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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他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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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怡一觉醒来,发现客厅已经没人,高个子男人也不在。
闲来无事,她想把积攒了几天的脏衣服洗掉。
对面房间的女租客一直没回来,“她”晾在露台的衣服再不收,都要积灰了。
她想着不好动别人的东西,自己找了个角落来晾自己的衣服。
中午,天空突然下起雨,她急忙跑出来想把衣服收回去。
当她把手搭在女租客的裙子上时,裙子突然接二连三化成零碎的光消失了。
怎么回事……
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被越下越大的雨点惊醒。
她抱着自己的衣服躲回客厅,再去看露台的晾衣架时,那些旗袍、学生裙、洋裙果然还是不见了,不是她的幻觉,盆栽开着的白色茉莉花朵也消失不见了。
顾晓怡一愣,随即想到什么,走去打开女租客的房间。
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真能打开。
“吱呀”一声,映入眼帘的是四面墙的书架,还有老式风格的办公桌。
这不是什么卧室,是一间书房。
房间里一尘不染,有股木头和书的香气。
书架上书很多,办公桌后面的书架有很多文件盒,文件盒上标着“广州有轨电车设计图纸”,以及各种轨道建造的项目策划书、项目进度表等等。
顾晓怡走过去拿起其中一个文件盒,文件盒长时间氧化,已经变得很硬,里面的图纸泛黄陈旧,一看就知道存放了很多年。
她随后又看向桌面,有很多细小的划痕,应是有人长时间伏案所致。
左上角有一盏老式台灯,翡翠绿的灯罩,拉绳开关,充满年代感。
中间有电车的模型,还有一张高个子男人在巴士集团上班时和别人的大合影。
右上角有一个笔筒,放着一支英雄牌钢笔,几支中华牌铅笔,还有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木制尺子,旁边有一小瓶英雄牌墨水,还放着一张工作证。
工作证上赫然就是高个子男人的照片,照片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泛黄褪色。
不知道为什么,照片上的他和现在的他对比,丝毫未变,唯一的区别只有照片上的他戴着一副古板的金丝框眼镜。
照片下面写着“詹士霆”三个大字,字迹工整,端正有力。
顾晓怡最后环视一周,然后默默退出书房,缓缓关上房门。
她站在门口,久久不能回神,心脏一直扑通扑通直跳。
说明什么?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说那几件衣服是真的,可能只是为了烘托氛围搞的3D投影,只不过她去收衣服时刚好没电、出故障了?
不对,为什么要帮他们找借口,什么是不是真的,角度还那么刁钻……她简直被自己气笑。
等等,也不对……那当初为什么要误导她说对面已经被别人租了?那不就是降低她的防备,想让她租住下来吗?为什么要诱导她住下来?
对她有所图?血型?她也不是熊猫血啊……
该不会是变态吧!拿她当祭品?人贩子?
她这一想,觉得哪哪都不安全,屋子里的植物可能有致幻作用,冰箱里的食物和饮用水可能不干净,家具的摆放可能不仅仅事关风水,还可能有暗示作用,无形中将她催眠……
她脑洞大开,甚至考虑要不要买台空气净化器放在自己房间。
她正走神,“叮”的一声,詹士霆从电梯里走出来。
他看到她抱着衣服站在客厅,下意识看了一眼露台。
“露台上的裙子呢?”他问得自然。
“不知道,出来就没看见了,是不是另外那个女租客回来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晓怡神情看似正常,詹士霆却下意识觉得违和。
他暗自动用自己的能力,想去窥听顾晓怡的心声,没想到她心里已经乱作一团,全是紧张至极的忙音,声音之大,让他觉得刺耳。
放在医院,心电图要是响成这样,病人八成离死不远,不,是下一秒,心电图就要变成一条直线。
“……可能吧,最近下雨,晚上别出去。”
顾晓怡虽然不理解这两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哦。”
詹士霆去厨房喝水,顾晓怡抱着衣服躲回房间。
她一脸凝重地站在房间里面,细想他们的破绽。
他们甚至都没有什么破绽,为人都彬彬有礼,除了那个叫詹士霆的人没有手机,不知道WiFi,仿佛与世界、时代脱节,还经常半夜失眠……
除了住地下室,负一楼的精装大平层,特别有钱……除了欺骗她对面房间有人租……
她想不明白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这种欺骗导致的危机感,让她强烈想搬出去住。
但当她打开手机搜索招租信息,才想起自己在这里只是短租一个月,为的理清自己的想法,是决定回老家发展,还是继续留在广州。
想到这茬,就想起自己还在失业找不到工作,就想起做副业,想起抖音账号注册了几天还没想好要发什么内容。
这几天时间,还是理不清自己的想法,还是找不到工作,副业也没起步,毫无建树,一败涂地。
房租已经交了,才住几天就跑路,房租岂不是打水漂?
