墨黛丽揉了一下眼睛,发现抹了一手血,南春却身上却没有被打出血,后知后觉这是自己的血。
“卧操!”墨黛丽跌坐在地上。
“坐下歇一歇吧”命妻道。
“额……”虽然墨黛丽身上已经很脏了,但是她好像还是不能接受这个地板的样子。
小巷的地面不仅阴暗潮湿,还长满了青苔,角落里甚至堆着一些恶臭的垃圾,散发着淡淡的异味。她皱了皱眉,和这地面深情对视了好久,显然是觉得恶心。
“脏是吧?”维希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他自己从小在贫民窟长大,早就习惯了这些。
“嗯嗯。”墨黛丽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她从小娇生惯养,哪里见过这样恶心肮脏的地方。
“怕个屁啊,坐啊,你要是连这点勇气都没有,还谈什么复仇,拿什么拯救国家?”维希说着,自己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吧,接地气一点,公主殿下。”
墨黛丽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又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她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明显的垃圾,然后一甩裙尾,直接坐在了地上。刚坐下,她就感觉裙摆沾上了湿气和灰尘,心里一阵呕吐,但看到维希和命妻都一脸坦然,也就没再说什么。
维希和命妻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脸。只见双方脸上都沾了脏水,墨黛丽快要转头的时候,两人已经手忙脚乱地用袖子擦干净了。
“我觉得……”维希刚想说什么。
“我也觉得……”命妻同时开口。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想法:她需要换衣服啊啊啊!!
“我带你去我家收拾东西吧。”命妻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我家就在附近,虽然不大,但收拾一下还是可以的。”
“啊?啊。好。”墨黛丽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有些局促地应道。她确实需要整理一下自己,不然这样出去,确实不太方便。
于是,一行人处理了一下地上的南春却——命妻找了根绳子,把他捆在了巷子深处的柱子上,还塞紧了他嘴里的布,确保他短时间内跑不了,跑了也他们也已经出城了。
然后就偷偷摸摸地朝着命妻的家走去。
命妻的家在一片老旧的居民区里,这里的房子大多是用石头和木头搭建的,低矮而密集,道路狭窄,只能容几人通行。走在其中,能听到各家各户传来的声音,有女人的唠叨声,有孩子的哭闹声,还有收音机里播放的戏曲声,充满了生活气息。
“妈,我回来了!我带了朋友一起!”命妻走到一间看起来和周围没什么区别的小屋前,推开那扇有些斑驳的木门,大声喊道。
屋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哎,回来啦?”
随后,命妻转头对墨黛丽和维希交代:“你们先进去,找个地方坐。维希,你帮墨黛丽收拾一下东西,找身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她身上这件太麻烦了,行动不方便。”
“好。”“好。”两人应声道,然后走进了屋里。
命妻则打开了里屋的房门,只见里面光线有些昏暗,一张老旧的木桌旁,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针线,在缝补一件旧衣服。
老人听到声音,放下手里的针线,转过头,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关切地问:“阿命,去哪里了啊?这么晚才回来。”
“妈,我要出去一趟。”命妻走到母亲身边,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犹豫了一下,才轻声说道。
“去哪里啊?要多久?”老人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粗糙,是常年劳作留下的痕迹。
命妻看着母亲布满皱纹的脸,心里一阵酸涩。他不能告诉母亲真相,不能让她担心。于是,他挤出一个笑容,用尽可能轻松的语气说:“妈,我出息了,我被皇族的人看上了,要去执行一项重要的任务,算是报答国家的养育之恩了。”
“皇族?真的?”老人的眼睛亮了起来,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我们阿命就是有出息,妈就知道。”
“嗯,妈,等我回来的时候,一定风风光光的,让您过上好日子。”命妻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强忍着泪水。她的妈妈才42岁,看着却像60多岁,要不是自己没用,她妈哪能像现在一样。
“好,好,妈等着,妈一定等着。”老人拍了拍他的手,脸上满是期待。
命妻转过身,快步走出房门,泪水终于忍不住从脸颊滑落。他知道,自己骗了母亲,此去前路未卜,南春却的势力庞大,紫罗兰的力量未知,水神是否还在也是未知数,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他没有选择,有些责任,一旦遇上了,就必须扛起来。
“命妻,走了!”维希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他已经帮墨黛丽找好了衣服,是命妻妈妈以前的,虽然简单,但很干净。
“来了!”命妻抹去眼泪,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