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笑》阿比雅速

145、小剧场：来自北方的疑惑

　　圣彼得堡，某贵族沙龙。
　　亚历山德拉·苏沃洛娃小姐，那位曾肩负着叶卡捷琳娜大帝的期望、试图用“柔情蜜意”从沃尔夫冈·莫扎特子爵那里套取技术的俄国女使者，正端着一杯香槟，听着刚从维也纳回来的外交官夫人分享最新的八卦。
　　“……所以，现在大家都在传，那位莫扎特子爵似乎对卡文迪什家的小姐，莉莉安，颇为不同。那位英国小姐最近常出入子爵府，还一起出席了音乐会……”外交官夫人压低声音，带着分享秘密的兴奋。
　　亚历山德拉端着酒杯的手顿在了半空，她那如同西伯利亚冰雪般剔透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明显的、纯粹的困惑。
　　她微微偏头，用她那带着独特俄式卷舌音的、仿佛能冻住空气的语气，清晰地吐出了两个词：
　　“Он… можетлюбитьлюдей?”
　　(On… mozhet lyubit' lyudey?)
　　“他……会喜欢人类？”
　　沙龙瞬间安静了一瞬。
　　外交官夫人和其他几位贵妇愣住了，随即爆发出一阵压抑的低笑。
　　亚历山德拉却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她回想起自己在维也纳的那段“探病”经历：那个苍白、冷静、仿佛大脑里只装着齿轮、公式和帝国利益的年轻人，用他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和犀利到可怕的语言，将她精心准备的柔情陷阱拆解得七零八落，最后反而让她和背后的俄国为了那些“高端技术”掏空了半个国库（夸张说法，但确实血亏）。
　　在她看来，沃尔夫冈·莫扎特更像是一台精密运转的、以奥地利利益为最高准则的人形战略机器。爱情？这种充满不确定性和非理性的人类情感，怎么可能存在于他那被绩效和KPI填满的回路里？
　　“亚历山德拉，亲爱的，你的意思是……”一位夫人忍着笑问。
　　“我的意思是，”亚历山德拉优雅地抿了一口香槟，恢复了冰冷的神色，“我以为他的配偶标准，至少也该是一台效率更高的蒸汽机，或者一份能让他晋封伯爵的条约。”她顿了顿，补充道，“或者，至少是能帮他计算出弹道的新型火炮设计图。”
　　她看向窗外圣彼得堡阴沉的天空，喃喃自语，带着一种被超越了认知范围的不解：
　　“一个英国女孩？人类？……这比他用化学方法点石成金还让我难以置信。”
　　看来，沃尔夫冈·莫扎特子爵那非人的理智与效率，已经给这位可怜的俄国少女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在他“喜欢人类”这件事上，亚历山德拉小姐持高度怀疑态度。
　　(小剧场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