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笑》阿比雅速

155、涟漪效应

　　沃尔夫冈关于“存在感”的叩问，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他最核心的圈子里激起了持久的涟漪。伊丽莎白、戈德曼和艾森贝格在处理公务时，都不可避免地会回想起他那晚在暮色中显得有些孤独的背影，行事间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谨慎与关怀。

　　然而，外部的世界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运转，甚至因为某些“意外因素”而加速。

　　首先做出反应的，是维也纳的赌盘市场。

　　不知从哪个隐秘渠道流传出消息——有神秘大户重金押注“成”！消息一出，原本一边倒看衰的盘口立刻出现了波动。投机者们开始重新评估形势：能让如此巨量资金冒险下注，是否意味着他们漏算了某些关键信息？难道那位以理性著称的子爵，真的动了凡心？还是说，这背后有更深层次的政治联姻信号？

　　“成”方的赔率开始缓慢下跌，从一赔十逐渐滑向一赔八、一赔六……市场的风向，因为沃尔夫冈自己下的注，而悄然转变。这诡异的局面让戈德曼哭笑不得，只能严密监控资金流向，确保子爵的这笔“投资”安全。

　　其次，是莉莉安·卡文迪什本人。

　　她自然也听说了维也纳愈演愈烈的赌局，起初是愤怒和羞窘，但当她得知赔率开始变化，尤其是传闻有神秘资金入场后，她那颗聪慧的头脑立刻开始了高速运转。她不确定这是否与沃尔夫冈有关，但这变化本身，就给了她莫大的鼓舞和……新的策略灵感。

　　她决定改变战术，从之前的“润物细无声”，转为一次精心策划的、“明火执仗”的试探。

　　她通过南内尔，向沃尔夫冈发出了一份正式的、私人的邀请——邀请他参观她在维也纳暂居的宅邸中，一间她按照“M&Rose”最新理念布置的小型画室和音乐角，美其名曰“感谢子爵阁下对她在维也纳期间的关照，并展示‘M&Rose’产品在实际生活场景中的应用效果”。

　　这个理由冠冕堂皇，巧妙地将公（品牌展示）与私（单独邀约）结合在一起，让人难以拒绝。

　　邀请函送到沃尔夫冈书桌上时，他正在审阅拉瓦锡和卡文迪什联合提交的、关于建立“标准测量实验室”的初步方案。他看着那份措辞优雅、意图却昭然若揭的邀请函，手指在光滑的纸面上停顿了许久。

　　若是之前，他大概率会以公务繁忙为由婉拒，或者让伊丽莎白代表他前去。

　　但此刻，那个“一赔十”的赔率，陛下意味深长的“暗示”，以及他自己关于“存在”的反思，都在这份邀请函上交织。

　　拒绝，意味着维持原状，坐实那个冰冷的、只有效率和绩效的形象。
　　接受，则意味着他主动踏入了那个他一直回避的、充满不确定性的领域。

　　理性告诉他，风险未知，效率低下。
　　但某种潜藏的、被他压抑已久的东西，却在蠢蠢欲动。

　　他拿起笔，在邀请函的空白处，缓缓写下了两个字：

　　“准。”

　　然后，他按下唤人铃，对进来的伊丽莎白平静地吩咐：“回复卡文迪什小姐，我会准时赴约。”

　　伊丽莎白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如常：“是，阁下。”

　　当莉莉安收到肯定的回复时，她几乎要雀跃起来。她知道，自己可能触碰到了那坚硬外壳下的一丝缝隙。

　　而沃尔夫冈则在批示完拉瓦锡和卡文迪什的方案后，望着窗外，第一次对自己即将到来的、纯粹的私人社交行程，产生了一种复杂难言的……期待感？

　　莫扎特业绩进度：645% （个人生活即将迎来一次主动选择的变量，其行为模式开始出现偏离纯粹理性的迹象。）
　　个人理想准备度：710% （开始有意识地挑战自我设定的行为边界，尝试接触并应对非理性情境，展现出人格的成长与演变。）

　　蔷薇的藤蔓，似乎终于要触及堡垒的内墙。而堡垒的主人，第一次，亲手为它放下了一道梯子。