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式财神在西关》深海Sorceress

45、母亲到访

　　“停！”詹士霆大手一挥，顾妈妈、顾晓英和冯俞俊的动作瞬间停下。

　　他走过去，将顾晓怡从电梯里拉出来，然后暗示那三个人说：“回去。”

　　顾妈妈、顾晓英、冯俞俊不受控制地点点头。詹士霆还很贴心地给他们按了一楼的电梯按键。

　　顾晓怡拍着胸脯大喘气，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还不忘吐槽说：“你就只会‘回去’这个法术了是吧，该不会你们当初在我面前露的那手不是法术，是催眠术吧？”

　　“明明一句话就能搞定，为什么要用复杂的法术？”

　　“你这么正常，搞得我都有点害怕了……”

　　顾晓怡随手从茶几的果篮折下一小段带叶的橙子枝丫，对詹士霆说：“诺，让它开花。”

　　詹士霆想也没想，随手一挥，那一小段枝丫立马枝繁叶茂，几朵小白花点缀其中，隐隐能闻得到一些淡淡的清香。

　　“这才像话！”顾晓怡满意地点了点头。

　　但下一秒，他们背后就又响起了“叮”的一声，顾晓怡有不详的预感。他们回过头，只见电梯里站着刚刚的三人组。

　　顾妈妈杀气腾腾地冲出来，一上来就揪住詹士霆的衣领，说：“刚刚怎么回事，你对我们做了什么？催眠？以后让你进门那还得了？还不得催眠套我们身份证、银行卡密码！啊！真厉害！催眠是吧？我让你催眠！我让你催眠！我让你勾引我女儿！勾引我女儿！催眠！催眠！”

　　糟糕！詹士霆的法术该不会失效了吧？顾晓怡一边胡乱地想，一边毫不犹豫上前护住詹士霆。

　　“妈！别打了！别打了！妈！”顾女士冲动起来，顾晓英、顾晓怡、冯俞俊三个人都按不住她。

　　而詹士霆原本尚且还有一点自保能力，但架不住顾晓怡、顾晓英、冯俞俊三个人挤在他身边，让他行动不便，转身都困难。

　　现场一片混乱，僵持了好几分钟，急得顾晓怡差点哭爹喊娘。谁来救救他们吧，谁来救救她这个妈管严，还有她身后那个半吊子的半神吧……谷裕，呜呜……谷裕啊，你在哪里……

　　说时迟那时快，谷裕像是听到顾晓怡的召唤一般，雷霆闪现。

　　“你们在做什么！”他大手一挥，顾妈妈、顾晓英、冯俞俊全部跌坐到沙发那边去。

　　谷裕挡在顾晓怡他们面前，那犹如老母鸡护崽的姿态，对顾晓怡来说简直帅炸了。谁说男妈妈不是妈！瞬间感动得她泪眼婆娑。

　　“你又是谁？”顾妈妈三人有些惊恐地看着谷裕。谷裕刚刚那非人的出场方式，着实是有点吓到他们了。

　　谷裕头疼地扶了扶额，随后手一挥，顾妈妈三人的表情变得呆滞。

　　他说：“你们不认识我们，也不记得这里。现在，回去！”顾妈妈、顾晓英和冯俞俊再次不受控制地点点头，僵硬地起身走向电梯。

　　“……”顾晓怡无力吐槽。他们就真的不会点别的法术了是吧？不过这样也真是方便，以后她就不用怕妈妈和哥哥他们了。

　　这场闹剧也真是够刺激，她好想问问詹士霆，以前他怕伍老爷和伍少爷，不敢将爱意诉诸于口，现在变相体验了一把被“棒打鸳鸯”的感觉，就问他刺不刺激。

　　但她刚转身，就见詹士霆一副难受的表情，随即摔倒在地，昏迷了过去。

　　“喂！詹士霆！”顾晓怡惊慌地接住他。

　　深夜，地下二层，詹士霆的房间。詹士霆悠悠转醒，他看到顾晓怡戴着黑框眼镜、抱着平板电脑在浏览网页，是认真进入工作状态时的模样。

　　他听到她在心里抱怨：怎么来来去去就这几份工作？还是同一个人发的……

　　她很快察觉到他醒了，连忙放下电脑，凑到床前，握紧他的手说：“你怎么样，还难不难受？”手上的温度依旧冰凉，僵硬。

　　詹士霆摇了摇头。

　　“需不需要叫谷裕来？”

　　詹士霆又摇了摇头。

　　“想喝水吗？想吃东西吗？想上厕所吗？”

　　“我想静一静。”

　　顾晓怡翻了个白眼，坐回椅子上，冷笑，“看来好得很。”

　　詹士霆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两人沉默了有一会儿，顾晓怡率先开口：“我替我妈他们向你道歉。”