这时,冯俞俊的电话打了过来,她直接挂掉,再打,再挂。冯俞俊转而给她发信息——
冯俞俊:我去找你。
顾晓怡:别来!我已经搬家了!
冯俞俊:我去找你。
顾晓怡:何必呢,好聚好散不好吗?
之后,顾晓怡开了飞行模式,不想再跟他纠缠。
她感觉自己现在很飘忽,完全失去信心,心情颓废低落到谷底。她收拾好自己,准备出门散散心。
她打开房门,詹士霆已经不在客厅。
她想坐车去人民桥转转,但远远看到公交站时,想起自己的问题,只要喜欢一个地方就会一直留在那个地方,不会再想去其他地方看看。
就像226的线路,她只会从宝岗大道南坐到恒宝广场总站,从恒宝广场总站坐到宝岗大道南,宝岗大道南站往后的站点从来没去过。
只要公司不倒闭,绝不辞工,只要男朋友不分手,她就绝不分手……现在的她已经被迫失业,也失恋了,就让她终结剩下的问题吧。
于是,她强迫自己去对面坐相反方向,去看看从宝岗大道南到大塘(坚真花园)总站的风景,一遍又一遍,从宝岗大道南上车、下车,从大塘(坚真花园)总站上车、下车,直至末班车。
最后一班车,她从宝岗大道南下车。
天空又开始下起小雨,她没有带伞。
她想了想,决定套上卫衣帽子淋雨回去。
她还是抄的近道,那条小巷路面还是很脏,厨余垃圾变质的馊味时有时无,只是再没有一个詹士霆骑自行车突然冒出来。
路过星海公寓,它还是一如既往亮着暖黄色的灯光,只是再也不会对她开放。
她一路感慨,缓慢地走着,思绪仿佛能有一瞬的放空。
她走上跨马涌桥,过河涌再走50米就是谷裕他们的房子。
然后,她看到——
不远处,花辉撑着一把黑色大伞为詹士霆遮风挡雨。
两人背对背,对着两个相反的方向打起手势,打出符咒,符咒在雨中自燃,照亮一小片地方。
天色昏暗,顾晓怡看不太清楚,但能隐约看到火焰燃烧的形状,像是个散发着青光、半透明的人形,伴随细微的惨叫,火焰一秒之内熄于雨中。
“喵……”
如果不是这声猫叫,顾晓怡还发现不了花辉肩上趴着一只小黑猫。
小黑猫看到她,一双老神在在的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诡异的绿光,让人不寒而栗。
那把伞她也记得,放在一楼的角落,她曾经见过。
詹士霆顺着小黑猫叫的方向看去,看到顾晓怡戴着兜帽站在桥上愣愣地看着他们两个,不由得也愣住了,心想这下暴露了。
顾晓怡心里大呼:这不会真是什么神经病吧!
眼前的场面确实很诡异,但架不住画面中二,自带喜感。
她看到他们局促地站在那里,忍不住擦了擦鼻子,移开视线,有些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