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笑》阿比雅速

144、蔷薇与夜曲

　　亨利·卡文迪什在“理性庄园”的顺利安顿，给了莉莉安·卡文迪什小姐一个完美且无法拒绝的探访理由——“关心叔叔在新环境的生活与科研状况”。她几乎是马不停蹄地收拾行装，追随着叔叔的脚步，跨越海峡，来到了维也纳。
　　这一次，她不再仅仅是通过南内尔的信件和报纸的只言片语来构建那个模糊的偶像形象。她即将亲眼见到那位如同彗星般崛起，搅动了整个欧洲局势的沃尔夫冈·莫扎特子爵。
　　会面被安排在子爵府的音乐沙龙厅，一个相对轻松和非正式的场合。南内尔也在场，以缓和可能出现的尴尬。莉莉安精心打扮，穿着一袭符合她身份又不失俏丽的淡紫色长裙，并且，她做了一个小心机的选择——她在腕间和耳后，轻轻喷洒了“M&Rose”品牌最新推出的、名为“夜曲”的限量版香水。这款香水带着清冷的蔷薇前调与沉稳的木质尾韵，神秘而优雅。
　　当沃尔夫冈在伊丽莎白的陪同下步入沙龙厅时，莉莉安感觉自己的呼吸为之一窒。
　　她想象中的他，或许是一个被权力和阴谋侵蚀了外表的、阴郁苍白的青年，或者是一个因过度劳累而显得憔悴不堪的工作狂。
　　但眼前的人，推翻了她所有的预设。
　　他确实显得有些苍白和单薄，那是数次身体受损与常年殚精竭虑留下的痕迹，但这并未折损他面容的清俊。他的五官继承了莫扎特家族的良好基因，轮廓清晰而优雅，鼻梁挺直，薄唇紧抿时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不再是童年肖像中圆润无辜的模样，而是如同浸在寒潭中的灰色宝石，深邃、冷静，仿佛能洞穿一切表象，却又在看向姐姐南内尔时，流露出一闪而过的温和。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蓝色礼服，没有过多装饰，却恰到好处地衬托出他挺拔（尽管单薄）的身姿和那种混合着艺术家气质与掌权者威严的独特气场。
　　他比莉莉安想象的还要年轻，也……还要好看。那是一种并非阳光灿烂，而是如同月光下冰川般的、带着距离感和致命吸引力的英俊。
　　“卡文迪什小姐，”沃尔夫冈走上前，执起她的手，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吻手礼，声音温和而略带一丝疲惫的沙哑，“欢迎来到维也纳。感谢您一直以来对南内尔的照顾，以及……为我们与令叔之间架起的桥梁。”
　　他的礼节无可挑剔，态度也足够友善，但莉莉安能感觉到那层无形的、公事公办的屏障。
　　“子爵阁下，”莉莉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激动，“您太客气了。能见到您本人，是我的荣幸。我叔叔对这里的环境赞不绝口，这让我无比欣慰。”她微微抬手，似乎是为了整理并不存在的鬓发，那抹“夜曲”的冷冽蔷薇香，若有若无地飘散在空气中。
　　沃尔夫冈的目光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自然闻到了那熟悉的、出自他名下产业的味道。这个小小的细节，让他再次确认了眼前这位小姐的聪慧与大胆——她正在用他创造的东西，作为靠近他的媒介。
　　“M&Rose的‘夜曲’，”他唇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很适合您，卡文迪什小姐。”
　　莉莉安的脸颊微微泛红，心中一阵雀跃。他注意到了！
　　接下来的谈话，主要围绕着卡文迪什先生的生活适应情况和南内尔的音乐展开。沃尔夫冈表现得礼貌而周到，但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莉莉安也没有急于求成，她展现出了良好的教养和得体的谈吐，偶尔提及一些科学趣闻（显然是恶补过的），试图引起他更多领域的兴趣。
　　会面时间不长，沃尔夫冈就以还有公务为由告辞了。但离开前，他对莉莉安说：“您在维也纳期间，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联系伊丽莎白，或者直接告知南内尔。希望您能有一段愉快的旅程。”
　　这已经超出了纯粹的客套，算是一种有限的、善意的许可。
　　看着他和伊丽莎白离开的背影，莉莉安轻轻握了握拳，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他嘴唇轻触手背时那微凉的、一触即分的触感。
　　“他没让你失望吧？”南内尔笑着打趣道。
　　莉莉安转过头，眼中闪烁着明亮而坚定的光芒，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那冷冽的蔷薇与沉稳木香交织的气息。
　　“一点也没有。”她轻声说，嘴角扬起一个势在必得的弧度，“真人，比想象中还要……值得。”
　　莫扎特业绩进度：635% （个人生活出现新变量，但与核心事业进度暂无直接影响。）
　　个人理想准备度：695% （面对突如其来的情感试探，表现出了符合身份地位的得体与克制，情绪管理能力极强。）
　　蔷薇的香气，已然萦绕在维也纳的夜空中，试图渗透进那冰冷而忙碌的堡垒。这场始于功利计算的关系，似乎正悄然滋生出计划之外的、名为“心动”的枝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