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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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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迎着她的目光，眼神平静：
“姜姒，沐秋其实是个很没安全感的人。父母走得早，他带着沐橙，什么事都得自己扛。他表面看起来阳光开朗，其实心里压着很多东西。他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你家庭好，长得好看，被保护得很好。而他，除了游戏打得好，什么都没有。”
“所以他从来不告诉你他具体住在哪，不告诉你他的经济状况，也不告诉你，他那个‘烦人的朋友’其实叫叶修，是一叶之秋。”
叶修顿了顿，继续说道。
“他怕你知道得越多，越会发现现实的差距。他更怕……如果你认识我，会发现我游戏比他打得好，然后……”
“我不会。”
姜姒打断他，声音有些发颤。
“我喜欢的是他，不是游戏打得好不好。”
“我知道。”
叶修平静开口。
“但他不知道，或者说，他不敢赌。”
客厅里一片寂静，窗外的天空彻底暗下来，远处传来隆隆雷声，暴雨将至。
苏沐橙小口小口吃着包子，眼睛在姜姒和叶修之间来回移动。
韩文清始终没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所以他总不让我见你。”
姜姒轻声说，那些曾经让她气恼的回避，此刻都有了新的含义。
“就连在游戏里，他也防着你和我接触。”
“嗯。”叶修承认。
“空积城那次是意外。他要是知道我跟你说了话，能念叨我好几天。”
姜姒想起那天一叶之秋绕着她转圈的样子，想起那句欠揍的“小牧师”，忽然觉得鼻子发酸。
原来那不是戏谑，那是一个知道所有秘密的人，在笨拙地试探。
“那你现在为什么来找我？”
叶修看向苏沐橙：“因为沐橙在这里。也因为……”他停了一下。
“沐秋如果知道现在的情况，会希望我这么做，他希望沐橙好好的，也希望你……好好的。”
姜姒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她抬手擦掉，却越擦越多。
苏沐橙放下包子，跑过来抱住她，女孩踮起脚，用袖子笨拙地帮她擦眼泪：“姒姒姐姐不哭。”
姜姒抱住她，把脸埋在小女孩瘦小的肩膀上。
她闻到了包子暖乎乎的香气，还有孩子身上干净的肥皂味。
雷声越来越近，终于，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噼里啪啦，很快连成一片雨幕。
叶修在韩家住了下来，临时客房又多了一床被褥。
韩父韩母对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少年同样没有多问，只是叮嘱他“把这里当自己家”。
那天夜里，姜姒睡不着，下楼倒水，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
韩文清和叶修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两台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是荣耀的游戏界面，两人正在竞技场单挑。
姜姒靠在楼梯扶手边，静静看着。
屏幕里的拳法师和战斗法师激烈交锋，技能光效在昏暗的客厅里明明灭灭。
两个少年神情专注，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偶尔低声交流：
“这招判定范围比显示的大。”
“嗯，延迟0.3秒接浮空能连上。”
“你刚才那个侧闪时机很准。”
他们像是认识了很久的对手，又像是刚刚开始了解彼此的同伴。
一局结束，大漠孤烟和一叶之秋的血条同时清零——平局。
两人同时向后靠进沙发里，长长舒了口气。
“你手速还能再快。”韩文清说。
“你预判还能更准。”叶修回敬。
然后两人同时笑了。
那是一种棋逢对手的笑，带着欣赏，也带着跃跃欲试的挑战欲。
姜姒忽然想起苏沐秋曾经说过的话：“我那朋友，虽然烦人，但打游戏是真的厉害。有时候我都想，要是能和他正经组个队，说不定真能闯出点名堂。”
现在，他最好的朋友和他“防着”的女孩坐在同一个屋檐下。
而那个他梦想中的荣耀联盟，正在成为现实。
“你们要打职业吗？”姜姒轻声问。
两人同时转头看她。
叶修先开口：“有这个打算。联盟刚成立，机会很多。”
韩文清点头：“我已经在接触几个战队。”
“那沐橙呢？”姜姰突然问。
叶修沉默了片刻：
“我想带她一起。但她还小，需要稳定的环境。我爸的意思是，先让她在B市上学，寒暑假可以跟着我。如果我真的进了战队，再想办法安排。”
“我可以照顾她。”
姜姒低声开口。
“反正我也在B市，平时可以接她放学，周末可以带她玩。”
叶修看着她，眼神复杂：“你不用……”
“我想。”姜姒打断他。
“沐秋不在了，但沐橙还在，我想为他做点什么，哪怕只是照顾他妹妹。”
窗外雨声渐歇，夏天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云层散开，露出半轮朦胧的月亮。
叶修最终点了点头：“好。那……谢谢。”
姜姒摇头：“不用谢，沐秋以前总说，等他打职业赚了钱，要在B市买个大房子，把沐橙接过来，然后……”
她顿了顿，没说完。
但叶修听懂了，他轻声接上：“然后带你去见沐橙，正式介绍你是他女朋友。”
姜姒眼睛又红了，但她努力笑了笑：“嗯。”
韩文清站起身：“不早了，休息吧，明天再聊。”
三人各自回房。
姜姒上楼前，回头看了一眼。
叶修还站在客厅窗边，望着窗外残留的雨丝，月光落在他肩上，勾勒出一个清瘦又孤独的轮廓。
姜姒忽然想起苏沐秋曾经在视频里，用那种又骄傲又无奈的语气说：
“叶修那家伙，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其实比谁都在乎。只是他从来不说。”
现在她明白了。
她轻轻关上房门，靠在门后，手机亮了一下，是叶修刚发来的消息：
“沐秋的账号卡，我带来了，他说过，如果有一天他打不了了，就把卡交给你。他说，‘绛姒’和‘秋木苏’，应该在一起。”
姜姒看着那句话，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回复：“好的我会好好保管。”
屏幕又亮：“还有，沐秋留了封信给你，在我包里，明天给你。”
姜姒握着手机，在黑暗中坐了很久。
窗外的月亮完全出来了，清辉洒满房间。
她想起那个笑起来像向日葵的少年，想起他说“等我拿到冠军就来找你”，想起他每次视频时发红的耳根。
他再也回不来了。
但他留下了沐橙，留下了叶修，留下了那些交织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的联系。
也留下了一个未完的夏天，和一场即将开始的、属于所有人的荣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