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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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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闭着眼接受的人从梦境消失,瞬间坐起的人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床上了,
睁开眼,只有洁白的墙面。
“是梦吗...我昨晚?”
徐放恨不得拥有触碰后便能找回记忆的魔法,
可宿醉的感觉,没有脱掉的里衣,无一不证明着昨晚的放肆,
嘴边的干涩却无论如何也分不清,梦境到底有几分真实。
“憩哥?”
小心打开门,寻找水源解救的人对着紧闭的门小声呼唤着。
没有声音。
“看来也喝醉了。”
一杯水瞬间入腹,徐放不停续接,不适的咽喉和不安的胸膛仿佛无法被滋润。
“早。”
不知是第几杯,没被咽下的最后一口水被沙哑的早安挡在门口。
“额咳咳,早啊憩哥...”
胸膛也被呛到一般起伏。
“不舒服吗?”
袁憩走近,拿出了角落里的蜂蜜罐。
“还好...憩哥你感觉怎么样?”
默契般递过勺子,徐放终于鼓起勇气,观察起所谓的异样。
可除了轻度水肿的双眼和略显疲态的眉间,徐放并不知道还能靠什么辨认昨晚的线索。
又不是要靠唇印和香水抓住些什么的家眷...
不自觉地看向唇间后,什么都没有被抓到的唇动了起来:
“酒量这种东西,果然很难靠后天训练提升呢。”
徐放眨着眼收回视线,接过调制好的蜂蜜水,
“是呢,我以前也几乎是一杯倒的,工作那会儿被迫提升了一些,但还是喝不来...”
像是尴尬空气下的机械对话,徐放的声音不自觉提升,
这种时候,不该这样接话吧...
话音未落徐放便开始后悔,徐放捏着杯子,讨厌自己的笨拙。
“靠空酒杯数量展现诚意这件事,真的很叫人恶心。”
所幸身边的人不甚在意,心里的话好像也被听去了一些。
徐放有些心疼地看了过去,“是啊。”
喝完了杯中的液体,却找不到该说的话。
想起刚入职那会儿,被迫参与的团建或酒局,被逼着咽下的辛辣液体,
自己这样的无为人士都觉得苦涩,袁憩那样有所成就的呢...
“以后都不需要那样辛苦了,新工作才不需要做那种事。”
袁憩手中的杯子也空了,
“昨晚很开心,明明没什么度数,也没喝太多,就算是醉了,却是飘飘欲仙的感觉。”
肯定而又温柔地笑了笑,袁憩又准备起了午餐。
终于一眼便看得到内里,徐放感觉到从前挡在中间的窗子,正半开着,迎接微风。
但距离拉近的程度此刻需要确认。
“昨晚...是很开心,但是...有些断片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床上的...”
眼神飘来飘去,徐放终于试探出了口。
“我也记不清了,记忆最后停在...你向我靠过来?不过也可能是我昏昏欲睡朝你倒去...”
袁憩的话叫徐放的表情极度转换,见徐放瞪大了双眼,袁憩也疑惑起来,
“不是小放扶我回的房间吗?”
心虚竟然也会跳得很剧烈吗?徐放也不知道自己的手在空中划着什么,
“啊?额...那应该是我吧...”
所以,是在触碰的瞬间,两个人都昏睡了过去?
徐放模棱两可地回答后,却还是想不明白,最后怎么两人都是在各自的床上醒来的?
也许肌肉记忆很是深刻呢,他想。
“狂欢后的屋子可能需要打扫一番了。”
而袁憩不疑有他,系好围裙打开了油烟机。
油温也热了起来,背过身才被注意到的呆毛伴随着手臂摇晃,徐放忽觉可爱,
“你这新做的发型,一夜坍塌了哈哈哈?”
袁憩像是丝毫不在意,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微微转过头,
“还说我?你不也是一夜之间局部烫了头~”
“什么?!”
接过逗弄的话尾,徐放立刻低头看向凌乱的发尾,
凌乱地跑向梳子。
“像个大妈,啊啊啊啊啊啊~”
小皮筋有些已经断掉了,编好的头发卜一释放,便是匀称的波浪。
“果然,长头发的不要年纪轻轻随意烫发...”
只好拿老妈的滚梳简单通了通,扎好层层波浪,徐放洗了把脸,回到厨房,变得不甚在意形象的人已经准备好了一道菜。
“感觉晚上不用吃了。”
接近2点的午饭,在留着‘烛光晚餐’的桌子上摆着,徐放小心翼翼将杯子收好,
“香薰可也要好好收着。”
几乎只剩下一点的蓝色膏体已经被散发出的香气包围,徐放靠近,才发现屋子里早已弥漫着浓郁的味道,
只是已经被习惯。
“吃过饭一起收拾吧。”
“好。”
一切都变得顺其自然,大快朵颐之后,便是按部就班的清扫。
电视的呼吸灯还亮着,徐放索性又放起了家务伴奏。
“不知不觉,你都来了一个多月了啊憩哥?”
