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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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沐橙在韩家住了下来。
韩父韩母出差归来后，韩文清用最简练的语言解释了情况。
“朋友妹妹，家里出事了，暂时住一段时间。”
他没提姜姒偷跑去H市的事，也没提那些混乱的细节。
韩父韩母看着瘦小安静的苏沐橙，又看看眼眶通红的姜姒，最终什么也没多问，只是默默收拾出一间客房，添置了新的床单被褥。
日子似乎恢复了平静。
七月的暑气蒸腾，荣耀联盟成立的消息在各个游戏论坛刷屏。
韩文清开始更频繁地待在电脑前，屏幕上是不断滚动的战术分析和战队招募信息。
姜姒知道，他在认真考虑职业联赛的事。
苏沐橙大多时间很安静，会帮忙摆碗筷，会坐在窗边发呆，手里总捏着那张“沐雨橙风”的账号卡。
姜姒试着带她打游戏，小丫头上手很快，枪炮师的操作有种与年龄不符的娴熟。
“哥哥教过我。”
某天下午，苏沐橙突然轻声说。
那是她住进来后第一次主动提起哥哥。
姜姒正帮她梳头发，手顿了顿，然后继续轻柔地编着辫子。
“他教得很好。”姜姒低声说。
“他说，等我再大一点，就带我进他的队伍。”
苏沐橙盯着屏幕里炮口亮起的准星。
“他说，我们会一起拿冠军。”
姜姒从身后轻轻抱住她：“沐橙，你想继续玩荣耀吗？”
小女孩沉默了很久，久到姜姒以为她不会回答了。
然后，她听见一个很轻却很坚定的声音：“想。”
“那我们就玩。”姜姒抚摸着她的脑袋。
“我陪你。”
那天晚上，姜姒久违地登录了“绛姒”。
好友列表里，“秋木苏”的头像已经灰了半个月。
她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很久，直到眼睛发酸，才点开另一个闪烁已久的消息。
是一叶之秋。
消息是三天前发的，只有两个字：“在吗？”
姜姒犹豫了一下，回复：“在。”
几乎立刻，对方的消息弹了回来：“沐橙是不是在你那里？”
姜姒心脏一紧。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又一条消息跳出来：
“她在你那里对吗？你在B市是吧。”
姜娰心里一惊，他怎么知道？犹豫了一会儿，他又发来消息。
“别紧张，沐秋以前提过你，说你是B市的，有个哥哥玩拳法。大漠孤烟，对吧？”
姜姒的手指停在键盘上。
她忽然想起苏沐秋那些支支吾吾的时刻，想起他总说“那个朋友”，想起空积城外一叶之秋绕着她转圈时的戏谑语气。
原来他们之间，早就有这么多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她从未看清。
“是。”她最终回复。
“沐橙在我这里，她很安全。”
这一次，对方隔了很久才回：“那就好。地址给我，我过来一趟。”
叶修来的时候，是个暴雨将至的傍晚。
天阴沉得像是要塌下来，空气闷热潮湿，蝉声嘶哑。
门铃响起时，韩文清正在客厅看比赛录像。
他起身开门，门外站着个看起来比他稍矮一点的少年。
头发有点乱，眼睛下挂着明显的黑眼圈，身上简单的T恤牛仔裤，背了个半旧的黑色双肩包。
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神情——不是悲伤，不是焦急，而是一种深沉的、近乎疲惫的平静。
“我找姜姒”少年哑声开口。
“还有苏沐橙。”
韩文清审视了他两秒，侧身：“进来吧。”
姜姒听到动静从楼上下来，看到客厅里的人时，脚步顿在楼梯中央。
她见过这张脸——在苏沐秋偶尔分享的照片里，在那个视频通话时不小心闯入镜头的瞬间。
只是照片里的少年总是笑着，带着点狡黠的痞气，而眼前的人，眉眼间多了某种沉重的东西。
“叶修？”她不确定地问。
少年抬头看她，点了点头：“是我。”
苏沐橙从姜姒身后探出头，在看到叶修的瞬间，眼睛倏地红了。
她死死咬着嘴唇，没哭出声，但大颗的眼泪已经滚了下来。
叶修看着女孩，脸上的平静终于裂开一道缝，他走过去，蹲下身，与苏沐橙平视。
“沐橙。”他的声音很轻。
“对不起，我来晚了。”
苏沐橙猛地扑进他怀里，终于放声大哭。
这一次的哭声和之前不同，带着委屈，带着见到亲人的依赖，叶修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什么也没说。
姜姒站在楼梯上，看着这一幕，眼眶发热。
她注意到叶修抱苏沐橙的姿势很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
韩文清走到她身边，低声问：“他就是一叶之秋？”
姜姒点头。
“你之前不知道？”
“沐秋从来没明确说过。”姜姒苦笑。
“他只说有个很厉害的朋友，玩战法的。我早该想到的……一区最厉害的战法，除了他还能有谁。”
客厅里，苏沐橙的哭声渐渐平息。
叶修耐心地等她哭完，从背包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她。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无数次。
“饿不饿？”他问。
苏沐橙摇头，又点头。
叶修笑了，那笑容很淡，但终于有了点姜姒在照片里见过的影子。
“到底饿不饿？”
“一点点。”苏沐橙小声说。
“我带了城西那家你喜欢的包子，不过可能有点凉了。”
叶修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保温袋。
“热一下就能吃。”
姜姒看着那个保温袋，心里某处被轻轻触动。
她走下楼梯：“我去热。”
厨房里，蒸锅的水咕嘟咕嘟烧开。
姜姒靠着料理台，听着客厅里隐约的谈话声。韩文清和叶修在说话，声音不高，她听不清内容。
包子热好端出来时，苏沐橙已经坐在餐桌边。
叶修正和韩文清坐在沙发上，两人的交谈告一段落。
“谢谢。”叶修接过盘子，先递给苏沐橙一个，然后自己拿了一个，咬了一口。
气氛有些微妙。四个原本只在游戏里有交集的人，如今坐在同一个屋檐下，中间横亘着一个再也回不来的人。
最后还是叶修打破了沉默。他看向姜姒：
“沐秋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对方全责，赔偿金已经划到沐橙的监护账户里。”
姜姒握紧了水杯：“那……沐橙以后……”
“法律上，我是她现在的临时监护人。”
“不过我也刚成年，所以需要找个协助。我联系了我爸，他这几天会从B市过来办手续。”
姜姒愣住：“你也是B市的？”
“嗯，我家在B市。”
叶修看了她一眼。
“沐秋没告诉你？”
姜姒摇头。
她忽然意识到，她对苏沐秋现实生活的了解，其实少得可怜。
她知道他有个妹妹叫沐橙，知道他游戏玩得很好，知道他梦想打职业。
但不知道他最好的朋友是谁，不知道他具体住在哪里，甚至不知道，他口中那个“烦人的朋友”，和她其实是同城。
这种认知让她心里涌起一阵说不清的难过。
“沐秋那家伙，在关于你的事上特别小心。他怕我知道太多，会跑来‘捣乱’。”
叶修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嘴角勾起一个很浅的弧度。
“虽然我还是知道了。”
姜姒低下头：“他为什么不希望你和我接触？”
这次叶修沉默了很久。他吃完手里的包子，擦了擦手，才缓缓开口：“因为他觉得，如果你认识我，可能就不会喜欢他了。”
这句话让姜姒猛地抬起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