　　“没什么……我这也算变相体验了一把被‘棒打鸳鸯’的感觉，过瘾。”

　　原来他听到了……顾晓怡暗自弯了弯眼角。

　　随后她叹了一口气，说：“如你所见……我从小就没有什么自由，放学不能和同学出去玩，不准吃这个，不准做那个，各种上不完的补习班，大学专业也不能自己做主。

　　我母亲希望我读师范，做老师，但我喜欢新闻和传媒，想将来当记者或者报社编辑……但是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坐上226双层巴士，我突然就拥有了反抗的勇气，人生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她像是陷入回忆一般。

　　“你是不知道，一个人远在他乡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是多么难过的一件事。我不要他们经济上的支持，我只想他们多关心关心我，不要永远都是催婚、回老家发展的话题……

　　现在想想，当初留在广州发展多少有些赌气的成分，但谁又能想得到他们还是万年老样子……”

　　“我不喜欢我男朋友……也不是说不喜欢吧，我不想嫁给他的原因，是因为我们的家庭环境都很像，嫁给他，等于回到另一个同样氛围的家庭，我不喜欢。

　　估计以后结了婚，什么时候生孩子、生几个都有指标，而且要按指标完成吧。”她笑得苦涩。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替他们向你道歉。”

　　“不过我并不后悔，能留在广州是我第一幸运的事，遇见你们是我第二幸运的事。我也是没想到，当时我都打算回武汉了，却没想到遇到你们，神神叨叨的，说我是伍小姐的转世……我再次声明啊，我不是！”

　　“我知道。”詹士霆笑了笑。

　　但不知怎么，顾晓怡听到这句话，心情反而苦涩起来。如果她不是伍小姐的转世，他们没有前世今生的关系，那他们现在算什么。

　　“每天梦到一些乱七八糟的，跟看电视剧一样……”

　　她突然变得愤愤不平，“我也不奢望我们能像电视上那样，发生点什么‘旖旎暧昧’的感情了，但是……就算做朋友，你也只是短暂地出现在我的人生里……‘短命’的朋友，你这算哪门子朋友？”

　　虽然谷裕检查完，说他没事，但她不是傻子。法术突然变弱，突然昏倒，这意味着什么？更不要说谷裕一开始就说了，他快要死了……就算詹士霆和谷裕想隐瞒，她还是心有所感。

　　詹士霆听她的‘控诉’，想笑，却笑不出来。他看着她，看到她又拿起平板电脑假装看招聘广告。但她不知道，平板光的反射其实让她沮丧的表情更明显。

　　“还是找不到工作吗？”他问。

　　“不找能怎么办，谷裕能养我一辈子吗？现在经济这么不景气，我看财神爷也解决不了失业问题，还是慢慢再找吧……我总不能失去你这个朋友，还失去自己的生活，我得振作。”

　　她的笑依旧苦涩。再不找点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她就只会不断地去想詹士霆就要死这件事。她大概率要哭死。

　　没错，就要这样……他眼泪盈眶，心里默默地说。

　　“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我想为你做点什么。”

　　也许，她应该帮他打听伍小姐的消息之类的。这心声自然被詹士霆听到了。

　　“我不想怎么样，也不想回到过去，因为过去是回不去的。你和谷裕也别总以为我对过去的事念念不忘，今日之我非昨日之我。

　　就像以前，我曾经的想象上限就是能拥有一间西关大屋，能和伍小姐在那间西关大屋里结婚生子，然后在天井种满一圈茉莉花，白头偕老。

　　谁能想得到，当我好不容易醒来，西关大屋已经被征收成文化遗产，有‘家’也不能归。

　　而且现在想想，即便当时我能拥有一间西关大屋，伍老爷和伍少爷也不见得能同意我和伍小姐在一起，他们的富裕不是我能企及的。

　　熟悉的地标在消失，熟悉的事物在消失，回不去的。现在也很好，没有战争，没有饥荒，我很喜欢，人还是要朝前看。”

　　顾晓怡抱着膝盖，看着他，有些心疼，有些难受，同时心里胀胀的。

　　不得不说，他的坚强和毅力感染了她，让她的内心也得以坚强，仿佛再在他面前无理取闹或是懦弱痛哭，都是对他的一种亵渎。

　　朋友都这么优秀，她怎好软弱，就让他们共勉吧……她只想更衬得起这些朋友。

　　过了一会儿，詹士霆整理好情绪，说：“很晚了，你先回去睡吧。”

　　顾晓怡有些迟疑。

　　“放心吧，我不会突然就死的，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他的眼神很温柔，眼睛明亮，说出的话像是在作出承诺。神使鬼差的，顾晓怡就听进去了，像被安慰到了一样。

　　她点点头，心头一片宁静，先前的惶恐不安和忧郁悲伤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