从前工作的第一个月,可是过得无比缓慢难熬,徐放轻快地选择音乐,甚至希望可以在按键里找到重复过去的选项。
前奏结束,袁憩又拿过了新的杯子,水流缓缓,
‘唱一首歌给你听~’
“是啊,没想到我从失业游荡,到被收留再就业,能这么幸运。”
‘恨你那情绪~’
顺着视线一同望向窗外,刚下过的雪薄薄地躺在树梢,窗沿接住了白白的碎片。
‘和我亲手戴上的面具~’
那日天台上的人似乎都被完全接住了,
也都留下了。
徐放打开窗,瞬间袭来的寒流带着雪花,将室内的香气环抱。
“我们俩都是幸运儿。”
袁憩会心地感受着,相视一笑下,是恰好的音乐,
‘发誓要活得尽兴~’
徐放又不知不觉望着远方放空,心中却是一片放松。
磨磨蹭蹭的人,在袁憩洗过碗后,才准备开始拖地。
“这周的更新别忘了。”
袁憩接过被徐放当作立麦的拖把,像是这样的动作已经进行过无数次一般。
徐放也自然而然地松了手,“不会的,还等着新的甲方爸爸呢~”
存稿没剩几篇了,但徐放丝毫不担心,粉丝和互动都在实时增加,鱼刺的未来,可是怎么看怎么即便光明呢~
‘别和我约定~’
舞会的余韵似乎还在凌乱的沙发里,徐放随着旋律晃悠悠坐了下去,
“其实...”
挡住屏幕的人却欲言又止。
“怎么了?”
空气的味道变得不太一样,徐放有些在意,将音乐暂停。
短暂的寂静后,袁憩才在徐放的注视下开了口:
“小放当初,是主动辞职的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情景切换太快,徐放的脑筋并不能整合故事走向。
拖布再次动了起来,水渍似乎与地板摩擦出了刺耳的声音。
“没什么。”
“......”
同样难以启齿,徐放没有想过,该如何说明过去。
“算是被辞退的吧...因为我...格格不入。”
但还是顺其自然地坦诚。
“怎么会...”
想来是伙伴做好了诉说的准备,但这话题却叫徐放坐立难安,
水渍渐渐消失,袁憩安静地站着,像是在找合适的安慰,
终于有了些不属于他的笨拙,徐放想。
“这很复杂,就是...我那个...”
要怎么说啊!
指甲被抠出了印子,袁憩的声音阻止了颜色的加深:
“我也是。”
“啊?”
手指却仍没能整合好信息。
袁憩望了过来,眼神里,是某种重要的决定。
“我也是,格格不入的那个。”
怎么会...
“憩哥你...”
初见的场景一次次浮现,笨拙的嘴又被层层迷雾遮住。
拖布被放到一边,屏幕再次显现,袁憩靠近:
“小放也是同吧?”
!
“我...憩哥,如果昨晚我做了什么,那全是因为我喝大了,真的!你别...”
被冲击到宕机,徐放几乎将沙发靠背蹭出弧度,心中的想法过多,导致声音断续奇异。
‘我昨晚一定是做了什么恶心的事...’
‘憩哥会不会因此而...’
担忧接连不断,袁憩却再度将一切打断:
“我是。”
“什...”
最精准的信息整合完毕,徐放愣了一秒,瞬间弹坐,“什么!?”
“别这样惊讶,我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口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徐放又扣起了手指,心里的话很多,却根本不知道该先说什么。
现在想想,也并不是自己所谓的同类雷达,在袁憩几次的故事里,
并不是自己险些掉马,也许,是同样小心翼翼的试探。
可试探的对象是个傻瓜,只有一切被摊开,才明白。
“我也是。”
最终选择了最清晰的选项,彻底敞开。
收起不该有的震惊,徐放回望,
那人像是同样在说:真实的表达就好,一切都没关系。
袁憩却并没有像自己一样露出不礼貌的惊讶,而是独属于他的温柔笑容:
“我还没有轻易袒露过这件事,是因为知道小放不会和别人一样厌恶我。”
笑容持续,“但没想到,我们...都不是那一个‘异类’了。”
心脏紧缩,
徐放说不清,是什么在抓着内脏,有些紧,有些酸痛,却被包裹地很暖。
“所以说啊,我们俩,都很幸运。”
暖流有些上涌,徐放顺着那感觉,彻底学会了温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